在他犹豫之间,李响再次站到了我面前。
张耀扬沉声开口。
“我问你。
赫连枭是怎么坐到水会总经理这个位置上的。
是谁下令,叫他和阿春结仇,不交卫生费的?”
我微叹一口气。
看来,他已经对刘腾有所怀疑了。
并且把我看成刘腾一伙儿的了。
不过实际上,我和刘腾确实是一伙儿的。
不怪他这么想。
“耀扬兄,到车上聊吧。”
我展臂请他上我的车。
这么多人在,有些话不好说。
“老大不能去。”
“扬哥不能过去。”
“对啊,不能去啊。”
“叫陈远山到你车上谈老大。”
张耀扬的一众兄弟开始小声劝。
倒不是逼他这么干。
这也是见张耀扬心意。
能信得过我,这人就可以合作。
要是信不过,那我们就合作不了。
就在张耀扬犹豫之间,身后传来汽车声。
云叔带着手下到了。
我朝云叔微微摆头,示意他别动手,云叔就叫兄弟们在车旁边站好。
目前我们人少,火力强,呈前后夹击之势。
张耀扬手下多,但是不能打,又只有一把喷子。
优势在我。
张耀扬把喷子交给了身后的中年男子。
然后朝我拍拍手再张开手掌,示意没带什么武器了。
我转头朝李响和老三使眼色,他们也把枪收起来。
李响打开了商务车侧门。
我展臂请张耀扬过来。
张耀扬甩甩长刘海,厚实的下嘴唇抿了抿,朝我大步走来。
“请上车。”
待他走到我跟前,我礼貌的朝他笑笑。
张耀扬没再犹豫,大步上了我的车。
我跟着上去,关上车门。
外头的兄弟立马站成一圈,把我的车子围住,背对着我们。
我和张耀扬并排坐在车子后排。
他坐右侧,看了看车子内饰,微微点头。
“喜欢吗,送你了。”
正伸手把玩商务车侧门按键的张耀扬,听了这话后,严肃的看了我一眼。
“你最好能说服我,不然今天谁也别想走出这个村子。”
“其实,你心里有答案了,不然你也不会上车。”
我从后面座椅,拿出两支可乐,打开递给他一支,又递上烟。
我学着他的样子,往嘴里丢烟,可失败了,丢不准。
张耀扬见状,轻蔑的笑了笑:“学我?”
我尴尬的点头,重新拿出烟给自己点上:“你我都是做老大的。
我们俩谈,很多事情就好谈。
开诚布公的讲,我是有贪念。
沈流年是我们做掉的。
他被我们做了之后,刘腾提议由我接手水会。
条件就是,要跟你作对。
我是看在钱的份上,也看中了刘腾在蓉城的资源,这才答应合作。
篮球场上的那次。
我是故意的,用我和赫连枭当诱饵,故意走路经过篮球场回酒店。
目的就是引你出来,跟你掰掰手腕。
这是我给刘腾的交代。
我以为到这就结束了。
没想到,出了今天这样的事.......”
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他讲了。
事情本来的走向,是用慢刀子杀人,拖垮张耀扬。
但是问题就出在酒吧街蒙面人的身上。
刘腾用蒙面人,是计划的第一个变数。
我们担心,刘腾用蒙面人,会导致张耀扬误会是我们在搞鬼。
所以老三才派出兄弟去盯梢。
这时候第二个变数开始产生,我们盯梢的人又被张耀扬抓了。
导致事情走向不可控。
这也同时打乱了刘腾的节奏。
所以刘腾再做一局,棋出险招,弄死了赫连枭和我兄弟。
试图栽赃到张耀扬身上。
同时做了张耀扬妹妹,试图栽赃到我身上。
其目的,就是逼我和张耀扬火拼,最后他出来收拾残局,水会还是他的,温江也成了他的。
我兄弟和耀扬妹妹的死,这是第三个变数。
我和张耀扬,实际上成了棋局上的棋子,被人推来推去,耍来耍去。
我们的身边的人,在刘腾眼中是一个个毫无价值的卒子,他想杀就杀。
“只是,他对我的了解还不深。
他以为,我面对兄弟惨死,会和你一样,冲动的找你火拼。
他也忽略了一点。
没想到我会派我叔去盯着你妹子。
你妹子的死,我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这个情报很重要。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把你妹妹的死,和我兄弟的死联系在一起。
就得出了刘腾做局的推断。
这一切我没有证据。
但是我相信我的感觉。
一路走来,我不停的跟人在斗。
斗争经验丰富。
我的感觉不会错。”
现在想来,庆幸自己当初的敏感。
刘腾提出用蒙面人发动酒吧街行动,又叫阿莲勾引我的时候,我就开始严重怀疑他。
后面才会有跟踪蒙面人和张耀扬的事。
以及后面一连串的事发生。
要不是当初敏感的怀疑刘腾的动机,现在我们可能就入了刘腾的套,被套的死死的。
听了我所讲,张耀扬开始凝眉。
他跟我说,他也怀疑刘腾。
酒吧街的事,起初他以为是我在背后搞鬼。
但是他也暗中派人盯着我们。
发现酒吧街几个老板带头闹事那晚,我的大部分兄弟都在酒店里,小部分在水会里。
我们并不在场。
那就是另有其人。
他首先想到的是马伍达。
因为马伍达的手下,都是凉山的,蒙面人中有凉山口音的人。
于是那晚上,他就带人准备找马伍达算账。
临出门时,遇见了我们盯梢的兄弟。
张耀扬没多想,找马伍达要紧,就把兄弟扣下来了,一并带到崇州。
本想着处理了马伍达的事,再来收拾那两个盯梢的兄弟的。
到了崇州,找到马伍达的老巢。
双方一碰头。
马伍达就表明了自己并没有派人前往温江,酒吧街的事他毫不知情。
并且叫来了所有的兄弟,每个人都自述自己的行踪。
那晚上马伍达的妹妹家里有喜事,摆酒请。
马达伍手下所有人都去贺喜去了,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虽说跟马伍达有仇,可是人家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张耀扬很难不信。
马伍达拉着张耀扬单聊,说这背后可能是有人挑拨。
只是挑拨那人,万没想到他妹妹今天摆酒,大伙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不然的话,两人之间误会就解不开了。
由于这事栽赃到了马伍达的身上,马伍达就格外关心,问了问张耀扬最近得罪了谁。
两人一交流,心细的马伍达就说,这事可能跟我有关。
而我陈远山背后必定也有人。
不然的话,我一个外地来的,不会这么大胆子,敢在这挑是非。
这背后的人,就是富鑫水会背后的老板。
为什么说,富鑫水会背后还有老板呢?
因为富鑫水会前老板沈流年失踪没多久,马上水会就换成了我金凤凰的牌子。
换的如此之快。
这说明,水会背后还有个当地人,还有个隐藏着的老板。
不然的话,我一个外地人,是很难短时间内处理好水会股权、执照、人员交接等问题的。
一定是有当地人在出力。
我一个外来户,没有当地人撑腰,肯定也不敢在蓉城做这样的生意。
两人这么一商量,采用排除法,基本就确定了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刘腾,在背后搞鬼。
只是他们都是猜测,不敢断定。
张耀扬按下他那侧的窗户。
拇指和中指夹住烟蒂,中指用力一弹,烟蒂飞出窗外。
“现在,听你这么说,再结合我跟马伍达的分析,那就是刘腾在搞鬼了,这老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