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贵客朱以海
白贵走在前方引导,众人不顾身后欢声震天的赌徒们,走下楼梯,走出运动场。
众人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因为走进了一个巷子,巷子的门楣上都是飘着绿色的布幡,有人走过,就有一两个烟花女子出口吆喝,然后尽力地搔首弄姿。
众人都知道让妓院的龟公头戴绿头巾,让妓院挂绿色布幡,禁止妓女穿着丝绸衣服,那都是明太祖建国伊始规定的事。
刘体仁倒是兴趣盎然的到处观望,陈新天的脸都已经黑了下来,许若襄忍不住骂道:不要脸。
就听白贵面不改色地介绍道:
“这里是烟花巷,里面有朝鲜人、倭国人、琉球人,甚至还有红毛,当然也有一部分是从江南那边买过来的,但是我们郭副掌柜也说了,严禁贩卖良家妇女,每个新进的女子,我们都会查问的,经过询问和查看购买文书,确定没有太大问题后,才会给他们发放从业许可文书,否则就是非法组织卖淫,被逮住一次罚款千两,逮住两次就直接让关门走人。”
众人的脸色算是稍微好些了,都知道这里算是张家最大的产业了,从事这些灰暗的生意,真的有些令人不齿,好在张家还是有些底线的。
穿过了长达百米的烟花巷,引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宽阔高大的建筑,坐北向南而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大殿一样,门口有两个巨高的擎天柱,一根柱子上贴着:黄金铺里赢黄金;
一根柱子上贴着:逍遥窟里乐逍遥。
门口站着五名黑色衣服的守卫,腰跨雁翎刀,脚蹬鹅头靴,一副趾高气扬的欠揍样。
不过当白贵现身以后,领头的那位点头哈腰道:
“白爷,您回来了?”
“嗯,曹天助,这位是我们的少东家。”白贵介绍道。
“少爷,曹天助是曹良臣的远房堂弟,被曹良臣提拔到逍遥窟赌场当了保安队长,收入是直线飞升,曹良臣明确了他必须得听从两位掌柜和我的话,因此他对我们一直都是非常客气的。”白贵小声的跟张鹿安介绍道。
“哎呀,我上午还在纳闷呢,怎么出门的时候喜鹊一直在头顶叽叽喳喳不停的叫唤,我家里那没见识的婆娘还说我是要遇到贵人了。看来反而真是我没远见了,贵人就在眼前,我竟然没有发现,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少爷,不要介意,赶紧里面请。”
曹天助点头哈腰地说道,嘴上功夫了得,低头哈腰地把众人迎着进了大厅。
张鹿安没有说什么,跟着曹天助走进了大厅。
大厅内虽然明亮,但是乌烟瘴气,各种烟雾缭绕,不时传来男女的浪声尖叫,还有很多哀声叹气的声音,甚至拐角处,还有一个人因为出老千被抓住,正在被保安用斧头把他的一根手指直接给剁了下来,顿时惨叫声连连。
旁边的看客们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反而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就有点过分了,张鹿安也是皱眉,看向了白贵,白贵还没有开口,曹天助连忙抢先一步说道:
“少爷有所不知,那玩意就不是个好东西,坑蒙拐骗什么都干,如果不是大掌柜的要求,只要有钱都是大爷,都让进来,我早就把他轰出去了。这也是他第三次出老千被抓住,事不过三,怎么着也得给他一个教训,否则以后谁还来咱们这里玩啊。”曹天助觉得自己说的非常有理。
张鹿安没有理睬,觉得这里已经有些变味了,有点向黑社会转型的迹象,必须找张富好好谈谈。
众人继续沿着侧面的楼梯往二楼贵宾间走去,刚走上楼梯口,就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用她那夸张的声线大喊道:
“姑娘们,贵人到啦。”
“滚蛋,浪蹄子,这边是少东家。”曹天助厌烦的吼了一句。
该女子连忙后退数步。
张鹿安看向这个女的,总是感到有些眼熟,细想了一下,突然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奴家杨桃花,不……不曾见过少东家。”
“不对,杨桃花,我们曾经在福山见过。你的当家的已经回来了吗?”
张鹿安突然想起来了,此人就是当初在福山城,差点被郭小文给骗财骗色的那个女子,当初还是张鹿安解救的她,她还不识好人心,把张鹿安、张捡等人大骂了一通。
不曾想竟然在此处相遇。
“奴家该死,奴家有眼不识金镶玉,没有认出来少东家,请少东家责罚。回少东家的话,乡里乡亲的有回来的,都说奴家当家的已经叫叛贼给杀害了,奴家命苦哇。”杨桃花也认出了张鹿安,此时只是卖惨道。
“去你妈的,滚开,扰了大爷们的兴致。”曹天助一脚把她踹开,二楼的其他人都不敢上来劝说。
“住手,以后不准对自己人再如此打骂,再被我发现一次,你就不用来了,听懂了吗?”张鹿安大声地朝着曹天助说道。
曹天助一脸的诧异,这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面,不过他倒是能屈能伸,连忙口中称是。
正巧郭亮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立刻拜见张鹿安,然后将张鹿安等人迎进了他的办公房里。
“许由和张富呢?”张鹿安问道。
郭亮一边招呼二楼的服务人员上茶,一边跟张鹿安解释道:“许管事去北隍城岛了。大掌柜在的,贵宾室里现在有四位贵客在闹事,大掌柜张富正在那边房里紧急处理。”
“这么大的一个场子,怎么能让一个主管全局的人去干这招待的事?咱们这里就没有其他能办事的人了吗?”张鹿安有点生气。
“少爷,没办法,人家身份显赫,来势汹汹啊,咱们得罪不起。”
“到底是何方神圣?”
“兖州王府来的……泰兴王那边的。”
张鹿安眉毛皱起,还真是得罪不起的角色。中国社会就是这样,不管多么有钱有势,跟权力还是没法比的。
“现在的泰兴王是何人?按照朝廷法令,泰兴王不是不能擅自出离就藩地的么?”张鹿安很郁闷地问道。
“现在的泰兴王讳寿镛是先逝鲁恭王的庶九子,现任鲁王朱讳寿鋐的同父异母弟弟,按道理来说无论鲁王还是泰兴王,以及他们的世子都是不能外出的,但是鲁王、泰兴王都是出了名的贪婪,巧取豪夺了很多优良的田亩,这次不知道怎么地,有盯上了咱们。这次来到咱们的是还没有正式获得朝廷爵位的泰兴王的庶六子朱以海……”
“朱以海?还真是一个贵客啊!”
张鹿安苦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