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你大舅家现在可真是要一飞冲天了啊,这不想发财都难呐!”有人感慨道。
“我看呐,还是他生了个好儿子,要不是他胡少枝太过优秀,就以人家那么高贵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跟胡应山结成干亲家呢?”另一人附和着说。
“呵呵!那可真是我大哥命好哇!从外头随便捡了个儿子回来都能这么出类拔萃!哪像我家里头那个不成器的玩意儿,到现在还蹲大狱里头呢!”胡应水醉醺醺地嘟囔着。
“应水,你乱嚼什么舌根呢?我看你就是酒喝太多了,开始犯糊涂了!”李淑芬听到胡应水把少枝的身世给抖落了出来,心中不由得一惊,连忙出声呵斥。
原来,今天一大早胡应水就陪着何本武喝酒,他之所以会喝得酩酊大醉,其实是心里头憋着一股闷气。自己这个当叔叔的,眼看着侄子少枝被大哥胡应山捡回来后居然如此出色,如今更是认了个位高权重的大官当干爸,而自己的亲生儿子却锒铛入狱,这让他如何能够服气,心里极度不平衡,本来喝醉了,正趴在院子的桌子上休息,突然听到人们正在议论少枝的事情,于是就借着酒劲,嘟囔了起来。
“胡应水,你刚才说啥?胡少枝是胡应山捡回来的?这怎么可能嘛?他和三妮不是双胞胎吗?”有人惊讶地问道。
“你们千万别听他胡说啊!他喝醉了,在说胡话呢!”说罢,李淑芬赶紧扶着胡应水,向门外走去,准备把他扶回家里休息。
李淑芬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她生怕胡应水会继续待在这里信口胡说,要是让大哥大嫂听见了这些胡言乱语,那还不得气个半死!
然而,无巧不成书!胡应水所说的每一句话,竟然都被郑秀英全部听入耳中。原来,郑秀英向来不愿与县委乡镇那帮人有过多瓜葛,于是特意放慢脚步落在后头。就在她即将踏入堂屋之际,忽然间听到院子里传来众人窃窃私语之声。紧接着,胡应水的话语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这一刻,郑秀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喜悦:“看来自己的直觉果真无误!少枝确实不是胡应山和张锦珍所生,而少枝就是自己的亲骨肉啊!”
不过,为了确凿无疑地查证少枝的确切身世,郑秀英急急忙忙的追出门去,并在一个偏僻无人之处拦住了胡应水和李淑芬。
“二哥、二嫂,请稍等片刻!二哥,能否请您告知小妹,胡少枝究竟是胡老哥从何处捡到的呢?”郑秀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秀英妹子!少枝是我大哥在吴店大河那边,张家圩子附近的那个闸口捡到的!”胡应水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听到这话,郑秀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狂喜之情——因为当年正是她亲手将儿子抛弃在那条河中!
“那二哥,你可知道具体是在哪天捡到的吗?”郑秀英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急切地追问道。
然而,一旁的李淑芬却慌了神,她本想要阻止胡应水说出真相,但为时已晚。
“秀英妹子,你别听她瞎扯,他肯定是喝醉了才会在这里胡乱说话!”李淑芬连忙解释道。
“谁说我喝醉了?我虽然喝了酒,但脑子清醒得很!心里跟明镜似的,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少枝就是我大哥在农历10月20日下午捡回来的,绝对错不了!”胡应水气鼓鼓地反驳,满脸通红,梗着脖子说道。
“哎哟,你这个死鬼!怎么能在这儿胡乱瞎说呢?要是让大哥大嫂知道了,岂不是要气坏身子!秀英妹子,你千万别信他的醉话,他就是喝多了,满口胡言乱语而已!”说完,李淑芬也顾不上其他,一把将胡应水拽过来,匆匆忙忙地拉着他离开了现场。
郑秀英激动不已,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果然,母子之间有着一种特殊的心灵感应!她心中一直坚信着一个信念:少枝一定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如今,胡应水的一番话彻底证实了,少枝正是她朝思暮想的亲生骨肉!
时间、地点全都吻合,这一切仿佛是上天刻意安排好的一样。郑秀英欣喜若狂,原本内心还略有一丝不安,担心自己的直觉有误,但此刻终于可以放心了。毫无疑问,少枝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个答案让她心满意足,喜笑颜开地返回了少枝家中。
就在此时,所有在场的领导纷纷表示要送上贺礼。起初,胡应山并不愿意接受,但终究难以抵挡众人的热情和诚意,只得应允让礼柜收下这些厚礼。每个人随礼100元,这在当时那个时代绝对算得上一笔大礼。毕竟,普通邻里间的礼金也不过三五元而已。如此慷慨大方的举动令全场宾瞠目结舌,无不心生艳羡之情。
总共30位领导,合计随礼3000元!这样庞大的数字简直令人咋舌。这笔钱不仅让人惊叹不已,更成为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一时间传为佳话。
中午时分,酒足饭饱后,在场的官员们先是同何本武、郑秀英以及少枝一家人道别寒暄几句,然后便纷纷驾车离去。紧接着,何本武和郑秀英也准备启程返回,毕竟已经耽搁了一两天,单位那边还有事情等着处理呢。
原本胡应山和张锦珍还想挽留何本武夫妇多待两日,但奈何他们去意已决,胡应山二人也只好不再强求。眼见着干爸干妈如此坚决地要走,少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他请求干爸干妈替自己和妹妹向学校再多请两天假。原因无他,姐姐出嫁三日回门,如果身为弟弟和妹妹的,他俩都不在场,总觉得不太好。对于少枝的这番请求,何本武和郑秀英自然是欣然应允。
就这样,郑秀英给了少枝一个温暖而紧实的拥抱后,才满怀着不舍之情与何本武一同乘车离去。望着干爸干妈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身影,少枝心头忽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情绪,仿佛那是亲生父母与子女之间的生离死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