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长腿一跨,走到她身前来。
陆淮南身上还有那股排骨汤的浓香味。
他伸出手,单手勾住她后脑勺,阮绵眼角余光扫到他小臂上分明清晰的筋脉,呼吸一窒,顺势要挣脱,他低吼:“想跑去哪?”
这一道低吼下去,氛围瞬间沉寂。
抽干空气的静。
平淡无澜的面目上,勃动着些许怒。
陆淮南手指往前带,阮绵的脸全数扑倒在他怀里。
他单手压住她的头,迫使她维持这个姿态。
沉沉的声线,打头顶扬洒而下:“忘记我之前对你的提醒了吗?离江岸远点。”
恶气顺着喉咙往上顶,一路攀升到脑中。
“你凭什么管我?”
陆淮南眉心微蹙,手加大力道,将她压得更狠了。
阮绵也不是什么吃素的,她反手扣住他手背,那力气大得似要揭掉他手背一层皮肉。
男人肌肉紧绷,面部控制得很好。
她从他衣服下探出一半的脑袋,目光阴狠:“不痛吗?装什么装?”
“别挑战我的底线。”
阮绵不说话,只是冷冷与他视线对峙着。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陆淮南要掐死她。
腰酸背疼,手腕还被他单手反掐,阮绵嗤笑连连:“你的底线就是这样?那当初付迎跟江岸好完,又来找你的时候,也没……”
陆淮南掀开她。
面对面,没等她反应,男人薄凉的唇瓣堵上来。
他几乎是撕咬啃噬她的嘴,就是为了让她痛。
感受到痛,记住痛。
阮绵气急败坏,双手不断往他脸上抓挠。
“陆淮南,你他妈的滚。”
一想到他大手一挥,豪掷出去的三千万,阮绵心如火烧,气性也跟着顺势被撩拨而起。
陆淮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那张俊朗刚毅的脸上,下颌连接耳朵的位置,硬生生挠出几道长长的抓痕,红渗渗的往外流血。
挣脱开人,她猛然往后退。
后背狠狠撞击到身后的衣橱,疼得她头发炸裂。
阮绵强忍着,不发出半点痛吟。
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有多远,离他多远。
此时,陆淮南也无动于衷了。
他漫不经心的勾起嘴角,手指抚了抚火辣辣的伤口,又慢条斯理的挪开。
阮绵直勾勾抵着他的视线。
“还真是下手够狠的。”
陆淮南舌尖舔走左边嘴角的血丝。
是被她咬破的嘴唇,在不断往外渗出黄豆粒大小的鲜红。
稍微平息好情绪,阮绵努力提口气:“签过合约的,私生活互不干涉,我不管你给付迎什么,但你也别管我做过什么。”
陆淮南的脸色,几乎是一刹那的事,唰地黑沉下去。
他瞧她的眼神,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
直直穿透她的心脏。
陆淮南慢悠悠的从西装裤子的兜里,揣出手机。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摸索了几下。
空间短暂的沉寂,被说话声打断。
是江岸的声音。
话也正是她今天跟他聊的那些。
视频是十分钟前,阮绵上楼后,江岸转发给的他。
阮绵脑子嗡地一声,彻底炸开了。
她第一反应是:陆淮南找人跟踪她。
“你派人跟着我?就为了录这破视频?真卑鄙。”
她全然没想过是江岸发给陆淮南的视频。
陆淮南淡定自若的收起,重新塞进口袋。
他抬头,似乎眼底萦绕了几分笑意:“是江岸发给我的,我没记错的话,协议合同里申明过,互不干涉,但不能把事情闹出去。”
她听懂了他什么意思。
是她先破坏了协议,就得接受惩罚。
江岸搞娱乐圈这一套的。
他很清楚这些绯闻舆论怎么操纵,倘若他想要拿着这份视频,威胁陆淮南……
阮绵思及此处,没敢再往下想。
她在心底暗自骂了江岸无数遍:卑鄙无耻。
早该想到他不是什么善男。
但没想过他会这般算计自己。
心底是怒火难平。
陆淮南微不可闻的冷哼了声:“阮绵,你缺钱可以找我要,何必去找他乞讨呢?”
乞讨二字,狠狠刺伤阮绵的心。
她眼圈绯红一片:“离婚那五百万吗?”
还不如付迎那栋别墅的五分之一。
“我说过除了离婚补偿,就不给你别的钱了吗?”
眼泪在眼眶打转,阮绵憋住:“陆淮南,你别虚伪了。”
可他说的是真话啊!
只要她要,只要她开口找他,他一定会给的。
以往那个上赶着找他帮忙,要钱要好处的女人,却如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甚至缺钱想都没想到过他,宁愿跟江岸合作。
陆淮南心底沉沉发疼。
像是一根细长的钢丝,穿透过心脏,戳破了他的皮肉。
钢丝在他血肉模糊的身体里,来回拉扯。
疼痛也是一阵一阵的。
他看到了阮绵眼底的厌恶,也看清了她神色里对自己的防备。
自嘲一笑:“对,是我虚伪。”
“这些东西是你买给我的,你要是想拿回去,我还给你。”
“嘭”地一声巨大闷响。
阮绵感觉自己后脑勺都要震碎了。
陆淮南抵到她面前,双手高抬着撑住她身后衣橱。
男人挺拔颀长的身形,格外有压迫力,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形成一道黑沉的阴影笼罩在她头顶:“阮绵,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了?”
“那你又拿我当什么?”
“我对你不好?”
“哪里好?”
陆淮南咬着牙根:“你要什么,我没给过你吗?”
“那是建立在我利益交换上,准确来说,我并不欠你任何。”
他立马拿话堵住她:“你奶奶出国治疗的事,欠我一次,你不会忘了吧?”
阮绵整个如鲠在喉,眼眶里来回打转的雾气,憋得她眼睛酸胀不已。
“好啊,你想要怎样,我还你就是。”
“想要你身体,行不行?”
阮绵哽了下。
她眉心很深的蹙起,不过三秒再次松缓。
声线忽然变得软糯了几分:“行啊!在这还是去你房间?”
陆淮南抬手一把捏住她下颌,高高往上扬,迫使她与自己视线齐平:“既然是心甘情愿的,就别摆出这副姿态,搞得好像你是卖给我一样。”
阮绵努力笑,笑得泪如雨下,泪花肆溅。
“这样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