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事与愿违。
吴艺不但没有招供,看到父亲前来游说后,情绪更加激动。
她大声指责父亲竟然宁愿相信黄正,也不相信她这个养育十多年的女儿,甚至还要和警察合起伙来欺骗自己,哭泣声变成了愤怒和绝望的尖叫。
“队长,吴艺虽然没有不在场证明,但陈述中也没发现重大矛盾,况且...我们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就是犯人,现在只能疑罪从无作罢了。”
疑罪之所以“从无”,是因为证据不足这一关键前提,这种无罪只是“准无罪”,行为人不一定确实无罪。
“没事,如果之后再取得了实质证据证明她有罪,我们就把她再抓回来。”
调查小组的人都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死死咬住这个女孩,内部不同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嘿嘿嘿,看来神探零失败的纪录就要被打破了。”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硬要认定叶念慈是被谋杀的呢,说意外不就好了。”
“还不是想要邀功,那叶家算是新起之秀了,能利用这个案子攀上关系岂不更好,你看他去人家家里多勤快...”
经过几天疲惫的工作,基层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流言蜚语。
最终在被拘留二十四小时后,吴艺面色憔悴,从警察局被释放。
当下所有人都松懈下来喘了一口气。
一直守在警察局门口的吴母,看到女儿出来,便紧紧上前拥抱,两人抱在一起放声大哭,吴母用苍老的手,擦拭掉女儿的眼泪,紧紧抓着她的手,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身边的人,生怕他们再从自己身边带走吴艺。
“回去洗漱休息下吧。”
黄正站在警局门口冷冰冰的说,他还在观察这一家三口,试图从他们的行为中寻找蛛丝马迹。
“你个丧尽天良的警察!”
吴母对着黄正啐了口,“还想挑拨我家老头子上你的道,都是屈打成招的!”说着,她大声嚷嚷,诉说自己的遭遇,并招呼边上路过的群众都来围观。
“妈妈!”
吴艺冲着吴母喊了一声,然后拉住对方的手,直勾勾看着站在一旁的黄正,他还是一脸淡定,好像现在发生的事和他无关一样,又像是在思考如何应对当下的局面。
闺女啊,现在已经解决了哈,别再惹啥麻烦...咱惹不起啊...
吴父试图平息女儿的情绪,“我们回家吧,你妈妈在风里吹了一天,也该累了。”
三人渐行渐远,从黄正灼热的视线中逃离。
吴艺的无罪释放,让游艇失踪案再度回到起点,调查小队暂时还是以当天在船上的人为主,继续进行基本排查工作。
*
艾克森终于迎来了正常办公,但是老板胡艾始终都不见人影。
大家都人心惶惶的,猜测叶念慈的离开,会不会让公司就此破产,有几个能力比较出众的销售,已经趁机跳槽跑路。吴艺也重新开始上班,进公司前,她特地整理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对着手机屏幕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在被警察无缘无故拘留了之后,她在家休整了一个周末,顺便带着父母在尚安玩了几天。尚安的生活五光十色,纸醉金迷,在这巨大都市里的每天,都是感觉是在经历视觉和感官的盛宴。
吴艺特地带二老去了市区一家日本料理餐厅吃饭,席间吴爸吴妈透露出想要女儿回家的想法。
“乡下虽然不比城里工作机会多,但你在外打拼,我们总是不放心。”
“我不回去!”
“之前你说大城市千好万好,描述的和花一样,现在还不是出这样的事,我看呐,城里也是看人下菜碟,和不比咱们乡下好到哪里去。”
“妈妈!说了我不会回老家的!不回艾克森,也能去其他地方工作挣钱的。”吴艺斩钉截铁的回答。
她想到父母日日夜夜在田间劳作,顶着村民们的口舌压力,辛苦赚钱培养自己和姐姐读书,就不禁悲从中来。
在农村,家里没有儿子,是要受欺负的,看着自己家的宅基地一年年的被人侵占,她就一肚子怒火。特别是隔壁王婶家,说是同宗同族的亲戚关系,却仗着自己有三个儿子,常常得寸进尺的抢自家的田来种地。
父母也是老实人,不愿意起争端,能忍也就忍了,可吴艺忍不了。姐妹两个从小的愿望,就是努力读书,走出那片穷乡僻壤。如今姐姐已经无法达成这个心愿,她绝不允许自己因为一点小事就退缩,她要带上姐姐的份在这里继续打拼,好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你这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犟脾气,都是你姐把你宠坏了...”吴母叹了口气。
最终两位老人的轮番轰炸都没有动摇这个女孩的决心,她还是决定留在尚安工作,两位老人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吴艺离开艾克森,他们不想她再惹麻烦。
然而,周一当她走进办公室时,立刻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氛。
同事们的目光变得怪异,有的窃窃私语,有的低声交谈,连一向热情的前台小姐姐也变得陌生起来,仿佛有个难以言喻的秘密在围绕自己。
这是怎么了?吴艺试图打破尴尬,是不是太久没进公司,大家都不习惯了呢。她微笑着向大家打招呼,但努力被冷漠的回应所扼杀。
“德哥...早啊...”
她走到工位前,小心翼翼的和领导打招呼,深怕连对方都不回应,而自己的余光仍旧看到几个同事在门口指指点点。
“吴艺,你还不知道吗?你成了新闻头条了。”德哥摇着座椅探出头,说着指指手机。
“叮——”吴艺收到来自德哥的一条分享消息,标题上赫然几个大字写着,公司老板遭谋杀,疑为新员工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