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莓一动不动地被人架着跑路,脸色阴冷又苍白,像是一具已经僵硬的尸体。
虽然人群汹涌而来,但至少我们的速度稍微快一点。
特战队员们时不时的扔几枚震撼弹和催泪烟雾弹。
那些被控制的人,尽管精神上不太正常,但身体依然还是普通人的身体。
被呛到就会咳嗽,被致盲就会找不到路,耳聋后就会失去平衡。
可尽管如此,伤亡依旧不可避免。
有些人因为体力不支或其他原因摔倒在地,他身后的人就会毫不犹豫地踩着地上的人继续追来。
“滴!滴!”
身后突然传来几声响亮的喇叭声,一辆客车居然直接撞塌了祠堂的围墙,直直向我们冲来!
那辆客车的车头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形,玻璃都碎的和蛛网一样,整台车看起来也是狼狈不堪。
但开车的司机水平依旧稳定,只听得一阵巨大的发动机轰鸣,显然是踩了一脚地板油,这辆客车擦着人群就冲了过来。
幸好祠堂的面积很大,中间有许多草坪绿植,跟个小公园一样,这才让客车有了施展的空间。
只见那两辆客车冲到我们前面,一个甩尾,直接把车门对准我们,因为变形而打不开的车门,也被人一脚踹开。
“队长,上车!”一名身上缠着绷带的特战队员把脖子伸出车窗外,对我们大喊道。
“你们带着蓝莓先上车,其他人拖延时间!”左队长指着我们几名队员喊道。
“队长!我可以…”孟春豪还想说什么,被左队长一句话顶了回去。
“别特么废话,上车!这是命令!”
李平安此时托着蓝莓的身体送进客车后,也回头喊道:“左队,我留下,你上!”
随后,他大声补充一句:“你是队长!任务优先!”
左擎仓咬了咬牙,狠狠点头道:“都别特么再死了!”
我们几名队员上车后,司机压根不管大家站没站稳,又是一脚地板油,直接原地弹射起步。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客车有这么澎湃的动力。
但蓝莓的身体被所有人都死死拽住。
客车绕着祠堂外围跑了一圈,顺利甩掉跟在身后的人群。
再次从广场冲向村口。
现在也顾不得什么迷雾了!
而且作为迷雾元凶的红衣女人,被经书两次削弱,现在大概也支撑不起这么大规模的异常气候。
“砰!”
刚松口气,一声闷响又让我紧张起来。
“怎么了?”左队长也很敏感。
“撞到人了,”开车的队员说道:“可能是刚才倒地的群众吧。”
左队长听罢,无奈地说道:“尽量小心吧……”
“刚才催泪弹和震撼弹动静不小,我们在村口都听到了。”司机说道:“这边真惨。”
我也看向窗外,透过碎裂的玻璃窗,此时祠堂前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估计是刚才被震撼弹给镇晕的。
这种情况下,也很难去苛责司机什么。
我不再往外面看,而是转头看向车内。
胡子在离车门最近的地方,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他的脸色麻木又沮丧。
眼神还时不时地向一旁瞥去,像是在躲避什么。
我看着躺在客车过道上的蓝莓,心中也明白胡子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是什么——曾经队友的尸体。
左队长则就坐在蓝莓旁边,似乎在看管她。
此时他手里夹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正低头思考着什么。
方星刀在左队长后面,也在低着头看手机,估计还是在看之前没来得及看完的资料。
孟春豪、叶洛、林明和我则挨着坐在最后面。
林明看起来很忧郁,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体变化吧?
叶洛自从复活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寡言。
孟春豪看来受的影响最小,他挺直腰杆地看向外面,也不太愿意说话。
一时间,车厢里的气压低到有些可怕。
身后的祠堂中,时不时传来一声巨响,还是震撼弹爆炸时发出的动静。
看来李平安和其他特战队员还在为我们争取时间。
看着车上的人员,我突然明白了左队长刚才的用意。
他想牺牲普通的特战队员,保全小队成员,但身为队长的责任,让他决定自己留下来。
但李平安看出了他的用意,才特意强调他是队长,让他上车,换成李平安自己留下。
我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
从小书本里的知识都告诉我,所有人的生命是平等的,是无价的,一个富商并不比一个乞丐的生命高贵。
但现实告诉我的却不一样。
一个农民工在工地上出意外,四五十万就可以打发家属不再闹事。
一个死在交通事故中的大学生,六七十万就可以让家属签谅解协议书。
而一个富家公子哥,一晚上在歌厅里挥霍上百万,也不过是在娱乐新闻板块上占个豆腐块而已。
生命并不高贵,也不无价。
如果有一天,我也要站在左队长的位置上,认真权衡所有人生命的价值时,我又会如何抉择?
闭着眼高喊人人平等,只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但冷酷地衡量每个人的价值,决定谁活着谁又要死去,这种又算什么呢?
我没有答案。
或许左队长有,或许胡子也有。
只是我永远不知道他们心中的答案。
或许是刚才冲的太猛,客车的外壳有些变形,卡住了轮胎。
路过广场是,客车走的并不快。
至少没有刚才弹射起步时的速度。
就在大家各自想着自己的问题时,坐在前方的司机却猛然惨叫一声。
“啊!”
所有人的目光向前看去,只见驾驶座上的司机正在和一个红衣人缠斗。
不,那不是人,那是洞女!
红衣洞女?
那不是已经被蓝莓……
我看了一眼躺在过道上的蓝莓,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之前那两个洞女是蓝莓用自己的血配合小纸人封印的。
如今蓝莓眼看是活不了了,那么纸人还有效吗?
现在看来是失效了!
刚才那声闷响,难道撞得不是人,而是这个洞女吗?
否则它怎么可能爬上飞驰而来的客车?!
我下意识地把手伸向怀里,要掏出手枪。
但叶洛此时已经掏出手枪,一个箭步冲向前座,对着正在挖司机眼睛的洞女抬手就是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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