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院。
午时的阳光斜照,将精致飞翘的檐角和廊下的阴影拉得长长的。
傅老夫人和二太太乔氏率领着一群围观群众,围堵在厢房廊下。她俩目光如炬,犹如两把锋利的剑,直指那扇紧闭的厢房门。
门里,不断传出女子可怜兮兮的呜呜声和男子粗粗的喘气声,还夹杂架子床不堪承受的“嘎吱”作响声。
这动静,凡是成过亲的都晓得怎么回事。
傅老夫人和乔氏对视一眼,彼此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仿佛一切尽在她俩的掌握之中。
“夫人,都准备好了。”一个婆子走到镇国公夫人林氏身边,低声禀报。
林氏微微颔首,示意她可以行动了。
那婆子得了令,便带着几个粗壮的婆子一脚踹开了厢房的门。门板“砰”的一声巨响,惊得廊下的众人一阵哗然。
紧接着,厢房内传来一阵阵混乱的响动,伴随着男人的呼救声和婆子的喝骂声。不一会儿,那色男被几个婆子粗鲁地拖拽出来。
衣衫不整,裤子都没穿,只勉强套上一件外袍。
直接面部朝下,被一把摔在回廊下的青石板空地上。
男子的脸部擦伤,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打死这个畜生!”傅老夫人怒吼着,举起手中的拐杖狠狠地砸向那名男子。每一下都砸得那名男子惨叫连连,几乎要断了气。
二太太乔氏也是满脸的愤怒,她不停地咒骂着,声音尖锐而刺耳。
这婆媳俩很清楚,越是闹大了难堪,就越是往傅玉筝身上泼足脏水。
日后的闲言碎语,够傅玉筝喝一辈子的!
然而,就在这时,有人惊呼出声:“等等,你们看,这男子是谁?”
众人听闻,纷纷上前查看。镇国公夫人林氏给婆子使个眼色,那婆子立马紧抓男子头发迫使其抬头,以便仔细辨认。
当他们看清男子的面容时,不禁齐声惊呼。
“是靖阳侯府二房的大少爷,傅景玄!”
傅老夫人和二太太乔氏闻言,脸色大变。她们不敢置信地凑到男子脸前去看,仔细辨认。
片刻后,两人同时发出尖叫:“真的是景玄,怎么是你啊?”
竟是她们的亲孙子(亲儿子)!
婆媳俩立马僵住,先头伪装出来的愤怒,瞬间转化为震惊、悲痛与慌乱!
傅老夫人的手一哆嗦,拐杖滑落,砸到了自己的脚,疼痛让她惨叫出声,泪水夺眶而出。
但更让她心如刀绞、痛不欲生的,是她亲自率众揭发了她的亲孙子,亲自带头发动了对亲孙子的围攻!
而这个孙子读书还成,兴许能科举入仕,光宗耀祖的。傅景玄是他们二房唯一的希望和指望啊,这一切似乎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泡影!
二太太乔氏也心如刀绞,双臂颤抖着去抱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儿子,哭着喊着:“大夫,快请大夫,快救救我的儿啊……”
“对,对,大夫,快请大夫!”傅老夫人也哑着嗓音急喊。
事到如今,婆媳俩只希望能够尽快医治傅景玄的伤势,至于其他的事情,她们已经无暇顾及。
这惊人反转,如同平地惊雷,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瞠目结舌。
“傅景玄,不是傅玉筝的堂兄么?堂兄妹之间……这、这、这惊天大丑闻啊!”有人惊叫出声。
“哎,真是世风日下啊!”
“哼,我看这就是家教不严的结果。”
“就是,这种丑事都能闹出来,傅家的家教可真是让人堪忧啊。”一个官夫人摇头叹息,脸上满是鄙夷之色。
“可怜了傅玉筝那孩子,摊上这么个堂兄,真是家门不幸啊。”一个年长的贵妇人摇头叹息,对傅玉筝的遭遇表示同情。
众人议论纷纷,各种言论交织在一起,直接形成了一股无形的风暴,将靖阳侯府的名声卷入其中。这场突发的丑闻,无疑给靖阳侯府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就在傅啸天和陶樱面色惨白,准备冲进厢房查看女儿情况时,一道甜美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
“爹娘,你们都围堵在这里做什么呀?”
他们转过头,只见小女儿傅玉筝和丫鬟巧梅,正脚步轻盈地从假山那头走来。
傅玉筝手中还拿着一朵小红花,神情轻松惬意,完全不像遭受过任何蹂躏摧残的样子。
陶樱松了口气,捂住胸口说:“筝儿,你没在厢房里真是太好了,谢天谢地。”
那问题来了,厢房里被傅景玄侵犯的女子又是谁呢?
很快,有人爆料:“天呐,居然是首辅家的六姑娘,陈黛羽?”
这出闹剧真是一波三折,比戏台上的折子戏还要精彩。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首辅陈夫人。
突然被点名的首辅陈夫人:???
“少瞎说,怎么可能是我家六姑娘?”
首辅陈夫人一直在另一间厢房里,给二儿子陈沛桥上药呢,听到传闻后,黑着脸赶过来,怒斥那爆料的婆子:“胆敢造谣生事,小心吃牢狱官司。”
婆子一脸为难地指向房门里:“奴婢老眼昏花,认错了姑娘也是有的。要不,陈夫人,您亲自去辨认辨认?”
首辅陈夫人朝婆子哼一声,抬脚跨入房门,待到看清床榻上姑娘的脸后,惊声尖叫。
不是她家陈黛羽,还能是谁?
更让她痛心的是,她女儿全身密布红痕,没有一块好肉,褥子上的落红触目惊心。
陈黛羽的清白已被傅景玄夺去,那个靖阳侯府破落户二房的少爷!
“黛羽,黛羽啊——”
首辅陈夫人痛哭失声后,转头就冲出厢房,找傅景玄算账去了。
一通脚踹!
“住手,住手,再打下去他会没命的……”二太太乔氏用自己的身躯,紧紧地护住自己的儿子,声泪俱下。
“他若死了,你的宝贝女儿就只能守寡了!”傅老夫人也挥舞着手中的拐杖,竭力保护着亲孙子,对首辅陈夫人大声嚷嚷。
“啊——”首辅陈夫人闻言简直要气疯了,喊上她陈府的丫鬟婆子,连同傅老夫人和乔氏一块打。
反正她深知,靖阳侯府二房和大房不睦,傅老夫人也非靖阳侯的亲生母亲。于是乎,她毫不顾忌地冲这对婆媳下手,命令仆妇们往死里揍啊!
瞬间,挨打的人,从傅景玄一个,上升到了三个!
这场冲突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引爆了整个院。
厮杀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直到场面越来越混乱,傅老夫人和乔氏的脸上都挂上了彩,傅啸天和陶樱才出面制止,镇国公夫人林氏也急忙指挥下人将他们分开。
傅玉筝站在一旁,双眸含笑地扫了她们一眼,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她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转身走进了厢房。
她要去会会罪魁祸首,陈黛羽。
傅玉筝走到床边,俯视着蜷缩在凌乱锦被里的陈黛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自作自受。”她轻蔑地说道。
此时的陈黛羽因为房事过度而疲惫不堪,又因为失去了清白而痛苦绝望。听到傅玉筝的声音,陈黛羽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怨恨。
她愤怒地咆哮:“为什么?明明躺在这的该是你,你这个恶魔,是你掉包毁了我!”
陈黛羽以为她声音很大,实则因为长时间的叫床,她的声音早已变得沙哑而微弱,跟蚊子嗡嗡嗡似的。
傅玉筝无视陈黛羽的提问,对她的固执嗤之以鼻,只是冷冷地盯着她,讽笑道:
“陈黛羽,与其纠结这些,不如好好想想,日后要怎么当好我的大嫂?”
“又该怎么去伺候好,我二叔二婶那一家子……破落户?”
陈黛羽愤怒回应:“你休想。”她怎么可能嫁给傅景玄,去伺候二房那帮穷酸?
傅玉筝“呵呵”笑出声来:“不想嫁?你已失身于我大堂哥,你还有得选吗?”除非出家当尼姑,否则只能自尽。
陈黛羽显然不会选择后者,蝼蚁尚且偷生呢。
傅玉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对了,忘了跟你说,我大堂哥是读书人,骨子里骄傲得很,自尊心也非一般的强。今日你在投壶场上侮辱了他,婚后……他会怎么还给你,还不知道呢。”
陈黛羽闻言打一个寒颤,随后又气鼓鼓地瞪向傅玉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