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南双手齐用,一只手驮着她后腰,一只手拽起她胳膊。
她脸颊半多埋在他胸前。
阮绵是腰也痛,手也痛,脚也痛,感觉身上就每一处好的,但她不说。
陆淮南只当她是撞傻了,打横抱起放回沙发上,弯腰蹲身去查看她的脚踝,冷白色的皮肤上浮肿一片,撞破了皮,里边的嫩肉暴露在外。
“有点流血,家里医药箱在哪?”
她手指向电视柜。
陆淮南起身去翻找,抽着药膏给她上药。
“有点疼,你忍忍。”
他单手抬起她的脚,都快放在唇边去了,嘴里呼呼的吐气,边给她上药。
阮绵天生皮肤就细腻滑嫩,生得格外好,在晃亮的灯光下仿佛浮出一层诱人的光泽。
尤其是那一红一白的碰撞。
一丝疼处蔓延到小腿,阮绵顺势缩动。
陆淮南抓着不放,抬起的眼眸里,透出几分疼惜与责备。
转瞬他又垂下眼帘,细致认真的帮她上药:“激动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指的是摔跤一事。
阮绵屏住气息,一声不吭,以此来缓轻痛感。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心里痒痒的,像是有一柄羽毛扇在撩拨她。
空间里沉默数秒。
她目光幽幽的睨着陆淮南在收拾药箱,阮绵唇角蠕动好几番,低声说:“沈叙一直想替江岸打抱不平,其间我见过他几次,每次都闹得很不愉快。”
他埋头音沉:“所以你怀疑他从中作梗。”
“嗯。”
陆淮南:“别多想,沈家还不是陆家的对手,这件事我不屑跟他争什么。”
“陆淮南。”
“嗯?”他看她:“怎么了?”
阮绵一鼓作气:“你千万别因为我在下决定时为难。”
“不会。”
“蒋自北那边……”
“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警方那边我会随时配合。”
他说这句话时,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要彻底跟过去一刀两断。
阮绵听商衡说陆淮南给了司机家属很大一笔钱,足够他们全家老小过好余生。
有些话不吐不快,憋在她心里挺久了:“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有些时候人得狠心点,要是那些人再找茬,你大可不必仁慈。”
“嗯,我知道。”
他放好手中的药箱,转身捡起地上的保温盒,保温盒被撞得凹陷了一块。
随后,才重新坐回到沙发中。
随着陆淮南的动作,阮绵这头沙发也凹陷进去几分。
他身上淡淡的味道,清新怡人,类似那种木香。
“换香水了?”
“嗯,不喜欢?”
“还好吧!”
话脱口,阮绵才后知后觉,自己回应得属实暧昧了些,她捂嘴轻咳两声:“咳咳,那个……你要不要先看看保温盒里的汤撒了没。”
他身高腿长的,人都没站起,只是胳膊伸过去拿起拧开。
经过那一番颠簸,汤已经溢得盖子边沿到处是,拧开的那一下些许汤水冒了出来,流到陆淮南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纸。”
阮绵马上抽了张纸,递给他。
陆淮南边擦手,道:“有点撒了,你还喝不喝?”
许嬷嬷煲的党参鸡汤,味道浓郁,闻着倒是挺香,也勾人馋虫,正好这会她肚子里空空荡荡的,胃都有些咕噜叫。
“别辜负人一片心意,喝点吧!”
说着,阮绵准备挪脚下沙发去厨房取碗勺。
陆淮南先她一步:“你脚不方便,坐着等我。”
好似生怕她不听话,他几步一回头,拿好碗勺,又亲力亲为的给她盛鸡汤端到面前,阮绵接到手中捧着,鸡汤温度刚好,不是很烫,但也不凉。
凑着勺往嘴里塞了两下,汤熬得特别入味,满嘴浓香。
陆淮南忽地说:“阮绵,奶奶近来总是念叨着你,说怪想你的。”
打上次见过后,她再没跟陆家亲眷碰头。
要说这陆家能让她牵挂,时而念起点好的,怕也只剩下陆老太奶。
她捧着碗,思忖秒多钟:“本来早想着去看她的,这不是事赶事,一直没空闲下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
阮绵连续喝到半多,放下碗:“我下周末有空,你要是方便的话……”
“方便。”
陆淮南的迫不及待与欣喜,全都写在了那张俊脸上。
“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阮绵执意要他走,陆淮南这次没强留,在进退分寸上他一直拿捏得好,仅有一两次失去把控,其余大多时候,他的状态都并不是让她觉得很头疼。
她把人送到门口,不多时一条息跳进来。
点开一看,是条申请好友提示,陆淮南发来的。
备注下什么都没写。
他换了张头像,原先他头像是特别朴素的一张海景图,眼下却是两个瓷娃娃的照片,背景图是南山公馆那边的落地窗,整片窗帘落下,瓷娃娃的脸显得阴郁。
阮绵点开,没急着同意。
陆淮南的名叫做:RL。
她去洗个澡回头,手机又多了两条。
这次换了个人发。
涂丁丁:我亲爱的,可爱的绵宝,陆总说你不肯加他,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
阮绵握着毛巾擦拭头发,点到视频电话,打开免提扩音。
那边接得很快,不多时发出杠铃般的笑声:“说说吧,你两咋了?”
“没咋啊!”
“真的还是假的,没咋他怎么突然找我,你干嘛不加他,是等着他上赶着哄你多几次,还是打心底里依旧觉得你两不可能?”
阮绵挑眉,面上无多表情:“我说陈太太,你什么时候也给陆淮南跑腿了?”
涂丁丁嘿嘿笑:“他又追加了一百万。”
嚯。
阮绵心底暗自想着:还真是够大方的。
“感情我这朋友不值得这一百万。”
“钱是钱,人是人。”
“那你还帮他?”
“我只是觉得他挺可怜……”
涂丁丁反应过来说错了话,立即噤声。
要说陆淮南可怜的话,那当初的阮绵又算什么,寄人篱下。
她自嘲一笑,对涂丁丁说:“丁丁,你知道我觉得自己最可笑的时候是何时吗?打付迎的那一次,打完我还得在家陪着笑脸等他回来,可明明我才是陆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