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调回来?你是不是忘了她是犯法,才被送农场改造的?”苏奶奶冷哼一声。

    罗桂兰脸色煞白,没人提起这事,她都忘记大女儿做的那些糊涂事了。

    苏隽华面色一沉,冷声:“以后陈明月的事我们苏家不管。”

    苏爷爷面色也不好,没出声。

    儿子的事他们两老都不想掺和的,但这次事关孙女的未来,他们不出手不行。

    人情用一分就薄一分,分分得用在刀刃上。

    苏奶奶深知这点,才一直没跟儿子透露京市陆家的事。

    苏白芷并不知道他们的打算,一周恍眼就过去了。

    每天早上她先在校内的操场跑几圈,才回宿舍看书。

    校内的墙画完成了三分之,这个周末她和阮清秋都能停下来休息,不用上工,可以自己支配时间。

    苏白芷在学校看书到中午,门口的保安大爷到窗口叫她,说有人找。

    她来到校门口,看到穿着新衣服的小姨,疑惑地走过去:

    “小姨,你要去县城吗?今天打扮得真漂亮。”

    罗桂玲拉着她的手:“不是我要去,是我们一起去。

    快去换身衣服,打扮一下。”

    苏白芷一头雾水,被她推着往校内走。

    “你搬过来,小姨还没仔细看过你住的地方,

    阮知青人文静又不会生事,你们相处得不错吧……”

    罗桂玲念叨着,不让苏白芷有开口问的机会。

    苏白芷换了自己改过的翻领衬衫和修身裤子,编了鱼骨辫子。

    阮清秋在她们过来时,打了招呼就去隔壁找其他老师聊天了。

    “小姨,你不会是要带我去相亲吧?”苏白芷擦掉脸上的药水,涂了雪花膏才问。

    罗桂玲没松口,气定神闲地:“到时就知道了,拖拉机还在外面等着,咱们快点。”

    苏白芷挑了下眉,拿了布包就起身。

    八九不离十,肯定是相亲。

    不过应该不是村里人,不然小姨也不会那么积极。

    另外一边。

    陆北宴刚收拾好,坐上驾驶座,陈永胜就快速坐到后座。

    “队长,你去哪?”

    他坐定后就问了一句。

    陆北宴嘴角抽了抽,拿起副驾驶的绷带缠在腿上:

    “要跟去可以,一会儿别说话。”

    老王亲自来到县城盯着,他可不敢再让人顶替。

    反正他有办法。

    陈永胜用力点点头,眼睛闪亮。

    陆北宴开车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县城的国营饭店了。

    他刚下车,爷爷的警卫员老王就迎了上来。

    “小宴,怎么伤得那么重?”老王看到他小腿缠的纱布,还透着血,眼底狐疑。

    秦团长可没说这事。

    陆北宴淡笑:“小事,训练时不小心摔的。”

    “老王,您现在也陪我爷爷胡闹了,要不要我给你找个老伴?”

    老王脸不红心不跳,瞥了他一眼:“你们爷俩都热衷当媒婆。”

    陆北宴痞笑一声,连“啧”了几声,突然觉得心理平衡了。

    不是他一个人深受其苦。

    陈永胜默默跟着,想跟去跟队长坐一桌,被老王拎衣领到另外一桌坐下。

    陆北宴似笑非笑地看了两人一眼。

    老王时刻警惕着,就怕他又想出什么坏主意。

    他并不知道,陆北宴来之前已经跟京市军区的贺叔叔打了招呼,麻烦他把堂弟送来西南军区历练。

    今晚二婶应该就会收到消息。

    不过调令不能改,老爷子也拿他没办法。

    “抱歉,我们不合适。”

    “不相处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

    旁边桌传来声音。

    陆北宴饶有兴致地听着,拿起桌上的瓜子慢慢嗑。

    “我不想跟秃顶的男人处对象……下不去嘴。”

    旁边桌的女人倏地起身,快步跑出去。

    男人拿下头顶的假发,气呼呼地:“老子有钱,还怕找不到对象?”

    他说完,扔下一张大团结就起身离开。

    陈永胜和老王互看了一眼,默默咽了咽口水。

    相亲有风险,条件越好越难啃。

    另外一桌,

    一个男人突然起身,神色难看:

    “对不起,你家就算送房子送家电,这婚我也不结。”

    说完那个男人逃似的跑了。

    陈永胜侧身看了那桌的女人一眼,瞪大眼睛,忙收回视线。

    他现在深刻理解“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意思了。

    老王轻咳了几声,他也被吓得够呛。

    陆北宴嗑着瓜子,正看热闹,被甩下那个女人突然走向他。

    “同志,我们可以处对象吗?我家陪嫁房子家电,还能送三转一响。”

    女人直接坐在陆北宴对面,脸上的粉震掉在桌上落了一层白,娇羞地看着他。

    陆北宴面无表情地说:“我断了一条腿,肾虚。”

    女人脸色一变蓦地起身,“哼”了一声,嘀咕着:

    “中看不中用,晦气。”

    “噗!”陈永胜忍得难受,转头捂住嘴,笑得肚子疼。

    老王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给陆北宴。

    这时国营饭店只剩他们两桌了。

    罗桂玲拉着苏白芷走进国营饭店,一眼就看到单独坐一桌的男人,且桌上放了一束花。

    苏白芷:“小姨,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来的路上,她知道是爷爷奶奶安排的相亲,就没找借口避开。

    罗桂玲下巴轻抬:“那桌就是,好好相看,我看照片了,不是歪瓜裂枣。

    遇到好的得抓紧了,好男人不流通的。”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你还是不抱希望的好。”

    她扔下一句,走向那桌。

    在男人的对面坐下,她抬头看清他的相貌,怔了几秒。

    这不就是被她扒光做手术的男人吗?

    陆北宴坐直,被她看得如心口被烫了一下。

    “你好,我叫陆北宴。”

    “我叫苏白芷,你好。”

    苏白芷看了眼他小腿的绷带:“你又受伤了?”

    陆北宴脖子一红,故作淡定地点头:“小伤。”

    他喉咙紧了紧,紧盯着苏白芷看。

    双眸清澈透亮,眼底仿佛有碧海蓝天,自信洒脱。

    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陆同志,我现在不想结婚,这次相看是家里人安排的。”苏白芷直接表明态度。

    眼前的男人不管是长相还是职业都优秀,但跟她无关。

    陆北宴:“……”

    “你很好,只是结婚不在我的计划里。”苏白芷给他发好人卡。

    虽然把人看光了,她不承认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