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内。
当杨宏伟和杨皓安来到医院时,钱文星已经等在急救室外了。
“蔓蔓究竟怎么了?”
刚才在会议室里还摆架子的杨宏伟,此刻满脸慌乱,大汗淋漓。
钱文星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虽然他现在也不知道杨蔓蔓究竟怎么了,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杨蔓蔓的情况不太对。
不过才短短几天没见,怎么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杨宏伟见钱文星不说话,就要上前抓住钱文星的衣领,被钱文星一巴掌拍开。
“杨总,头顶就是监控器,你刚才的行为就是先对我动手了。”
钱文星冷笑道:“那我的反击就算是正当防卫。”
“你确定要跟我动手吗?”
闻言,杨宏伟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愈发暴怒。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女儿……”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杨皓安给拦住了。
“爸,你先冷静一点,一切等医生出来之后再说。”
想起刚才杨蔓蔓倒在他怀里时的样子,杨皓安的双手都在发抖。
被儿子一顿劝说,杨宏伟这才冷静下来,和杨皓安坐在了钱文星的对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杨宏伟渐渐坐不住了,他在急救室门口踱着步,有好几次都想趴在门上往里看,被杨皓安给拦住了。
钱文星不断地看着时间,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就在此时,杨宏伟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挂断了。
如此反复几次后,杨宏伟的手机安静了。
随即,杨皓安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烦不胜烦,接了起来,“什么事?”
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杨皓安愣了一下,然后凑到杨宏伟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虽然他们的声音很小,但钱文星耳力惊人,还是听到了只言片语。
似乎是有投资商要约杨宏伟见面。
刚才还担心女儿的杨宏伟犹豫了片刻,抬眼望了望急救室,咬牙对杨皓安道:“你在这里等着蔓蔓从急救室里出来,不管有什么消息及时给我打电话。”
杨皓安一愣,问道:“爸,你要回去见投资商?那妹妹……”
“有你在这里就可以了,我们两个人不用都在这,总要有一个人去见投资商的。”
杨宏伟现在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想要拼命地抓住这个投资商。
即便他最疼爱的女儿杨蔓蔓在急救室里,他也不得不做出选择。
杨皓安还要说什么,但是看到杨宏伟的表情,他还是选择了闭嘴。
等杨宏伟走了后,杨皓安抬眼看了看钱文星,神**言又止。
钱文星歪了歪头,道:“有事?”
“你喜欢蔓蔓吗?”
钱文星没想到杨皓安竟然会这么单刀直入,微微挑眉,“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上次铂雅酒店的事情,我和我爸知道后,想去报复你的,但蔓蔓拦住了我们,还说跟你无关。”
杨皓安皱眉道:“所以,我在想,你在蔓蔓心中,应该是很有分量的。”
钱文星:“……”
他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杨皓安。
很想说一句:有没有可能,她喜欢的人是你呢?
骨科的世界,他真的不懂。
也不想懂!
杨皓安还想说什么,可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他还以为又是秘书在催他去见投资商,看都没看就接起来。
“有完没完?!”
电话那头的白千雪被莫名吼了一句,当即骂了回来。
“杨皓安,你特么有病吧?你属疯狗的啊?!”
一听电话那边是白千雪,杨皓安更加暴露脾气了。
“你特么才有病呢!你闲着没事打什么电话啊?”
他一边骂,还一边往外走去,生怕会吵到其他人。
有点礼貌,但不多。
钱文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对颠公颠婆,还是锁死比较好。
这时,急救室的门被打开,杨蔓蔓被推了出来,钱文星立刻迎了上去,问道:“医生,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肝癌晚期,已经……”
话说到这里,医生摇了摇头,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
嗡!
钱文星的大脑嗡地一声,有一瞬间的空白。
肝癌?
或许是上天庇护,钱文星身边的人全都是健康的,他一度以为癌症这个词在他的生活中会很遥远。
却没想到,他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词,是在杨蔓蔓的身上。
“……她还有多久?”钱文星的声音有一丝沙哑。
平心而论,他还挺喜欢杨蔓蔓的性子的,尤其是她敢爱敢恨,敢说敢做。
可现在,这么一个女人,就要被肝癌夺走生命了?
“三个月,这段时间,让她想做什么做什么吧。”医生十分遗憾地说道。
三个月?
钱文星瞬间感觉头晕目眩,差点没站稳,他扶了一把墙,看向了病床上躺着的杨蔓蔓。
她轻闭着双眼,却有一滴泪痕从她眼角滑落。
钱文星心中暗惊。
她都听到了?
关于自己的病情,她又知道多少?
回到高级病房后,护士给杨蔓蔓输上液,又嘱咐了钱文星几句之后这才离开。
在护士离开后,杨蔓蔓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眼眸红红地看着钱文星,往常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眼中闪烁着一丝畏惧。
“钱少……”
她轻轻地喊了一声。
钱文星心疼地抓住了她的手,声音有一丝颤抖:“你知道多久了?”
“三天前。”
杨蔓蔓一开口,声音带着哭腔,“钱少,我怕……我不想死。”
她的花季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要陨落了。
钱文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他想安慰些什么,可看到杨蔓蔓痛苦的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在这种时刻,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钱少,这件事情能不能先不告诉我家人?”杨蔓蔓带着一丝乞求道。
钱文星一怔,随后暴怒道:“不告诉他们?你爸因为……”
他想指责杨宏伟,可这话对于此刻的杨蔓蔓而言过于残忍,他只好咽了回去。
“就当是我求你了。”
杨蔓蔓仰头望着天花板,炯炯有神的眼眸,此刻也黯淡了不少。
“从小到大,我都是在家人的庇护下长大的,他们一直照顾我,我却从来没顾及过他们的感受。”
“钱少,我想在临走之前,为他们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钱文星自认不是一个上天悲悯之人,可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要如此凋零。
他的内心还是有一些遗憾和疼惜。
“我想……要一场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