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应付着桃芸,脸上没有丝毫不耐。
只是可惜他这个妹妹,也不知是犯了什么眼疾,非看上了那个作乱的飞升者,否则云飞可舍不得他这个娇纵的妹妹受委屈。
桃芸虽只在下三界,但她有着这么一个哥哥,平日里也没人敢招惹她。
“妹妹放心,那个女人必死无疑。”
云飞抬手摸了摸桃芸的头发,毫不掩饰眼中的喜爱,正欲继续向前,云飞长眉一挑,看向来人。
见到是祖天,云飞错愕一瞬。
“原来堂主先到了。”
云飞并不属于天玑堂,他实力虽不如祖天这位天玑堂堂主,但也不至于惧了他。
“可有找到那两位飞升者?”
云飞的感知朝沧水村内探查,祖天不躲不避,任由云飞探查。
“并未找到。”
祖天回道。
云飞眉头皱起,狐疑看向祖天。
先前这里分明就有那两位飞升者的动静,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能逃走吗?更何况还是在天玑堂堂主眼皮子底下溜走?
果然有几分本事,否则也不会打碎第四重天。
心中没来由地有些烦躁,云飞与祖天不同,他本就在上三界,就算瞧见成堆的仙骨也没什么好奇的。
在他眼中,下三界的那些低等仙人,和飞升者也没什么区别,死就死了,别打扰到上三界就好。
“既如此......那便不打扰堂主了。”
云飞施了一礼就要走,祖天还是那副严肃认真的模样,悄无声息回头看了一眼柳惜雪等人的方向,默不作声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云飞要离开的步子一顿,他手持无常噬金印,施施然转身看向沧水村供奉庇护灵的庙宇。
“不对劲。”
云飞极少会离开上三界,但他也清楚如今上界供奉庇护灵的状态。
沧水村前不久经历过水患,在一片曾被淹没的废墟中,矗立的庙宇便显得格格不入。
见云飞神色不对,桃芸也抱着他的胳膊看向那处。
有些熟悉,但不知为何,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桃芸先前进入其中,等她再醒来,已经回到天宫,忘记了当初的事,如今只下意识不想靠近那庙宇。
“哥,那个庙看着怪怪的,砸了它。”
桃芸有些不满地说道。
祖天神色微变,但外表看来仍旧不慌不忙。
“云上神,灵族虽已没落,大部分族人不知所踪,但毕竟是顺应天道而生,砸庙之事,不妥。”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云飞的反应。
自从猜测灵族与天宫变故有关后,他便开始怀疑身边的每一位仙神,若当真有灵族霸占仙神躯壳的事,他定然要去禀报元君仙主。
“堂主何时变得如此啰嗦?区区一个灵族的破庙,砸便砸了,天玑堂不也杀过灵族?”
云飞不以为意,他虽不是挑衅祖天,但他相信祖天不至于为了一个破庙和自己翻脸。
大掌一翻,无常噬金印在手心发出灼眼的金光,法宝被催动,天地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肉眼可见在沧水村荡起一圈圈涟漪。
万金汇聚,厚重而锋利,眨眼间,金色光芒如潮水般汹涌而出,锋芒毕露,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抵其锋芒。
糟了。
祖天指尖寒光涌动,想要拦下这一招,毕竟柳惜雪的法宝就藏在那附近,若不阻拦必定暴露!
电光火石之间,云飞收起无常噬金印,猛然转身朝某处看去。
“在那!”
他沉声对着身边的人吩咐一句,又向祖天告辞,这才瞬身消失在原地。
而在某处,下界飞升者互助联盟成员齐聚,当初那个中年男子赫然在最前方,屹立于最高端,俯视身周围着的修士。
这些年来,下界飞升者互助联盟从未放弃寻找与联系其余躲藏的飞升者,希望能够将微弱的力量汇聚为河流。
中年男人名叫邬乐生,与沈遇之猜测相同,他在下界的确是一位说书先生。
飞升的方式有很多种,邬乐生格外不同,他是游说成道,经过那张嘴,能把黑色说成白的,白的说成灰的。
至于邬乐生腰间挂着的剑?
那只是个装饰品,邬乐生甚至没将其开刃。
老乔要掩护柳惜雪与经天磊离开那个虎狼之地,临走前,他托付邬乐生一定要谨慎,谋而后动。
谋而后动是什么意思?
那当然就是把人手凑齐了就打上去!反正天宫将他们当做口粮,与其迟早被抓到,不如放手一搏!
至于老乔是不是要表达这个意思,那就另说了。
邬乐生清了清嗓子。
他在下界时,与路边的乞丐交流过,也曾向人间的帝王讨要过赏钱,王侯将相,士农工商,何时何地都从容。
或许正是如此,老乔才将如此重任托付于我!
“诸君今日聚首于此,吾欲略陈己见,共悟大道之微。”
见邬乐生又打算拿腔作调,人群中有熟识的人急了。
平常废话也就当说书听了,现在可不是乱来的时候!
从裂隙处掉落的仙骨,在上界的飞升者全都亲眼所见,甚至能感知到其中有熟悉的气息。
血淋淋的惨案就这样被突兀摆放在眼前,冲击不可谓不大,众人今日能够齐聚于此,为的不过是求一条生路。
根本没有逃避的选项,现已是唇亡齿寒,天宫的那群仙神会在意食物的臣服吗?
无数人向往的天宫,到头来只是镜花水月,可笑至极!
“邬乐生,你快下来,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
有人想劝邬乐生别胡闹,邬乐生却是一甩宽大的袖子,完全将那些话隔绝在耳后,将一腔愤慨缓缓道来——
“夫天地之间,浩瀚无垠,万物生息,各循其道,昔人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此言非谓天地无情,实乃述其大道至公,无偏无私之理!”
台下的飞升者听着,有些大老粗都瞬间感觉血气逆流,神色振奋。
“他在说啥呢,我每个字都听得懂,怎么连在一起就不懂了啊?”
有人问道。
“管他呢,我也听不懂,燃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