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雪地里站了多久。
陈堇阳说:“我没碰过她。”
他的表情冷得已经没有半点温度了。
说完,陈堇阳僵直的转身,在黎近看不见的地方,泪落得猝不及防,他觉得脸好冷,伸手去抹了一把,掌心糊了一手的泪,泪水像是雾气般裹在皮肤上。
心痛是什么滋味,他真正体会到。
……
第二天晚上,那晚打电话给黎近的女生主动找到她道歉。
她的脸被人打了,嘴角两边都是布满伤痕。
她畏畏缩缩的走到黎近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黎小姐,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那些的,求你放过我。”
不用猜,都知道是陈堇阳的手笔。
他向来为人做事都很高调,由不得人在他头上撒野。
这一点,黎近一直都是清楚的。
黎近也是看清了对方的脸,文文静静的小姑凉,跟她那张狠毒的嘴气质完全不匹配。
她想不到这么清秀的女孩子,能说出那么膈应人的话来。
黎近看着人,没打算去伸手扶她。
看了两眼,她往旁侧走,女孩跪地抓住她裤腿,哭得声音都发哑:“黎小姐,你就原谅我吧!”
黎近站在那纹丝不动:“你做错什么了?需要我原谅?”
女孩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能不能帮我求求陈少,别让他赶我离开燕州……”
黎近冷呵,唇角僵着。
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他要赶你走跟我什么关系?”
女孩抬起脸来,茫然无措的望向她:“你不是他的……”
“你不是叫我离开他吗?”黎近有些腹黑的道:“如你所愿,我现在跟他分手了,你应该是最高兴的那个,怎么还跑我这来演这出苦情戏?”
最无情的,莫过于冷眼旁观,明知故问。
女孩的表情由先前的无措,转而变为惊恐慌乱。
就仿佛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断掉了。
陈堇阳跟她说过,倘若她能劝得动黎近去找他,他就让她继续待在燕州。
陈堇阳是活阎王,要她三更死,就绝对等不到五更。
黎近并不觉得解气,反而更多的是嘲讽可笑。
她开口:“与其在这求我,不如去找他放过你。”
其实黎近更想说的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不,黎小姐,你能救我,我求求你。”
黎近眼底都是失望跟冷笑:“陈堇阳是不是跟你说,只要我去找他,他就放过你?”
黎近很聪明,比她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
女孩也不傻,一听她这话,心里大抵是清楚了情况,就算她今晚在这磕破脑门,黎近断然是不会帮她的。
到底是年轻,经不住事,女孩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起身走了。
黎近看她越跑越远的身影,立在那有些发呆愣神,仿佛透过女孩的身影,看到了过去好多年前的自己,在陈堇阳身上不顾一切,奋不顾身。
飞蛾扑火,到头来最后输得一败涂地。
不过女孩的结局也不好,听说被陈堇阳以诽谤污蔑罪起诉。
索要她赔付一大笔的钱。
陈堇阳不缺钱,他就是乐意看着搞他的人痛不欲生,才解恨。
黎近习惯了他以往百花丛中过,打打闹闹的性子,对此一事出乎意料。
但她不会觉得陈堇阳就是真的爱她,真的后悔,只不过是男人拉不下的那层面子罢了。
距离去藏的行程越近,黎近孕吐就越发狠。
黎雪萍心疼她,总劝着她别去那边,怕环境艰苦,她身体上又不适应。
黎近这人特别要强,打小就是个倔性子。
她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妈,你放心,我会平安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带着他去国外生活。”
黎雪萍无法,只得一个劲的点头:“行行行。”
不管怎样,哪怕肚子里的是陈家的种,黎雪萍还是疼惜的。
她只是看不得黎近受那么多的苦。
黎雪萍满眼慈爱,拍拍黎近手背,眼泪在眼眶打转:“阿近,你跟他的事怎么从来不与妈讲?妈还当你们一直以来都过得很好,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也怪她平时关注得少。
黎近又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格。
黎雪萍说着,心里愈发的觉得亏欠女儿。
“也没什么好讲的,说了你也担心。”
打黎雪萍生日那次后,陈堇阳倒是再没出现过。
黎近就这样度过了约莫半个月的安稳日子,她把在燕州的工作辞了,做好去藏的万全准备,朋友跟薛洲偶尔会来家里陪陪她。
黎近的情绪跟身体,也都在平稳的趋势上走。
黎雪萍嘴上不说,但她看薛洲是越看越欢喜。
黎家平日里时常只有黎雪萍一个人住,很是冷清,打黎近跟陈堇阳分手搬回来后,家里热闹了许多。
薛洲有模样,有学识,也有教养礼貌,不似陈堇阳那般张扬跋扈,他是典型的斯文公子。
薛洲也从不计较黎近肚子里怀着陈堇阳的孩子,只要她愿意,他就敢娶。
他不像别的男人,没有那么多的后顾之忧。
薛家虽然承认他的身份,但这么多年来,薛洲一直都是住在外边,不参与薛家任何的家务。
薛洲母亲也是个和蔼的女人,待人很和善。
黎近真的要是跟他走,对于黎雪萍来讲,也算是一大块心病落了下去。
黎雪萍打量她几眼,随后试探:“你真对薛家那孩子没任何想法?我看他挺喜欢你的,做人也实诚,不像别的人那么偷奸耍滑。”
不说别的,就光说薛洲追了黎近很多年,知道她怀孕还能不始乱终弃。
已经算是很好了。
黎近眼球转动。
好几秒,才说:“妈,我不想拖累别人,这样对他来说不公平。”
她可以答应薛洲,但绝对不是这样的情况下,带着陈堇阳的孩子答应他。
黎雪萍也懒得劝了:“妈知道你心里难受,不说这些。”
薛洲正端着水果准备进门,屋内的话尽数入耳。
他扣住果盘底的手指紧了紧,随而又松开,轻轻的端着。
脸上无多表情,犹豫了会选择转身离开。
黎近知道他在门外,所以才把话说了个透彻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