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通讯，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牧玖玥放下手里的剪刀，声音很淡：“进。”
门自动打开，屋外站着一个男人，更准确来说，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是牧玖玥的丈夫，牧亦清和牧言析的父亲，封城。
看见他，牧玖玥的眉头就不由皱起，声音都冷淡了很多：“你来干什么？”
封城有些被她冷漠的语气刺到，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强颜欢笑道：“我过来看看你。”
“看我干什么？”牧玖玥依旧皱着眉。
“我……”封城的唇瓣嗫嚅半晌。
牧玖玥毫不犹豫的下达了逐令：“没有事情就出去吧。”
封城苦笑的摇摇头：“你这些年，就没对我有除了利用之外的其他感情吗？”
牧玖玥脸上露出讽刺的笑：“你想要什么感情？喜欢？还是爱？”
封城沉默，半晌之后，他道：“亦清也是你的孩子，你何必那样对他呢？那些年的事情我们本来就有错，亦清不是无情的孩子，你跟他服个软，他总不会一辈子不回家的。”
像是被某个字眼触碰到雷区，牧玖玥脸上的笑也绷不住了：“出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封城敛下满腔的苦涩，最后看了她一眼，慢慢从书房退了出去。
“你这是何必呢？”
不远处，余温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封城无奈的笑了笑：“你不懂。”
余温叹了口气：“我确实不懂。”
他一辈子所有精力都扑在机甲上，对这些情啊爱的，确实是一点都不能理解。
更不能理解，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搭上了一辈子和前途。
封城，曾经的天才轻型战甲师，后来被证实精神力3S+。
封城叹了口气，道：“不说这些了，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
余温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好大儿。”
封城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是……亦清？”
余温示意他出去说，封城也识趣的跟上。
“小殊流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
封城更是苦涩的点头，眼中还带着一丝恐惧：“只能说这都是缘分了……”
他想起虞美人那沙包大的拳头，全身各处就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当初他选择离开小队、离开前线的时候，可是被虞美人逮着一顿揍，打了他整整半个多小时，真差点把他打死了。
“不过……”他眼中又浮现出了一丝古怪。
他儿子和虞美人的孙女儿……
这不乱辈分了吗？
以后见了林泽川那家伙，还要比他矮了一头……
余温哼了一声，脸上那种很温和的笑容也被他收敛下去了。
“你应该猜得到我为什么来找你这一趟。”
封城当然猜得到，甚至知道余温想让他这么做。
可……
“我……”
余温打断他的话：“你优柔寡断的性子，没少被美人揍，却一直都改不掉。”
他很认真的看着封城：“我不想让小殊流卷入你们这些破事里面，我只想让她有一个最好的成长环境，她的时间很宝贵，她是个比我更厉害的天才，我不想她的时间被耽搁。
而那个老爷子什么性子你应该知道，他或许会通过牧亦清，把小殊流拉入，而小殊流也不会放着牧亦清不管。”
所以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让牧家这边主动和牧亦清断绝关系，率先将牧亦清从这场权利的风波中划出去。
封城沉默不语。
余温见他油盐不进，只好拿出最后的杀手锏：“美人和林泽川来了”
封城：……
封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我，我会处理好的……”
让这两尊神回去吧……
他家的猪准备拱人家的小白菜了，他这小身板真扛不住两个人的揍。
余温呵了一声，难得会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你这么怂，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敢提出离开第十九战区的……”
封城沉默。
余温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喝一杯？”
“你不是不喝酒吗？”
“我喝茶，我想你应该挺想喝酒的。”
走了很远，封城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我突然不知道我做的这一切是不是正确的了。”
余温还是无情：“‘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这句话，我们每个人都对你说过一遍，只是你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
所以当初既然选择了，就不要说后悔的话，因为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我们都劝过你，你怨不上我们任何人。”
封城苦笑：“我知道，我只是在想，这几十年我都做了一些什么。”
放弃自己的事业，放弃自己曾经最热爱的机甲，离开了前线，离开了和他生死相依的队友。
如果他能捂化牧玖玥的心，他或许还不会觉得遗憾，只是……
“你生了一个儿子，还是一个很聪明的儿子，他给小殊流当了队友，你这几十年也不算是白费。”
几十年如一日的围着一个女人转，余温就没见过第二个这样的大怨种。
封城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又走了一段距离，他问道：“能不能让美人他们回去？他们两人日理万机的，为了我特意跑到这后面来，也不太划算……”
余温瞥他一眼：“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们冲着小殊流来的，而且你儿子和小殊流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高攀上了？”
封城：……
这么多年不见，这余温的嘴还是一样毒。
“害……”
封城跟在余温身后走入人群，一瞬间，他也变成寥寥众生的一员。
“哎？那个是不是余先生？”
路上有人认出来余温，对封城却是视而不见。
他早在决定离开前线的时候，就已经和过去做出了割舍，他选择了平凡。
余温立马被更多人围住，还有记者。
“余先生，想问一下，林指挥官现在已经到了什么水平？她真的最有可能打破机甲S+的限制吗？”
余温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教出了林殊流这个徒弟。
他脸上挂上温和的笑，点头道：“对的，林指挥官的天赋很高，比我更高，她未来肯定会超过我，是最有可能打破S+机甲限制的人。”
被挤到人群外的封城迷茫了一瞬，但随即就无奈的摇摇头。
余温这人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明明上一秒还在嘲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