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韵肚子里的孩子啊,你不是说她怀了……”
阮母的话说到这里,声音猛然顿住,然后瞪大眼睛看向了钱文星。
“小兔崽子,你哄我?!”
钱文星耸了耸肩膀,说道:“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呢?我爸都一把年纪了,哪有这么快?”
同时,他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声:“不好意思了爸,事急从权,儿子只能破坏一下你的名节了,我的目的是用最少的彩礼给你拿下最漂亮的儿媳妇,我相信你能感受到我的孝心。”
阮母的神情一僵:“那……那要多久才能怀上?”
随即,她眯了眯眼睛,急声问道:“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怀个孩子就送一块地皮,你家送的起吗?”
钱文星眨了眨眼睛,道:“我是放高利贷的,我爸啊……他的事业比我赚钱多了,他不让我在外面说。”
高利贷?
听到这三个字,阮母的神情更加难看了,虽然她没接触过高利贷,但是她从别人口中听过不少跟高利贷有关的传言。
听说干高利贷的人,手上都不怎么干净,而且做事狠辣果决,经常一言不合就找小混混往人家里泼油漆,凌妻虐女的……
他们村还有人被高利贷催债的人剁掉过手指,那些人每次提到高利贷,都避如蛇蝎……
忽然,阮母好似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攥住了阮冷韵的手腕,低声问道:“之前你还姓秦的那七万块钱,是不是……”
“对,她是从我这里借的高利贷。”
钱文星立刻把话头接了过来,对着阮冷韵微微眨了一下眼睛,继续说道:“当时我给她一星期的时间还钱,但她没还上,所以……”
钱文星耸了耸肩,叼着烟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她现在已经是我们家的人了,在没还完那八万……哦不对,现在应该滚到十五万了,要是还不完,那这辈子她都别想从我们家离开。”
阮母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她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钱文星的鼻子大骂道:“你这是犯法的!我要去报警抓你!”
砰!
就在这时,包厢门的门被推开,一个高大且凶神恶煞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浑身散发着浓浓的煞气和威压,眼神冰冷至极。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阮母,把她身旁的椅子往后一扯,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酒给倒了一杯,一仰脖咕咚灌了下去。
他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他还是很快咽了下去,忍住了表情的变化,又倒了一杯,放在了阮母的面前。
随后,他从腰间掏出了一柄弹簧刀,猛地拍在了桌子上,刀身上,他的袖口上,还残留着暗色的血迹。
冲阮母扬了扬下巴。
至此,他一言未发,可这份煞气与威压,却吓得阮母的腿肚子有些发颤。
她看了看那杯酒,急忙拉住了阮冷韵的手臂,瑟瑟发抖了起来。
“小、小韵,他……他是谁啊……”
阮冷韵有片刻的无语,因为她已经认出了这个男人,正是他们学校的榜上有名的校霸——马兴博。
当然了,这个名不是什么好名。
她现在大概明白钱文星这些夸张的行为是要做什么了。
钱文星也不由在心中感慨了起来,马兴博真是天生当混混头子的料啊,就这架势和气场,再配上他那双死鱼眼面无表情地一瞪,说他手头上没有几桩案子,谁信呢?
感慨归感慨,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马哥,事情都办妥了?”
“嗯,我剁了他一根手指头,三天之内不还,我再剁一根。”
马兴博机械地背着钱文星给他的台词。
钱文星指了指阮母,笑道:“她说她要报警抓我们。”
马兴博默默地盯着阮母,仿佛在盯一个死人,他淡淡道:“没事,您前脚进去,我后脚就让她儿子偿命。”
噗通!
阮母一屁股滑坐在了地上,她惊恐地就看着马兴博,仿佛在看什么鬼刹。
钱文星憋着笑意,说道:“要么,你把女儿继续留在我家,要么,你就替她还这十五万,对了,我再提醒你一句,超一天,利息多五千,你自己看着办吧。”
马兴博怕把阮母摔坏了,毕竟这是学校老师的母亲,他把手伸向了阮母,道:“阿姨,没事吧?”
他的袖口上,还摸着一大片从后厨染上的鸡血,浓浓的血腥气钻入了阮母的鼻腔内。
恐慌和腥气,再加上那双宛若阎王注视的冷漠双眼,吓得阮母尖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退到了一旁站起来。
她的双腿打着哆嗦,对钱文星说话的语气也客气了许多。
“钱是她欠的!让她一个人还!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已经跟她断绝了血缘关系,你们要找就找她,求求你了,千万别找我儿子,他还小……”
阮母被吓得哽咽了起来,她朝着阮冷韵的肩膀上捶了几拳,骂骂咧咧道:“你个丧门星!干什么不好非要去借高利贷?我告诉你,这是你的事情,别指望我跟你爸给你一分钱!”
“从今往后,家里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别把你的倒霉事祸害到你弟弟身上去!”
“呸呸呸!真晦气,我就不应该来找你!”
“呸!”
阮母拎起自己的包,疯了似的跑了出去。
包厢里,陷入了一片安静中。
阮母离开了,钱文星的计划也成功了,他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见阮冷韵那张绝美的脸庞上布满了泪水。
他张了张嘴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这份情绪只有让阮冷韵自己慢慢消化。
等她消化完了这份情绪,就是自己慢慢收网的时候了。
只是……
阮母走了,马兴博也该离开了啊?
他坐在这里,是想当电灯泡吗?
钱文星对着马兴博使了好几次眼色,可马兴博都是靠在椅背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动也不动。
突然,马兴博动了。
他的身体缓缓倾斜,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噗通!
马兴博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鼾声如雷。
其实,马兴博根本不会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