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呗!”
几乎是一刹那间的事,阮绵脸红心跳,口干舌燥。
陆淮南说这种情话时,太撩人。
加上他那张妖孽都比不过的长相,勾人心魄易如反掌。
她把脸低垂下去,自顾说道:“协议都是按照之前跟你提的那些拟好的,你怎么着也得看看,我是不是哄骗了你……”
陆淮南抱她的手忽然一松。
吓得阮绵靠近,双手牢牢搂住他胳膊,以此维持稳定。
两人面对面,距离近切到她的脸都贴在他嘴唇上。
她本能反应,身子往后挪了挪。
他嘴角勾起十足的玩味:“觉悟性倒是挺高的。”
一口不知是恶,还是惊的气冲上脑顶。
阮绵神色都变了:“你放我下来。”
他松手,她往下挪,坐到他身侧的位置上去。
陆淮南整个一个若无其事,目光侧开,盯着手中那份协议仔细研究,久久没吐声说话。
阮绵也亦同绷着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觉得他不会再开口时,陆淮南薄唇蠕动,说了句:“没问题。”
“行,那我等你时间一块去办手续。”
“你很急?”
距离出国进修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了,阮绵说不急是假的,在这之前她必须把这个婚给离掉。
她在国外,才能够迎接新生。
阮绵道:“我答应过你,离婚不公布,在亲人面前我会尽量帮你挡的。”
“所以,我还得对你感恩戴德?”
“我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也对。”
毕竟要维护身份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可看到阮绵对离婚之事,如此的急促,陆淮南心底总是觉得难受的:“阮绵,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就真的一点心都没动吗?”
即便知道答案,他也固执的想问一下。
心口猛然一跳。
阮绵感觉到自己头皮都被提起。
她很警惕,也很小心翼翼的说:“没动。”
她绝不会先做那个抛出底牌的人。
陆淮南把手上的协议,往桌上轻轻一丢:“还真是没良心。”
他声音特别轻巧,近乎听不见。
接下来是持久的沉默,空气像是被抽干,寂静无声。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传出,陆淮南从烟盒里抖落一支烟,下一秒是火机扣动的清脆声,点燃烟深吸一口,青烟缭绕。
陆淮南抽烟的姿态很慵懒清雅。
他两指间夹着烟,抖了抖。
烟气缭过的嗓子,沉润磁冽:“过几天生日打算怎么过?”
陆淮南不提,她差点都忘了,往后推一个礼拜,是她的生日。
26岁的生日。
嫁进陆家后,阮绵每年的生日,基本上都是跟姜轻慈,还有医院同事一块过的。
陆淮南不喜这种热闹喧杂的日子,所以她从未叫过他。
如今姜轻慈跟她再不如前。
她身边几乎没人。
一瞬被回忆激得苦笑:“没想过,生日而已,年年都有的,随便过过就行了。”
她坐在那,身影不算单薄,但显得格外寂寥。
陆淮南心尖软下去,紧接而来的,是那种绵密细针往上扎的疼痛感。
这三四年间,他是有多疏忽她的存在?
想想,他好像是真的没有正儿八经的陪过她。
又凭什么让阮绵能对他有良心,对他心动呢?
陆淮南不是那种贪心不足,还没有自知之明的男人,手指摁过去,烟灰掉落进烟灰缸,他顺势把没抽完的剩下半截也一并摁灭。
屋内的吊灯是白偏暖黄的。
落在阮绵脸上,他问:“什么时候最恨我?”
他知道她肯定恨过他无数次,所以问的不是恨过他吗?
女人眼神一抹无措闪过。
阮绵说:“做的时候。”
她的话直白露骨。
却也是最真实的。
她继而道:“因为每次跟你做,我都在想,身上这个男人心里没我,还会想起那些女人各种各样的脸,尤其是付迎的。”
心痛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陆淮南的心情。
他扭过脸来:“我要是说我有苦衷呢?”
阮绵点了点头,并不叫他解释。
因为所有的一切她都了然于心,江岸告诉她的。
如果不是她从中横插一脚,陆淮南娶的人是付迎。
“你就不问问我,是什么苦衷?”
“不重要了。”
她连他的人都不希冀希望,更何况他那些苦衷,阮绵从来没想过要刨根问底,她生来就不适合演那种苦情戏,也不适合当个怨妇。
陆淮南没说话了。
阮绵起身:“今晚我睡地铺。”
“不用,你睡床,我去书房。”
阮绵怕被人发现,刚想说,陆淮南面无表情的解释:“今晚上没人会上来注意咱两,都忙着照顾奶奶呢!”
也是。
是她过于慌张矫情了。
这一夜,阮绵睡得很不安稳,她辗转反侧,眼睛一直定定的盯着门外某处。
从她这个位置看过去,是能稍微看到书房外走廊处的。
廊道的灯亮到凌晨三点多钟,才熄灭。
陆淮南在书房里抽了几个小时的烟,抽到嘴里发苦发甘,喉咙吞咽唾沫都是辛辣难受的,他才忍着烟瘾发作,在床上躺了会。
其实根本就没真正睡过去。
他已经很累了,可是精神却异常的清醒。
脑中反反复复的回忆着过往,折磨又难熬。
直到天边逐渐露出鱼肚白,窗外迎面投射进来金辉。
普照地面。
陆淮南支着胳膊撑起身来,坐在床沿边缓神,双手指腹摁压太阳穴,来回揉了揉。
门被轻缓的推开。
阮绵刚一提步,满屋子浓烈滚滚的烟气,逼得她后退了步。
她捂住嘴,透过青烟云雾去看人:“你这是抽了多少?”
“晚上没睡着,你有事?”
陆淮南嗓子几近沉哑到嗓膜撕裂。
阮绵站在外边,没进来:“八点了,想着跟你一块去给奶奶拜个早,我待会还要赶着去医院,医院那边听说来了个重病。”
院长只给了她一个小时的收拾时间。
她不好就这么直接走。
于是才想着过来书房找陆淮南的。
“等我下,几分钟。”
陆淮南起身,去书房隔间洗了把脸,出来时,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了不少,起码看上去利落干净。
他旁若无人的换衣服,支着衬衣的胳膊肌肉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