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副营长赶到时,赵大娘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坐在一旁,老实交代。
“我想着,女孩子怕寒,才想着让她虚弱一点,别抢我孙子的营养,
螃蟹我都是是去港口买最新鲜的,保证没放死螃蟹。
谁知道…谁知道受不住的是我大孙子……”赵大娘瞳眸瑟缩着,不敢看阮母,心里发虚。
正因这样,她才把锅甩给主刀医生。
怕儿子知道后,直接把她送回农村,她可不想回去。
家里那个老头子等着她伺候,老人味重,还总想压她。
老了,她不想被压着。
赵副营长瞪着地上的老娘,双手握紧,差点控制不住冲过去揍人。
阮母目光冷淡,抱起孩子越过两人,大步往监护室走。
最后她等结果就行,如果女婿还没眼力劲,大不了让女儿离婚,反正她还能帮女儿带孩子。
女儿的工作稳定,津贴也不少,养两个孩子没问题。
“娘,你真这么做了?孙女也是咱家的……”赵副营长声音都哽咽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事瞒不住,很快就会在岛上传开的。
赵海尽量往后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对,你想不出这样的方法。”能做到副营长,反侦察能力不低,他很快看向一旁的姐姐。
赵海瞳孔收缩,用力摇头,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哐,哐…”的雷声,走廊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阮清秋看外面的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抬脚往诊室走,不打算继续听八卦。
如果是以前,她还会混在人群中听完整版,
但现在她急着回去陪女儿吃晚饭。
今天她醒来时,女儿甜甜已经去上学了,还给她画了一个哭脸。
阮清秋现在想起女儿,心就软乎乎的,手也不自觉地摸一下肚子。
她现在能理解自己母亲的心情,小时候为了让她得到最好的教育,把她送到外公家里,
后面怕她孤单,想生第二胎,结果在检查中发现生病……
“清秋…”
阮清秋刚套上雨衣,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
秦鸣提着一把大雨伞站在她面前。
“甜甜呢?”阮清秋先想到女儿,怕她连续几天见不到自己哭鼻子。
“假小子”女儿,也有黏人的时候。
她可以不陪女儿一起玩,但必须得在家,哪怕在家里看书学习都行。
“在陆家,跟四胞胎一起玩……”秦鸣简单把去接女儿时的事说了一遍。
走上前握住她的手,他从昨晚就一直提着的心稍微落下一点。
阮清秋想到女儿的样子,唇角勾起一道弧度,眼眸也染上温柔的光。
秦鸣紧盯着她:“你们母女俩一个样子,都没看到我。”
“啧,你还吃女儿的醋?”阮清秋往他旁边靠,跟他走出医院,一起走进雨雾中。
秦鸣轻抿唇,眼底的笑意溢出,心里像被什么填得满满的。
两人一起走在雨中,还是以前上小学的时候。
当时只有一把伞,伞又不大,秦鸣半边肩膀都湿透了,就为了把阮清秋完全遮住。
那时的阮清秋很小个,穿着黑色皮鞋白色袜子,还戴两个蝴蝶发夹,走路时,发夹的翅膀扑腾扑腾的。
“你想什么,没看路直接踩水坑里?”阮清秋扯一下他的衣服,狐疑地抬眸看他。
笑得像个二傻子一样,不知道在想哪个姑娘。
秦鸣:“想起我们小学一起撑伞回家的事。”
阮清秋:“……”
她脑海里晃过一个模糊的画面,印象最深刻的是妈妈来接她,走到半路看到他们一起回来,还开玩笑。
说秦鸣护着她,像护自己媳妇。
“我妈那时说你当她女婿,她就放心了。”阮清秋悠悠地道,眸光闪了一下。
他们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磨合就结婚了,
婚后磨合,她有过逃离的想法,像当初逃离她父亲一样。
“是我做得不够好。”秦鸣搂住她的肩膀,心里酸涩。
他太自以为是,因结婚前太顺利,就得意忘形了。
阮清秋瞥他一眼,眼神真诚,至少现在说这话是真的。
她也想清楚了,结婚就是一段体验,享受过程就好,不要总要完美的结果。
有不怕失去的底气,才能好好享受过程。
雨织成的水网,把整个海岛都罩住,水雾弥漫,一切都变得朦胧。
…
第二天,
苏白芷到全科门诊坐诊,奚梅继续当她的助手。
“你不知道,现在赵大娘见到阮母像鹌鹑,一句话不敢多说,指东不敢往西。”奚梅连啧几声,又继续:
“果然如护士长说的,丈母娘彪悍起来,没婆婆什么事。”
苏白芷正喝水,差点被呛到,护士长真知灼见,看来也是有故事的。
“明天我娘来海岛,说给我安排相亲……”奚梅撇撇嘴,面上不情愿,心底隐隐期待。
她哥说是岛上的人,好像叫江峰。
奚梅给这个江峰换过药,但想打听时,愣是没人知道他,一年了也没再遇见。
苏白芷看她神色,没多问什么,看着像认识相亲对象。
陆续有病人进来,两人没再闲聊。
等看诊结束时,已经快中午了,两人整理完东西就能下班。
下午苏白芷不用坐诊,去手术室看看,没手术,她下午就直接休息。
叩,叩,
两人同时抬头看门口,
“苏医生,我想让你帮过去看一个烧伤的病人。”林医生走进来,有些抱歉地道。
苏白芷:“行,奚梅,你跟我一起去看看,看完我们再去食堂吃午饭。”
奚梅点头,没多问其他。
林医生神色一喜,双手搓着:“苏医生,谢谢你。”
“别气,咱们是同事,说不定以后我也有事麻烦你。”苏白芷起身跟她一起走出去。
她喜欢跟有事直接说的人相处,至少不会心累。
且她对林医生说的烫伤病人很感兴趣,来海岛之前,她递给王衡的论文还没有临床数据支撑。
林医生这是把病例送到她面前,还能让她欠自己一个人情。
“烧伤的是我妹妹,她之前在纺织场工作,除了脸没被烧伤,全身烧伤得严重……”林医生简单介绍病情。
苏白芷听完,心里暗叹,真是瞌睡送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