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都停止了开枪,仔细盯着下方。
枪炮声还在持续,看三镖的表情,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连水月跑了过来,看着下面的情况,大声问:“马大鼻子的人内讧?还是有人来帮咱们了?”
三镖忽然笑了:“不是他们内讧,是神兵天降,咱们的部队来了!”
“你咋知道?”
“你忘记老海了?”
老海,也就是良子,下山联系部队去了,我还真忘了。
漫山遍野都是枪声,刚才攻到后寨的敌人,四处乱跑,一片大乱。
又等了一阵子,三镖按捺不住,扭头大喊:“半拉子,跟我走,下去看看。”
李半拉子从旁边飞奔过来,抓起一支带刺刀的长枪,跃跃欲试。
我赶紧问:“老大,那我呢?”
“你们都在这里守着,我带半拉子去看看情况。”
说罢,他们两人从掩体后一跃而出,顺着山脊往下去了。
山洞里的人都慢慢走了出来,看着下面的情况,一言不发。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显还是有些害怕的。
就这么等了接近一个时辰,山下的枪声基本停了。
一群人快速聚集在山脊下,但没有上来的迹象。过了一会儿,下方传来几声鹞子叫,我赶紧回应了几句。
五六个身影开始往上面爬,我赶紧回头大喊:“后退,都后退,把枪收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
片刻之后,三镖首先上来了,他大喊:“青龙山的兄弟们,是民主联军的部队来了,他们帮助咱们打退了马大鼻子的军队。听我的命令,都不要开枪。”
说完之后,李半拉子也跑了上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三四十岁的军官,后面跟着警卫员。
三镖上前说:“刘团长,你要是晚来一个时辰,青龙山就真完了。”
“也是巧了,我们警备旅刚刚补充完武器弹药,奉命去剿匪,小火车都坐了一天一夜,半路被拦下来,连夜往青龙山这边来了。看来,这里伤亡有点大。”
“我正想说呢,能不能让咱们部队的军医上来一趟,看看这些伤员。”
“我已经安排了。来的时候旅长也说了,配合你们的行动,另外妥善安排青龙山的战四海绺子,他们要是能接受改编,加入咱们的部队更好。”
三镖带着刘团长进了洞,看看曹小梅的情况,又把这些天的情况简单说了说。
当天晚上,在三镖的安排下,青龙山所有人全部缴械,听候刘团长的安排。
军医来了以后,立刻检查的曹小梅的伤势,天快亮时我们才听说,子弹卡在了骨头缝里,这里条件有限,做不了手术,需要立刻转移。
三镖将我们几人聚在一起,安排了接下来的任务。
“渡边和丁晴跑了,马大鼻子损兵折将,也趁乱跑了。刚刚接到陈部长的电报,我要去一趟哈尔滨,金砖还有那几块石头都要带过去,汇报工作。”
“曹小梅的情况有些严重,一会儿就要下山,跟着刘团长他们的火车,去野战医院。”
我一听,低声问:“是嫂子的那个医院?”
“对,就是那里。老罗,你和宝坤跟着一起去吧,也能照顾一下。”
罗老九点点头:“好,放心吧。”
三镖扭头看了看钱麻子,笑了:“你是跟着我回哈尔滨,还是跟着老罗?”
钱麻子笑了:“你一个人去哈尔滨,小刀他们也不放心,我还是陪着你吧,有啥事也能帮着点儿。”
三镖又看着我说:“小刀,目前渡边和丁晴已经跑了,马大鼻子也跑了,咱们暂时也没有什么线索。这样吧,你和水月先在临石镇住几天,等我回来,闲了就在附近走动走动,说不定有渡边或者马大鼻子的线索呢。”
这时,李半拉子上前一步,指了指自己。
“对,还有半拉子,差点把你忘了。你呀,你是跟着我去哈尔滨,还是跟着老罗——”
“我跟着小刀吧,你是去开会,没意思,医院我也住烦了。”
“那行,你跟着小刀和水月,等我消息。”
一切安排妥当,天已经微微亮了。
曹小梅早就被运下了山,罗老九和曹宝坤也跟着去了。我们剩下的人,跟着山上的人群,浩浩荡荡出了山,一路到达了临石镇外。
告别了三镖和钱麻子,刘团长留下几名干部和一个连的战士,负责接下来临石镇的事情,我们三人也跟他们住在了一起。
忽然就这么闲下来,三镖他们又离开了,我们三人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有时外出打听,看有没有渡边和马大鼻子的消息,有时候就在城外的临时军营中,帮助训练青龙山的人。
一晃七八天时间过去了,既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也没有三镖或者老罗的消息,我们三人都有些着急。
这天一早,天气很热。我们在军营憋闷得慌,干脆跟着买菜的马车进了城,随便逛逛。
临石镇多灾多难,生活在这里的人可能也是见多识广,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丝毫没有影响做生意。
街上店铺还是一样热闹,外地来的商很多,山货可能有些紧张,价格略微上升,到处都能听到讨价还价的声音。
瞎逛了一上午,我们也饿了,李半拉子好久没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了,也是有些着急。
我们仨一合计,找个清净点的小饭店,吃点好的。
离开主街之后,我们拐进一条小巷,来到后面的货栈街。这里货仓多,都是大宗交易,平时也清净一些。
现在正好是中午,街上人不多,我们一路往东走,街的尽头好像有一家馆子,远远就能看到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我们躲在太阳,沿着街边的阴凉处往前走,李半拉子嘟囔着:“水月啊,我身上是没有钱,就一块金表,让钱麻子给我存着,他临走也忘了给我了。这顿饭,还得你破费。”
连水月笑了:“我现在身上的大洋,也是前些日子小梅姐硬塞给我的,咱们这关系,就不提什么钱不钱了。”
我扭头说:“半拉子,你那块金表,恐怕是要不回来了——”
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小巷子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小刀哥,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