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5月12日,傍晚。
唐芸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先走回了自己原先的住处。
她先躲在附近的树丛里,观察了好一会儿,没有看到唐举的身影。直至天色暗下,她才悄悄靠近平房,开门走进自己的房间里。
前天,因为看到唐举,太过紧张,她还是忘记了让韩一鸣帮她取一样东西。
韩一鸣送她的戒指,被她压在了枕头下面。
她走到自己的小床边,往枕头下面掏了掏,将戒指取出来,转身便走。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的身影却挡在了门边。
“小芸啊。”唐举将人堵在了屋里,笑容阴冷。
“爸爸可是,找了你很久。”
…………
唐芸被唐举抓走了,这一去,便是两年。
这一次,她没有被唐举卖去窑子里。唐举夺走了她所有的钱财和物品,将她带去了西区。
2006年4月,绿城,西区郊外。
一栋坐落在田边的自建房内,一楼。
房子里摆着几张老旧的长桌,桌上凌乱的摆着一些机器设备。两个人正围在桌前忙碌,一男一女。
唐芸穿着一条破旧的围裙,身上全是黑漆漆的油蜡,她佝着背,正将一版一版的二元假钞裁剪出来。
不远处,唐举窝在一个破旧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个纸盒,盒子里尽是面值不同的钞票。
他取出一张,放在鼻尖闻了闻,眼里满是笑意。
半晌,他偏头看向站在木桌前的两人,面色又变得凌厉。
“你们两个,给我专心点。”
唐芸没有应声,她将裁好的假币又装入纸盒,给唐举送了过去。
“爸。”她将纸盒递过去。
“这是多出来的。”
“嗯?”唐举瞥了一眼纸盒。
唐芸弯身,声音变小。
“大强哥昨天点数时,我给你藏的,他没发现。”
“有多少?”唐举立刻坐正,双眼放光。
“一共两千多。”
“真是我的好女儿呢。”唐举满意的抚了抚唐芸的头。
“爸,你今天带我去街上转一转,可以么?”唐芸乖巧的商量。
唐举闻言,面色又立刻沉了下来。
“乖女,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现在还想跑么?”
“爸,我就你一个亲人了。”
“这倒是。”唐举的眼轱辘转了转。
“不过,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回头,等钱捞够了,我会放你走的。”
“嗯。”唐芸转身,垂眸又走到长桌处。
她捏着桌上的裁纸刀,手指泛了白。
…………
2007年4月。
林维峻接到了西区派出所的电话,电话是派出所的所长亲自打过来的。
“喂,小林。”
“周所长,有情况了么?”
“对。”周所长顿了顿。
“我们捣毁了一个制造假钞的窝点,抓到一名女性犯罪嫌疑人。她说她叫唐芸,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是不是你找的那一个。”
西区派出所。
任缘和宋瑶下车便快步冲了进去,没管另一辆车上的黄衍和林维峻。
“我说,我不去,她们见得到人?”林维峻撇撇嘴。
“快点吧大爷,没看我老婆很着急么?”黄衍推门下车,不耐烦的催促。
拘留室。
唐芸屈腿坐在角落里,垂着头,双手抱膝。她的身上还是那件黑乎乎的工作服,长发枯黄凌乱,遮住了她的脸。
“唐芸。”两个少女冲到铁门边,双手握住栏杆,脸上尽是焦急。
唐芸一震,偏过头来,那憔悴的面容上终于扬起了笑容。
…………
一周后。
唐芸被林维峻保释,在宋瑶那里安顿了下来,
任缘给她置办了新的床铺和生活用品。
三个少女一边收拾,一边聊天。
“所以,你那时,就为了这一颗破戒指,被你爸爸抓住了?”宋瑶一边给唐芸铺床,一边问。
“嗯。我后来也觉得我有点傻。”
“就是那个,韩一鸣?”任缘问。
“嗯。”唐芸苦笑。
“我后来发现他骗我了,我很生气,便离开了。”
“他骗了你?”
“嗯。他根本不叫韩一鸣,连名字都是伪造的。而后,他便蒸发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当时还天真的想,我带走他的积蓄,他总要气势汹汹的找过来的,毕竟是一万多块钱呢。”
“那他找你了么?”
“我怎么知道。电话和所有的钱都被唐举抢去了,怕是他觉得我才是骗子,早就把我骂了千八百回了。”
“这三年,太委屈你了,我们都以为你只是出去务工了。去年,小缘来到西区,才开始到处找你的。”
“已经万幸了。唐举没把我卖去做小姐,他不知去哪里认了一个大哥,和他一起做假钞。这两年,他们只把我当小工,累是累了点,但还算吃得饱。”
“那林狗还是有点用,若不是他打点了派出所,我们也不会那么快将你救出来。”
晚上,丰泰1号酒吧,正对舞台的卡座上。
“没想到,丰泰现在发展得那么好了。”唐芸望着舞台上的乐队表演,感叹道。
“可不是么,白嫖了秦月的所有财产,一飞冲天。”宋瑶撇撇嘴。
“也,不是白嫖的。”任缘立刻开口。
“呵,又开始护短了。”宋瑶摆了摆手。
“小缘,你现在也算是一个大款了。”唐芸调侃。
“嗯。”任缘点头,面色郑重。
“我有钱,可以养你的。”
二楼包间。
秦山和王明国对完账目,准备离开。
“秦山。”坐在沙发上的黄衍叫住了他。
“呃,她今天肯定开心到没边,需要控制一下她们那一桌的酒水,别让她喝多了。”
“聪哥,需要怎么控制?”
“呃,你这样,你亲自去跟她讲一讲。就说今天她们那一桌被限饮了,不能超过24支,把多出来的全部卸走。”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