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卜三人刚踏出县衙正堂,正准备离去,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沉重的钟声,仿佛敲打在人心上一般,带着一股肃穆与压抑的气息。钟声一声声低沉,仿佛在宣告着什么重大变故。
刘潜也被这钟声吸引,眉头微蹙,显得有些不安。他熟知族内规矩,祠堂钟声平日极少敲响,除非是大事降临,或是族中有长辈去世。这般急促的钟声显然预示着族内出了变故。他在内心默默祈祷道:“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别出事啊!”
一阵眩晕过后,刘潜刚要起身前去查看,只见县衙门口一身缟素的林进堂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脸上满是泪痕。他一边跑一边大喊道:“刘大人!刘大人!”江远山三人见到林进堂,只是族长死了,三人满心疑问,随即交换了一个眼神,躲在了暗处静静听着。
刘潜闻声,心里一惊,连忙起身相迎。还未看清来人的面貌,林进堂已冲到了大堂中央,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地上,双手捶地,泣不成声。
“我父亲殁了!刘大人,我父亲殁了啊!”林进堂满脸泪痕,哭得撕心裂肺,那凄惨的哭声几乎震动了整个大堂,让人心酸不已。
听到这个消息,刘潜瞬间呆住,脸上的表情凝固,神色越发沉重。此刻,他还没有看清来者是谁,只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便快步上前将人扶起,待看清来人时,不禁大吃一惊,原来竟是林进堂!
刘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林进堂,急切地说道:“进堂,快起来,有什么事慢慢说。”族长刘选突然离世,这一噩耗如晴天霹雳般袭来,打得刘潜措手不及。“族长……怎么会突然……”刘潜眉头紧锁,缓缓问道,语气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震惊和疑惑。
林进堂泣不成声,艰难地抬起头,双眼红肿,泪水不断滑落:“刘大人,白日里我父亲还好好的,晚上却突然暴毙,连医馆的郎中都查不出病因,只说是走得太快,根本来不及救治。”说完,林进堂又放声大哭起来,仿佛要把所有的悲痛都释放出来。
刘潜脸色愈发阴沉,思索片刻,觉得此事绝不简单。昨夜祠堂祭祖,他还见过族长,如今突然暴毙必有隐情。
江远山和叶知卜、李生缘三人躲在一旁静静听着,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也浮现出同样的疑惑。刘选白天不是已经被叶知卜治好了么?怎么会突然死去?
“进堂,莫要过度悲伤,族长的丧事还需要你来操持,振作起来。”刘潜轻声安慰着林进堂,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林进堂满脸泪痕,双眼依旧红肿,听到刘潜的话,抹了抹眼泪,哽咽着答道:“刘大人,家父突然离世,进堂不孝……但事关丧事,定然不会耽误。”
刘潜点了点头,语气沉重道:“昨日,本官在祠堂见过族长,他虽身体疲累,但看着红光满面,不像是有沉珂之人。今日,族长大人突然离世,本官绝不轻视此事。族长的离去是大事,全平台的百姓需要一个交代,若有任何蹊跷,本官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但你身为族长长子,还需先稳住族中人心,务必妥善处理族长的丧事。”
林进堂勉强压抑住悲痛,略微点头:“多谢大人关怀,进堂定当振作起来。”
江远山、叶知卜等人默默躲在一角,听着他们的对话,神色凝重。江远山微微皱眉,心中始终觉得刘选的死透着诡异,叶知卜的医术,虽不敢说当世无双,但他救活的人,还从未有转眼就死的。现在刘选暴毙,救治过他的叶知卜,自然成了第一嫌疑人。
江远山轻轻拍了拍叶知卜的肩膀,说道:“我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叶知卜悄声说道:“这事可疑之极!我相信自己的医术,他白日里走的时候,只是虚弱但无性命之忧。”
江远山点了点头,目光沉静地说道:“没错!为避免不连累你,我们得尽早去看看刘选的尸体,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你们俩去,我回去和大家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李生缘想到栈里等着的金不换等人,怕他们太过担心,决定自己回栈,让江远山和叶知卜去刘选家。
不多时,江远山和叶知卜便来到了刘府。刘府门前已悬挂白布,丫鬟仆从们忙着布置灵堂,气氛哀伤而沉重。
趁着人们忙乱,叶知卜和江远山扮作下人进入了刘府,之后,二人又顺利进了刘选的卧房。卧房里安静得出奇,刘选的遗体静静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双手整齐地摆放在胸前,看似安详,却透出一种诡异的宁静。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檀香味,令人闻之欲呕,略感不安。
叶知卜上前几步,仔细打量着刘选的遗体,眼中透出深思。江远山则在一旁观察,目光仔细扫过屋子里的每一寸地方。
叶知卜的目光定在刘选的脸上,随后轻轻掀开刘选的衣襟,检查他的脉搏位置和白日的伤口。片刻后,他眉头微皱,转头对江远山低声说道:“伤口开始化脓,周边皮肤见黑,并非正常病逝。”
“是中毒?”江远山疑惑问道。
叶知卜摇了摇头:“不像常见的毒药,但很可能是某种邪门手段。”他顿了顿,神色凝重地说道,“赵五娘?这女人的邪术,也许不仅仅局限于,煮人的心肺炼治病的药......”
“你是说......可是刘潜死的时候,她在大堂上受审啊!”江远山听到叶知卜的推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此事真是赵五娘所为,那她的羽翼可实在太大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是赵五娘,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先和刘大人说一下。”叶知卜看着江远山,忧心忡忡。他心里知道,自己给刘选治病的事儿,迟早会被刘潜知道。与其等着被刘家下人说出,不如自己先站出来,这样,在刘潜心中,自己的嫌疑可能会小一点。
“怎么就死了呢?”江远山站在刘潜尸身旁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