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
芩书闲满脸的冷汗,神情也很是恍惚,她双手用力揪住身两侧的被褥,指甲都快陷进去了。
苍白的脸部呈现出一种无比怪异的神采。
江岸夺门而进,紧张担忧全写在面目之间,弯腰在床沿处,伸手去抚她额头:“怎么了?”
她眼里好多雾气。
下一秒,形成水珠往下坠落,芩书闲一头猛地栽进江岸怀里,像个惊慌失措,没了方向的麋鹿。
“做噩梦梦见我妈跳楼。”
她声音哽咽得厉害。
不仔细听,江岸都快听不清她说的什么。
“都是梦,别怕。”
他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抚,芩书闲抬起脸来,迎面同他对视,眼皮肿得像两块饺子皮耷拉在上边,江岸用手指抿着她眼睑处,擦了擦:“饿不饿?我让李嫂煮点东西给你吃。”
“嗯。”
“想吃什么?”
芩书闲声如蚊鸣:“想吃火锅。”
“那咱们得出去吃,家里没食材。”
说着话,江岸起身去拿手机,查看一番附近比较好的火锅店,率先订了个位置:“今天礼拜五,餐厅人都多,我先订好位,待会开车过去。”
他又帮她拿好外套跟鞋子。
芩书闲要自己下床穿,她弯着腰把靴子套上脚,上边套了件呢子的大衣,刚好过膝盖位置,对付燕州这个时候的冷空气是绰绰有余。
江岸怕她着冷,临走前还让她围好围巾。
“想吃什么锅底?”
上车坐好,江岸问。
芩书闲是地地道道的海港人,她口味吃不了辣,最多也就是微辣就开始流哈喇子了。
“番茄锅吧!”
江岸单手开车,操着手机先在小程序上把锅底下了,过去就等着直接开煮。
其实整个过程中,芩书闲无比煎熬。
她在心里纠结挣扎,要不要跟江岸讲盛清时的事情。
好几次话到嘴边,又被他的出问声堵了回去,江岸抵着她视线,笑呵呵的说:“是不是觉得马上要结婚了,怕我跟电视剧里那样,临时跟别的女人逃婚?”
这样的笑话,其实并不好笑,起码对眼下的芩书闲来说是的。
“江岸。”
江岸撇头看她:“怎么了?”
“当时你调查案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别的东西?”
他想都没想,满口回应:“没有啊,跟警方那边说的一模一样。”
转而,江岸还故作反问:“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芩书闲暗自在心里提口气,表情做得稍微松缓点:“没有。”
“我看你心事重重的,一个噩梦而已,梦都是反的,你只是太过思念潭姨才会这样,别多想,知道吗?”
他不知道是在安抚自己,还是安抚她。
芩书闲吸吸鼻,视线挪开:“我知道。”
两人赶到火锅店,服务员迎着进门到二楼包间。
芩书闲出来接电话的空档上,遇上了秦瑶跟乔南笙,或许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她看到秦瑶的第一眼,就有种莫名的心悸感,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
秦瑶也是同时看到她这边来。
她大方得体的上前,主动打招呼:“我听说江岸在这个包间,你是他女朋友?”
芩书闲没很快作答。
她在琢磨该怎么回。
因为她不确定秦瑶在这遇上她,会做出怎样的举动跟选择,所以她得谨慎点。
看到她眼底的防备之意,秦瑶笑:“别多想,我没什么别的意思,毕竟跟他曾经夫妻一场,大家又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有些面子总归是要给的。”
她笑得好生明媚:“再说了,对你怎样,与我而言又没好处。”
“我是他未婚妻,芩书闲。”
“秦瑶。”
“我知道你。”
“是吗?”
在秦瑶面前,芩书闲不觉得自卑,更不觉得有什么不便的地方,反而觉得自己幸运。
看过秦瑶,她才算真正明白一点,江岸根本不缺多美多有钱的女人,他只有对她是真心爱,才会做到这个份上。
都说被爱的人最幸福。
站在秦瑶面前,芩书闲都觉得她才是高高在上的人。
她提了点音量:“阿岸跟我讲过你的事,那时候我跟他还不是很熟,就是当朋友聊天说的。”
秦瑶依旧是笑:“哦?那我倒是想听听,他怎么评价我的。”
“他说你人很好。”
秦瑶:“我很好,只是不爱对吗?”
接上来的话,瞬间就有些锋芒相对了。
真诚比起虚伪的套好,芩书闲很直白:“我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我觉得你很坦诚,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秦瑶以前总觉得,江岸再找,对方一定要是一个嚣张刁蛮不讲理,甚至是毫无头脑还虚伪的女人,这样她心里才会好受一些,看到芩书闲,她算是明白为什么江岸会爱上她。
有些人身上就是有种令人艳慕的点。
你不可否认的。
“进去喝一杯?”秦瑶主动提出邀请。
芩书闲拒绝了:“不了,下次有机会。”
江岸跟她的事,其实根本就没必要让她跟秦瑶作为情敌仇人。
况且芩书闲也不想这样。
她坦荡自由,也拿得起放得下。
秦瑶也没再强求:“那行,你先进去吧!”
秦瑶走出去差不多十几米,芩书闲扯动嗓子,说:“秦小姐,阿岸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她没有在我面前诋毁过你,也没有说过你任何不好,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愧对你。”
这话听在耳中,很不是滋味。
秦瑶是这么觉得的。
她跟江岸从小认识,长到大,她芩书闲才跟他认识多久,怎么就能觉得自己比她更了解他。
秦瑶没转身,背对人:“你很了解他?”
许是听出点言外之意。
芩书闲:“我没有挑衅的意思,我是怕你误会他,恨他。”
“芩书闲,你想错了,我秦瑶没那么卑微,也没那么卑鄙。”
人走后,整个廊道都是空荡荡,安静得令人心慌的。
芩书闲拿上手机,去了趟洗手间,再折返回包间。
江岸挑起眼皮,嗔怪的说:“你出去打个电话怎么打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认不得路走丢了,正打算出去找人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