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因为有妻子浓烈的爱,木邵衡睡得很踏实很安稳,完全不像一个刚刚得知身世、该焦虑的人。
他搂着小孕妇媳妇,睡得香甜。
反倒是傅玉舒一向心思细腻,这夜稍稍有些失眠。
次日清晨,木邵衡早起去上朝,傅玉舒也没多睡,天大亮后就起床梳妆了。
她早饭也没心思吃,随意对付了几口,便坐上马车前往镇国公府找筝儿去了。
结果,抵达镇国公府时,筝儿还躺在被窝里……睡得正香。
傅玉舒看着妹妹红润润的睡容,不忍心吵醒她,便轻轻坐在床沿边静静地瞅着筝儿的睡容。
这时,傅玉筝翻了个身,大长腿不知不觉就露在了外头——架在了大红色的锦被上面。
“都成亲了,还是这般不老实。”
傅玉舒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她还像小时候那样照顾妹妹,很自然地弯下腰轻轻抬起妹妹的小腿,把夹在里头的被子扯出来重新盖上。
不料,刚盖上没一会,傅玉筝又一个翻身,腿又露外头、架在锦被上了。
傅玉舒笑了笑,又重新握住妹妹的小腿,轻轻抬起,扯出被子,再次给她盖严实了……
这整个过程,大丫鬟巧梅看得清清楚楚,她忍不住心下感叹,自家大姑娘真真是个心细、又极有耐心之人,将来一定是个好娘亲。
谁托生在大姑娘肚子里,真真是有福了。
正在这时,傅玉筝感觉小腿痒痒的,像是被谁摸了一把,她本能地就以为高镍又偷偷回来揩她油了。
看也不看,嘟着嘴就伸手打过去:“镍哥哥,别闹……我还没睡饱呢……”
骄气十足。
结果,话音未落,就听见“噗嗤”一声笑。
等等。
不大对劲?
傅玉筝这才睁开眼睛,一看……竟是姐姐来了,臊得她脸蛋绯红绯红的。
直接拉高被子将整张脸都给盖住,躲在里头不好意思出来了。
傅玉舒看着自己害臊的妹妹,柔声笑道:
“筝儿,看你这撒娇的样子便知高镍待你极好,作为姐姐,我也就放心了。”
听见这话,傅玉筝越发面皮滚烫了。
不过,几个瞬息过后,她突然想起——今日姐姐怎么来了?
要知道,她这个姐姐比她规矩很多,每回来她府上都会提前一两日递上拜帖的。
似今日这般,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擅自登门,委实是破天荒头一遭。
别是出大事了吧?
思及此,傅玉筝再顾不得羞不羞了,一把拉下被子露出脸蛋来,就仔细盯着自家姐姐的眉眼瞧。
果真,双眸里隐隐藏着一丝焦虑。
傅玉筝连忙屏退屋里伺候的所有丫鬟,凑近姐姐悄声问道:“姐姐,莫非你肚子里的胎儿……不稳?”
除了这个,傅玉筝暂时联想不到旁的。
傅玉舒咬了咬唇,终究还是说出了口:“筝儿,上回你猜对了。”
“猜什么?”傅玉筝一脸懵。
“还记得老太君唤我夫君白眼狼的事吗?当时你一听就猜测说……说不是亲生的。”傅玉舒压低嗓音道,“昨儿证实了,确实不是老太君亲生的。”
哦,这件事啊。
傅玉筝早就从高镍那儿得到证实了,是以半分吃惊都无。
她一脸无所谓地道:“不是就不是呗,依我看啊,不是才好呢。”
如此一来,木邵衡就能一边倒地对她姐姐好了,再也不会夹在姐姐和老太君之间左右为难。
岂非好事一桩?!
说实话,若木邵衡是老太君亲生的,那她姐姐的未来日子……才真的是充满凶险呢。
那个死老婆子就不是个善茬,恶棍来的!
不说别的,光是下毒之事多来几次,她姐姐指不定都得丢掉小命!
所以,得知木邵衡非老太君亲生后,傅玉筝是打心底里……替姐姐高兴的。
但傅玉舒就没筝儿这么轻松了,她更忧心木邵衡的心理问题,想了想,说出了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
“筝儿,能不能让高镍帮个忙,秘密调查一下邵衡哥哥的亲生父母是谁?”
亲生父母?
这是怀疑木邵衡不是西南木府的种?
傅玉筝蹙眉道:
“姐姐,你怎么会这么想?指不定姐夫是老王爷某个小妾生的呢?老太君偷了来占为己有,也是有的。”
听了这话,傅玉舒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略带兴奋道:
“妹妹,你可能又猜对了。当初,能顺利寻找回蝶衣,不就是因为她眉眼间有一分相似我夫君吗?”
傅玉筝点头道:
“对啊,蝶衣千真万确是西南木府的血脉,姐夫又怎么可能不是?”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回头让姐夫调查一下,当年,到底有哪几个小妾与老太君同一时间段怀孕,不就有结果了?”
调查这个容易得很,西南木府的小妾何时来月事,何时怀孕,何时流产,何时生产,都是有详细记载的。
找出当年的记录册便可。
说干就干,傅玉舒当即告别妹妹,坐上马车满脸欢喜地离去了。
两刻钟后,回到京城木府。
恰好,傅玉舒刚下马车,就见蝶衣从大门口走了出来。
今日的蝶衣依旧一身淡紫色袄裙,但外头系着白狐裘斗篷,在冬日暖阳下,衬得她眉眼格外的亮堂。
傅玉舒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蝶衣的眉眼间。
然后惊奇地发现……
咦,今日的蝶衣,怎么找不到相似木邵衡的地方?说好的眉眼有一分相似呢?
一直被盯着瞅的蝶衣:……
呃,昨天王兄盯着她瞅,今日王嫂也盯着她瞅?
这对哥嫂是怎么了?
蝶衣忍不住上前打趣道:“王嫂,您不愧是我王兄的媳妇,连打量我的眼神都与王兄神似。”
傅玉舒:???
“怎么,昨儿王爷也如我一般打量你了?”傅玉舒回过神来,笑着问道。
蝶衣点点头:
“何止啊,还叫来了画师给我和王兄画像呢。可惜,画来画去没有一张相似的,王兄还挺失望来着。”
闻言,傅玉舒越发好奇起来,到底是何缘故,当年初见蝶衣时明明觉得眉眼间有一分神似的,如今……居然消失了?
正在这时,一个京城纨绔寻上了门,他远远瞥见仙女似的傅玉舒和蝶衣,就故作潇洒地上前请安道:
“小的见过镇边王妃和小郡主。”
傅玉舒瞥了眼对方吊儿郎当的站姿便不大喜欢,耐着性子问道:“阁下有何贵干?”
纨绔满脸堆笑道:
“镇边王妃是这样的,半个月前,贵府的沈公子(老太君的娘家侄子沈奕笑)约我今日出城踏雪寻梅。可我等了小半日也不见沈兄踪影,生怕沈兄出事了,特来贵府瞧瞧。”
蝶衣:???
合着,是沈奕笑那个混蛋的知交好友?
当即就嫌弃极了,冲口而出道:“你嘴里那个姓沈的病了,这阵子都出不了门的,你也赶紧麻溜地滚吧,少在这自讨没趣。”
说罢,蝶衣高傲地偏过头去,再不看对方一眼。
纨绔见自己被嫌弃了,哪里还敢继续逗留讨贵人嫌?忙不迭地告辞离去。
而这时,傅玉舒却看着蝶衣笑了。
笑了?
为何?
不为别的,就因为方才蝶衣气势凛然地训人时,眸子里迸射出来的眼神与木邵衡像极了。
不怒自威。
这时,一束阳光恰好落在蝶衣眉眼间,将她的眉眼照得通亮,连同眼睑上涂抹的朱砂、炭黑和铜绿(类似于现代化妆所涂抹的眼影)都照得寸寸分明。
等等,朱砂、炭黑和铜绿?
现在蝶衣的眉眼与木邵衡一分都不相似,会不会与妆容有关?
思及此,傅玉舒拉住蝶衣就返回了府里,刚绕过影壁,隔绝了外头人的目光,傅玉舒就掏出帕子来打湿。
对准蝶衣的眉眼就抹了过去……
三两下就擦去了蝶衣的眼部妆容。
蝶衣:???
王嫂这是要干嘛?
却见傅玉舒一脸开怀地笑道:“果然是被妆容给掩盖了!”
此时卸了妆的蝶衣,眉眼间的那股神似感立马回来了!
虽然不多,只有一分神似,但足以肯定木邵衡一定是西南木府的血脉。
那个老太君,撒谎了。
~
《通知》:争取晚上12点二更,若12点还没更新,那就别等了,小可爱们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