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他怀里跳下来,阮绵眼夹三分尴尬:“先坐。”
这会儿,陆淮南跟黎近那是互看不上眼。
都嫌对方来得不是时候。
阮绵出去倒水的空挡,黎近撇他一眼,轻声问:“还没追到手?”
这话免不了听出些嫌弃来。
他眉梢一挑,眸子全露:“听说陈堇阳打算为了你离婚了?”
“呵。”给黎近气笑了:“什么话不好听偏说,你这拿话揶揄我呢?他离婚关我什么事,别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扯,他也犯不着为了我离婚。”
“圈子里谁不知道。”
知道陈堇阳心属谁,也清楚他离婚为的谁。
至始至终装聋作哑的,只有她黎近一个人。
黎近深吸口气,微笑:“他离婚,是他自己过不下去,不管是他心里,还是身体,你别以为他有多深情,分手这些年,他又不是吃斋念佛,没碰过女人。”
说深情确实是搞笑了些。
黎近情绪激动,脸也跟着发红,满眼化不掉的憎意。
陆淮南蠕唇,话没脱口,因为他没法给陈堇阳辩解,有时候事情做绝确实是百口难辩。
这时,阮绵进门,手里端了两杯水,分别放在他跟黎近面前。
她是个有血有肉,有感知的人,能闻嗅到气氛不对。
阮绵抬眼看看黎近,再去看陆淮南,两人面目间都在努力维持平静,要属后者更胜一筹。
“谢谢。”
黎近端起,喝水的动作顺势把脸撇开了。
明知不对劲,但她不好当着黎近的面,去捅咕陆淮南。
黎近是来找她谈详细具体合作的事。
陆淮南一直留到她走后,才走的。
阮绵送人去车库取车,站在门边挥手,却让他一手拉进车里,他俯身而来,双唇压住她嘴亲,从上到下亲到胸口,看着大露一片的胸,她慌了:“陆淮南!”
他莞尔:“嗯?”
还很有成就感。
趁他松手,她快速拉上衣领,系好纽扣说:“这几天我去不了你那边,有几场大手术要做。”
失望是真失望,但他能自行消化:“好。”
正好这几日方以禾要从盐城来燕州,他得跟她详谈项目的事。
道别离开,陆淮南开车到半路,遇上黎近。
瞧她那停车的位置,分明就是在刻意等他的。
车一停,黎近伸手扣车窗。
“这个帮我还给陈堇阳,告诉他,以后没什么事不要来找我,我跟他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
黎近性格直爽,敢作敢当。
她手指吊着一根黑色绳系的佛头坠,往车里塞。
那是当年她跟陈堇阳去燕州大佛寺祈福,在寺庙求取的,这些年来,黎近一直收藏得很好,可从未戴在身上过,就像是跟陈堇阳这段腐朽的关系。
进不去半步,退不了一步。
就这么僵持了许多年,也是时候该有个了结。
陆淮南眼皮抻着:“为什么不自己给他?”
黎近说:“以前我见得了他,是他已婚,现在他要离婚,我不会去淌这滩浑水。”
“好。”他伸手接过来:“打算去外地?”
“办完这边的项目,去国外。”
“嗯。”
陆淮南闷闷的点着头,心里却是在为陈堇阳感到惋惜,他跟阮绵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其间的心酸没人比他更懂了,所以他替陈堇阳问了一句:“还会回来吗?”
热风呼呼的刮,黎近脸被吹到有些僵硬。
嘴角的笑十分牵强:“看缘分吧!”
“回来说一声。”
黎近笑着没说话,她的笑里有苦涩,有释怀,还有压抑。
陈堇阳收到佛头坠那日,在会所包间点了首《孤雏》,唱得眼泪稀里哗啦。
商衡跟陆淮南怎么劝都劝不住。
满屋子里的人,都看楞了眼,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哭。
哪怕所有人都说他在为黎近离婚。
最后他哭得比任何都来得深情伤心,后来陆淮南忆起这天时,他跟黎近说:“当时我真的觉得他天都要塌了,还好有一口气在,没把自己弄死。”
黎近走的那天下午,阮绵过去送她。
陆淮南看着两人相拥而抱,再度分开,心里有点替陈堇阳受伤。
黎近走得洒脱,比当年的阮绵更洒脱。
她没有怀揣着爱,又或者是恨才离开的。
陆淮南忽然就想起陈堇阳那晚那首《孤雏》里的一句歌词。
你痛了先需要我,到你爱上可人儿,姑且删去了我位置,带有醋意的仁慈。
后来的后来,陈堇阳离婚,他尝试着去国外找过几次黎近。
偌大的国度,像是无边无际的海洋,要吞没了他。
他却始终都没找到归宿的方向。
黎近走的第一个月,陈堇阳找过阮绵,想方设法的在她嘴里套话。
“阮绵,我知道你知道她去了哪,告诉我,算我求你。”
一个月的时间,陈堇阳清瘦太多,脸都凹陷了。
纵使是她一个局外人,看了去都叫心疼。
她不知道黎近看到会怎么想。
阮绵说:“她不想让你知道,我也不可能告诉你的,陈堇阳,其实你心里清楚,你跟她已经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你离婚是逼走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堇阳笑,差点就笑到哭出来。
眼角无尽的潮湿在涌动,睫毛全都是雾气。
他起身,绷着脸:“可我做不到眼看着她,跟别人好呀!”
这句话多么心酸。
就好像是在问她:你阮绵能看得了陆淮南跟别的女人好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最终,阮绵秉承着良心难安的原则,没有跟陈堇阳说黎近的地址。
黎近真要是给陈堇阳留了后路,她不会做绝,阮绵更无权可怜,甚至是所谓的道德,擅自做主观意识上的选择。
毕竟她不是黎近,她没法体会她的感受,唯有的便是守口如瓶。
……
约定的第二月初,陆淮南远去外省出差。
听说是拿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招标,陆氏盯了快一年多了。
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里,彼此靠着深夜十点的那个视频续命。
偶尔他会太忙,要等到十点半,又或者是十一点才能接上。
这几天她忙得脚打后脑勺。
阮绵刚躺上床就断断续续的开始泛起困意,即将两眼一闭睡过去的档口上,手机在枕头边震动得嗡嗡发响,瞌睡刹那间就一扫而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