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从床上叫起来去开会,这种情节简直堪称戏剧性。
先是参加了一个小会,肖卫国还没搞明白具体的会议精神会议就已经宣布结束,不过他还不能离开,因为领导们现在已经换了地方正在开大会,接下来他被告知还有其他会要开,还有许多人要见他。
楼道里外面人来人往,跟人们想象中不同的是,某些头部单位的工作人员远没有基层那么安逸,肖卫国没有自己的办公桌,所以他只能在一间小会客室里找个沙发孤零零的坐在那里。
不过没有让他多等,只见一个神情激动的老头子拉着一个肖卫国比较面熟的小领导,很快就出现在了会客室门外。
老头焦急的拉着小领导的胳膊问道:
“老温,是这里吗,那个人到底在哪里,你说就告诉我吧。”
小领导满脸的无奈道:“老马,你别害我,你这么做是会犯纪律的。”
老头眼眶通红语气颤抖的说道:
“老温,飞机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快要死了,它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和我的孩子。”
老头几欲落泪,他讲的是吴侬软语,可字里行间却是字字泣血,小领导知道他的他身体不好,瘦弱不堪的身躯根本经不起这种大起大落的折腾,这可是为国家奉献了几十年的科技专家,怎么忍心让他把已经不多的生命力就这么耗费在这里?
温姓终于小领导低声说道:“马工,人就在里面,你速度快点,领导们一会会让他去开会,你决定不了708的命运,所以成不成你都要认命,听到了吗?”
老马最不想听这个,此刻知道自己想见的人就在屋里后,他哪里还想跟这个墨叽的小领导叽歪,所以他立刻就要走,不过小领导却反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老马回头怒目而视,温姓领导却温和说道:
“老马,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留着有用之躯,国家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你。”
老马心底有些感动,但他还是用力甩开了温姓领导的手推向了面前的木门。
电视也没有,游戏机也没有,关键是书也没有,要不要去其他办公室要几张报纸过来呢,肖卫国正感无聊时休息室的木门突然被人推开。
来人是个老头,老头的表情有些僵硬,看起来有些气势汹汹的?
肖卫国并不认识这个人,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站起来,没想到老头一屁股就坐在他旁边开口了。
“我听说你想接手708工程?”
肖卫国有些疑惑,但还是问道:“708工程?项目内容是什么呢?”
老头微眯眼睛有些生气,可他又想到或许面前的年轻人或许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只见他咬了咬牙说道:
“运10,咱们的国产大飞机项目。”
国产大飞机?这可是工业皇冠上的明珠之一,肖卫国立刻肃然起敬,只见他坐直了身体认真道:
“领导,我确实有这个想法。”
老头看到肖卫国正襟危坐的样子表情倒是有所缓和,只听他继续问道:
“既然你想接手这个项目,那你了解这个项目吗?”
肖卫国很诚实的说道:“领导,说实话,我并不了解这个项目,但我知道大飞机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老马疑惑道:“你不了解项目却知道它意味着什么?你跟我说说看?”
肖卫国微笑道:“国产大飞机不仅能直接带动国民经济,更是能推动我们的工业创新能力和工业转型,大飞机对科研的整合推动能力更是无可替代的,而且大飞机对我们的军事方面有非常直接用途,而且还能推动国防建设,再加上如果大飞机研发成功,以后飞机的设计制造更是能带动几十万个相关就业岗位,所以毫不夸张的说,大飞机制造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老马没想到面前这个年轻人真的能说的头头是道,所以忍不住多仔细看着他说道:
“你说的都没有错,看来你并不是对大飞机制造一点都不了解,可你知道如此利国利民的大飞机的研发需要多少钱吗?”
“需要多少钱?”肖卫国提出了反问。
老马用一种回忆的眼光看向虚空处说道:
“运10从立项到现在,已经花了将近六个亿,我们80年就没有了经费,之后请求y给予经费上的支持,哪怕只是很少,我们只求工作不要停,队伍不要散,成果不要丢,薄总还专门帮我们提过报告。”
老马停顿在了那里,肖卫国没有插话,而是选择静静等待,果然,老人过了一会继续说道:
“计划没有批复,国家也穷,我们有好几亿国民,还有许许多多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南方还在打仗,北边苏联也在我们头上悬着一把闸刀,可这种利国利民的工程不应该放弃,也不能放弃,哪怕我们勒紧裤腰带,总能把困难的日子度过去的。”
老人眼中又现泪花,他的身体已经如此羸弱,却想着勒紧裤腰带为国防工业增砖添瓦,要知道勒紧裤腰带是要死人的,犹如三年大旱时期,所以自以为大方的苏联人永远不会知道中国人的自尊心有多强。
想想以前,想到以后,再看看面前的老人,肖卫国同样眼眶发烫。
“咱们的飞机研发到哪一步了?”
说起这个老人明显精神一振说道:
“我们80年就进行了首飞,81年到85年一直处于试飞阶段,试飞中有许多项目要测试研究,说了你可能也不懂,但我们已经先后飞了北京,合肥,哈尔滨,乌鲁木齐广州,昆明,成都,我们还飞过7次拉萨,全都成功降落。
我们载过货也拉过人,经历过大风,也抗住过大雪,我们还在做改进工作,改型叫运10改,换装了法国的f56发动机后,噪声水平可以进一步降低,加长机身后载客量和载货量也都会进一步提升,同时油耗也会降低,经济性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