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条巷内,伪装成一个马夫的书砚,正焦急地四下张望。他的眼神在阴暗的巷子口扫视,心中却始终挂念着一个问题:书墨怎么还不出现?按他估算的时辰,拜年寒暄不需要很久。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书砚的耐性已到了极限。
又咬着牙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马车的轱辘声始终没能传来。书砚忍不住低声嘀咕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他转身低声问了一旁的一个男子:“顺子刚才是怎么回话的?”
那人眼神闪烁,知道书砚在担心,低声安慰他道:“他说墨爷一切都好,按计划行事。”
听到这话,书砚心头微微一松,但随即又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这小子,总是这么不叫人省心!他正想着书墨,突然间,耳边传来了阵阵马车轱辘的转动声,声音越来越近。
书砚不禁抬头,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眼中闪过一抹期待。果然,不远的街口处,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那马车虽然不算华丽,却引得书砚格外开心,因为他终于看见了那道期待的身影!见到书墨安然无恙,书砚的心中松了一口气,嘴角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笑意。
书墨的眼神一扫,瞬间捕捉到书砚的位置。只见他微微扬了扬鞭,嘴里大声喊道:“驾!”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像是对书砚的回应,也像是对即将展开的计划的一声号令。
书砚听到这声“驾”,不禁笑了笑,心中的焦虑瞬间消散。他快速转身,对站在旁边的男子轻声说了两个字:“行动!”话音刚落,书砚从怀中摸出一块黑布,熟练地遮住了自己的大半个脸,只将眼睛露出在外。这个动作迅速又精准,似乎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早已预定好的信号。
那男子得到了书砚的指令,毫不犹豫地吹了一声口哨。随着口哨声的响起,从旁边的巷子里突然窜出了许多受惊的马车。它们一边嘶鸣一边奔腾,惊慌失措地四下乱冲。就连路旁停着的、几辆破旧的马车,也在这突如其来的混乱中开始乱跑。
在一阵慌乱中,有几辆破旧不堪的马车,直接撞上了书墨所驾的马车。剧烈的撞击声响起,书墨驾着的马车猛地一晃,车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随着一声“咔嚓擦”的巨响,车身剧烈地摇晃了起来。马匹嘶鸣,车厢也随之倾斜。原本坐在车里的哈提和吕涛,被这一撞狠狠摔倒在车里,二人顿时狼狈不堪,摔了个狗吃屎样儿。
吕涛将哈提扶起后,眼中闪过一抹愤怒,他一手把在车门上,正要打开门骂书墨,但话未出口,哈提已经抢先一步,迅速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谨慎地低声说道:“别出声。”说完,他又将车窗挪开一条缝,大声问道:“外面怎么啦?”
书墨听到车内传来的动静和话语,心中微微一笑。他知道,哈提和吕涛都是人精,必定会保持警觉。于是,他大声说道:“回两位大人,路旁有马受惊,将咱们的马车撞坏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书砚从怀中掏出一块令人生畏的令牌,高举过头顶。原本停在路上的小摊贩和路人,看到书砚手中的令牌,纷纷扯下自己的外衣,露出一身全黑衣衫,随即,他们将手迅速伸到身旁的桌椅下、草堆里,奋力拔出各自的刀剑,将两辆马车团团围住。
书墨看着这一幕,内心早已笑得像朵花一样,不禁悄悄夸了一句:“还得是我砚兄!”
突然间,一辆全新的马车被赶了过来,车轮轻盈,马蹄声稳重。书砚飞快地走到倒地的书墨身旁,伸手扶起了他,大声说道:“真是抱歉了,小兄弟,受惊的马将你们的马车撞坏了。贵府的马车维修费用,我全部负责,并尽快修好。现在,我这儿有一辆全新的,你先去送老爷,回头再驾过来换你的车。行不行?”
“这我做不了主,我要问问我家老爷。”书墨给书砚递了一个眼神,转身朝吕府的马车走去。“老爷......”
他刚要开口,就被车内的哈提打断,“我们都听到了,现在外边什么情况?”
“回二位老爷,咱们的车确实不能走了,马夫也赶来了一辆刚上过清油的马车。”书墨将街上的情况如实告知。
“知道了。”车内的哈提大声说道。
哈提嘴上说知道,身子却没动弹。他看了看吕涛,吕涛也满脸无奈,不知怎么办。他只好点点头,对吕涛说:“要不换车吧?”说着,他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外面,示意吕涛先下马车。
吕涛站起身时,和哈提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哈提轻轻点头,吕涛横了横心,打开车门,钻了出去。他虽然心有恐惧,却依旧不敢多言,只是在心里下了个决心:“等做完今年的最后一批颜料,他要带着妻儿回老家,再不涉足江湖事。”
看到吕涛,书墨几步上前,将人扶下了马车,带到书砚准备好的马车前。吕涛在临上车前,看着书墨问道:“福寿,刚才有没有吓着?”
书墨万万没想到吕涛会这么问,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老爷放心,咱庄户人家的孩子,胆子大!”
“好。”吕涛说完,弯腰进了车里。
另一边,全程看着吕涛上车的哈提,看到吕涛进了车厢后,内心的谨慎逐渐消散。他掀开帘子,先伸出一条胳膊,后又慢慢地探出一条腿,确认没有风险后,才将整个身子挪出。书墨正要上前将人搀扶,吕录一路跑着过去,抢在了书墨面前,关心地问道:“哈老爷,没事儿吧?”
“没事儿。”哈提说完,快步走向新马车。上车后,吕涛笑着打趣道:“哈兄真是受人喜欢,吕录都没扶我啊!”
哈提听到这话,随即愣了一下,笑着回应道:“你这个管家好,是个会来事儿的,讨好我,对你百利无一害!”
“那是自然。”吕涛笑着,打了个哈哈。内心却坚定了一件事:吕录是哈提的人!确定了这件事,他心里不禁对自己轻嘲道:“喂了一辈子的狗,原来是敌人家的!”
“二位爷,您们先走,后马车上的东西,小的一应都带回府里。”吕录跑过来,在马车前说道。
“辛苦了。”吕涛毫无表情地说了一句,随即笑着拍了拍车门,大声说道:“福寿,走啦!”
“好嘞!”书墨听到吕涛叫自己,一跃上了马车,同时将两个小药丸扔进了车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