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江岸都是强忍的。
将芩书闲放置在软沙发中,屈膝弯腰,她粉嫩的唇部顺势贴上来。
他身子僵了瞬,不知她是意识模糊了,做出的举止,还是故意为之。
感受到女人凑来的气息愈发浓烈,江岸退身。
芩书闲姿态笨拙的伸着手,在勾他脖颈。
江岸分辨出她是刻意,好似要营造气氛,她还喘着气在他左边耳垂处亲了亲,细柔绵密的吻,正当对方想进一步探取,他出声止住:“你先休息。”
手松懈下去,芩书闲身板陷入沙发。
她仰头看他的眼神,无辜掺痛。
突地,江岸一抹于心不忍闪过。
体内的怒火在横冲直撞,冲撞得他欲要崩溃了。
脚步快速的迈出去,迈到约莫六七步的样子,江岸顿住,他人没回头,背对着芩书闲,音质低沉:“去浴室洗个澡,有什么事跟我打电话。”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也是不敢去看,怕自己忍不住弄死盛清时。
视线模糊,芩书闲两颊含泪,望向江岸远去的方向。
门拉开,再度闭合上。
她两边紧攥成拳的手指深陷进掌心肉里,不知疼般,继续往下压,热泪的眼睛发着涩意跟深切的疼。
这一路来,芩书闲都没敢当詹敏的面哭,满心的压抑在此刻瞬间达到,从而爆发。
她身体蜷缩,缩成一团,胳膊裹着自己哭到泣不成声。
芩书闲从未想过,这辈子会这般恨盛清时。
恨透了。
江岸出门后,没有立马转身离开,他在门外站了许久,直到清晰可闻的听到打房间里传出的哽咽声,心猛然一抖擞,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砸击。
闷疼闷疼的,他伸出掌心贴在自己胸口处,感受那急剧跳动的心脏。
后槽牙都快磨碎了。
上来送衣服的詹敏,远远见状,急忙上楼。
她面容紧迫:“江总,你没事吧?”
江岸深呼吸,长长的喘出那口气,心脏频繁的跳动这才稍加平稳下去。
他迈步往前走:“没事,你先在这边等着,照顾好她。”
詹敏恭敬的点头应允:“是的。”
江岸走出去好一段路,詹敏意识到外边突下的瓢泼大雨,转声问:“江总,外边下大雨,你喝了酒不能开车,要不要我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你?”
她知道,江岸不会乖乖守在这的,他肯定要去找盛清时算这笔账。
人没做声,只是默然的往前走,步调走得不急不缓,不轻也不重,令人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回头时,詹敏还是有所顾虑的给司机打去电话,让人过来一趟。
江岸没急着走,电梯一直下到底层,地下车库的负三层。
打响车,他坐进去。
“嘭……”地一声巨响,将门拉合上,动作重到似在发泄情绪。
光从外表,跟他那张脸看去,你压根看不到他半点的怒火。
实则心底早就烧旺了。
车厢内黑漆一片,整个地下车库未开一盏灯,黑暗的环境下,江岸只觉得心口疼得愈发厉害,他窸窸窣窣的快手去掏烟,手指颤抖着点燃。
面前猝然亮起的火光,照明他那张惨白无色的俊脸。
喉咙绷紧,刚抽进去一口烟,咳得全吐了出来。
江岸白脸咳成红脸,他单手扶住车门:“咳咳咳……咳咳咳……”
这一片的车库都是他的,不会有任何外人进来,静悄的车库,全都是他猛烈咳嗽声。
江岸掐着刚抽到一口的烟,抖得好生严重。
索性掐掉扔了。
他狠狠一拳往方向盘上砸过去,太阳穴突突发跳,额上青筋暴起。
“他妈的,我的人也敢动,真是不知死活。”
同时江岸也觉得自责。
詹敏在调查中,曾经提醒过几次他,觉得盛清时这个人很危险,并且可能会对芩书闲不利,当时他只顾着跟陆淮南合作港南的事,人在外地顾不上。
但凡……哪怕他多留心上心半分,她何至于此?
不得不说,盛清时是在江岸头顶上扔了一颗巨雷。
他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当初的陆淮南都不及。
车库里的安静,憋得江岸快炸掉。
心脏也跟着那种情绪,疼得痉挛抽搐,抬起脸,他缓慢的将后背往车座里靠,下陷再陷,一直到他整个人的重力都压在座椅上,江岸喘气得小心翼翼。
大脑快速放空,绷紧的身体也逐渐松懈。
感觉到身体不会给他造成威胁了,江岸这才睁眼,一双血红的眸子盯着车顶。
他是怕。
真怕自己扛不住,直接猝死过去,他还有那么多事没办。
遭此一下,江岸不敢太用力过猛,伸手去拿手机。
按着电话薄系数往下滑动,滑到乔南笙的号码,他犹豫了半晌。
最终想要按下去的手指顿在半空,迟迟没落。
“吸……”
江岸轻吸了吸鼻尖,把手挪开,手机摔在车座底,他两眼一闭,唇瓣紧抿成线。
乔南笙跟秦瑶的事,是离婚后得知的。
江岸不会想得到他暗恋秦瑶那么多年,又或者说根本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让他能联想到这两个人的事,那一阵子他跟乔南笙失联,也曾埋怨过他。
埋怨他的不告而别,更埋怨他的隐瞒。
如果他知道,会怎样做?
一定不会同秦瑶结婚,即便是知道秦瑶并不喜欢乔南笙。
他也断然不会娶她。
平日里,身边围着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个个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脸皮揭下来,给他当鞋子穿。
真到了关键时刻,江岸发现他找不到人。
别人他信不过,除了乔南笙,也就只剩下一个沈叙。
江岸苦笑着再次捡起脚边的手机,试图给沈叙打电话。
嘟嘟嘟的响好多声,没人接,最终显示无人接听自动挂了。
挫败袭上心头。
喉结微微翻滚着,江岸睁大点眼,仔细的睨着手机屏幕,盯了大概有半分钟,他打给的人竟然是陆淮南,这次接听得很快,男性嗓音压抑着:“港南那边我暂时……”
“我有事。”
陆淮南停顿了两秒,提声开声道:“你说。”
他不是问他怎么了,而是你说,给足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