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人还维持着向上爬的动作。
他一只手搭在窗沿，另外一只手还没有上来，但脑袋却已经露了半个出来。
似乎是想看清病房里的人，他将脸靠的很近，就差直接贴窗户上了。
虽然只是半张脸，但黑泽还是认出了来人。
他松开手，暂且放过医生，转而将注意力放在这位不速之身上。
“沼渊己一郎？”
听到黑泽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沼渊己一郎看起来有些激动。
他灵巧地翻上窗沿。
靠着那一小块落脚的地方稳住身子后，沼渊己一郎推开窗户钻了进来。
“琴，琴酒，按照，你，你的吩咐，我，我来找，找你了。”
他在距黑泽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磕磕巴巴地说道。
黑泽满脸疑惑。
他没说过那种话吧？
沼渊己一郎在胡说什么？
黑泽盯着沼渊己一郎看了一会，没有说话。
他有理由怀疑是沼渊己一郎自己不想死从警察那里偷溜出来然后把锅甩在他头上。
察觉到琴酒称不上友好的视线，沼渊己一郎抖了一下。
他鼓起勇气，瑟缩着解释道。
“之前，在树林，看萤火虫，那个，晚上，你……”
在沼渊己一郎结结巴巴的解释下，黑泽终于理清了事情的经过。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简单来讲就是误会加脑补，再加上一点点的运气和巧合。
这让沼渊己一郎成功逃离警察的同时还顺利地找到了这里。
人都找上门来了，黑泽也不能什么都不干。
他倒是可以当作没看见或者索性让沼渊己一郎回去自首。
但眼下这个状况，似乎还有更好的选择。
黑泽将目光转回医生身上。
原本还想让伏特加过来处理一下尾巴，但既然沼渊己一郎来了，那全部推给他就行了。
沼渊己一郎本就是个连环杀手，此时再多背条人命也没什么。
“你……”黑泽正打算开口，他身后的医生却忽然上前一步，打断道。
“你就是那个前不久被警方抓住的连环杀人犯，沼渊己一郎？”
医生看起来有些激动。
沼渊己一郎愣愣地看着医生。
他犹豫地看向黑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医生也不介意，三两步就走到他身前，抬手就朝他摸去。
沼渊己一郎被吓了一跳，猛地往侧边退了一段距离。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医生。
要不是黑泽还在场，他刚刚或许已经直接动手了。
医生没有被沼渊己一郎的动作吓到。
在看见沼渊己一郎那一瞬间爆发出的速度后，他甚至更兴奋了。
一个个念头从他脑海里闪过。
“明明瘦成这样，却还能有这种爆发力……”
“是因为什么呢？肌肉筋膜或是骨骼？好想研究一下……”
“是死刑犯的话，稍微解剖一下也没问题吧？”
医生咽了口唾沫，紧紧盯着沼渊己一郎，眼里迸射出惊人的热意。
沼渊己一郎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
他握紧拳头，下意识想把对面的医生干掉。
但想到还在场的黑泽，沼渊己一郎还是压下了心底的冲动，只是脸上多了些许烦躁。
医生还想贴上去，但后领却被一只手抓住了。
“去你的办公室。”
黑泽把人拎到身前并往病房大门的方向一推，示意他带路。
医生这才想起来现场还有这么一个煞星在。
虽然很眼馋黑泽的血，但医生不想再体验那种窒息感了。
但黑泽没希望了，沼渊己一郎说不定还能有希望呢。
医生这么想着，又忍不住转头看了眼沼渊己一郎。
他还站在先前的位置没有动，整个人缩在一块，一副没什么安全感的样子。
“快走。”黑泽又推了他一把，语气带上了一丝不耐。
脖子还在隐隐作痛，医生激灵了一下，默默把脑袋转了回来，开始老老实实带路。
……
黑泽跟着医生来到他的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里面的空间比黑泽想象中要大上不少，各种设施也很齐全。
除去正常办公室都会有的办公桌外，房间里还配了一套完整的沙发跟茶几，窗户前摆了几盆绿植，再往旁边则是书架，黑泽甚至还在一个角落看到了冰箱。
这办公室也过于豪华了。
一个普普通通的急诊科小医生可不会有这种待遇。
黑泽扫了医生两眼。
医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道，“那个……因为我是临床医学跟生物医学双学位博士，研究的课题又有那么一点点成果，家里还有那么一点点钱，所以医院会给我一点特殊照顾。”
黑泽成功抓住了重点。
家里有钱。
看来完事之后还可以去抄一波家。
“你家的住址？”黑泽直白地问道。
“呃……你问哪一个？”医生眨了眨眼，发出了富贵人家的声音。
黑泽沉默了一瞬，“……全部。”
“哦哦。”医生点头，开始一个个报地址。
黑泽皱着眉一一记下，准备之后让伏特加跟麻生成实他们跑一趟。
等医生报完，黑泽点点头，随手抄起一旁的手术刀。
医生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像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黑泽将刀递给一旁的沼渊己一郎，然后沼渊己一郎带着满身的杀意朝他走了过来。
医生睁大了双眼，他开始往后退，“等，等一下啊……”
“有话好好说！别，别动手啊！”
沼渊己一郎充耳不闻，动作甚至还快了一些。
医生又去看黑泽，却发现他正在关门。
哦，还把门反锁上了。
医生：……
不是，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呢？
医生试图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那个，你想要的东西我还没给你呢！”
他对着黑泽喊道。
他这人是有点愣吧，但也不傻。
沼渊己一郎跟黑泽间谁的话语权更重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毫无疑问，黑泽才是那个能做决定的人。
所以他要是想活下来，还得将目标放在黑泽身上。
医生的话一出，黑泽还没什么反应呢，沼渊己一郎就有些犹豫地停下了动作。
他转头看向黑泽。
黑泽正在思索着去哪里找一件风衣过来，注意到沼渊己一郎的视线后，只是冷漠地吐出了两个字，“继续。”
没什么好说的。
到时候一起炸了就行。
得到了黑泽的指示，沼渊己一郎也没了顾虑。
他咧嘴朝医生笑了一下，接着就冲了过去。
看着拿刀朝自己冲过来的沼渊己一郎，医生有些慌张地往后退。
但办公室再大也大不到哪去，在背部靠到墙壁时，医生的脑海里只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完啦！
但紧接着，他又想到了自己那些尚未完成的实验。
不行，不能就这么死了！
医生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