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棺材板一寸寸被推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掀起片片尘土。
“咳咳咳……”
夏矝卿被呛得咳嗽,连忙捂住嘴巴,用手掌在身前扇着风,等灰尘散去这才缓了过来。
“怎么还这么多灰啊……”
夏矝卿扶着棺材又咳嗽了两声,低声抱怨了一句,等他转头看向已经被打开的棺材,这才察觉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猛地后退两步,瞪大眼睛看着那个被打开的棺材,手上抱起一旁的蜡烛。
“什么鬼东西!出来!”
他刚才绝对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住了,不然也不会那么冒冒失失的打开棺材。
想到这里,他冲着棺材喊了一声,想要给自己壮一下胆子,也想吓唬那棺材里面的东西。
然而他一声落下,棺材里半天没有任何动静。
夏矝卿又等了一会儿,眼神死死盯着那个敞开的棺材,没过一会儿又冲着棺材喊了一声,然而棺材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刚才的敲门声是他的幻觉。
夏矝卿又等了一会儿,发现棺材里依旧安安静静,终于是大着胆子走了过去,探头往棺材里一看。
只是一眼,夏矝卿就瞪大了眼睛,被里面的景象震住了。
血红的棺材,一个人静静侧身躺在里面,他穿着一身大红的喜袍,头顶佩戴者金色的发冠,苍白精致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周身气质温和儒雅。
他就那样静静的闭着双眼,纤长的睫毛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下一秒就会飞起。
这个人睡得香甜,一片安好,可如此美好的一幕,却因为这人怀抱的东西,平添几分诡异。
因为这人怀里,竟然抱着一具白骨!
白骨同他一样的红的喜服,被男人珍重的护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个珍宝,牢牢看护。
夏矝卿觉得,如果忽略掉其中一个是白骨,只看这两人相拥的姿势,一定是非常美好的一幕。
甩了甩脑袋,抛去那些怪异的想法,他将目光落在棺中人的那张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盯着那张脸,摸摸自己隐隐作疼的胸口,夏矝卿有些难受。
他不知道这疼痛的来源,只是在看到这个人后,就难过的想要落泪。
这样想着,他的眼前突然一片模糊,两行温热的眼泪顺着眼角滚落,滴在血红的棺材上,留下点点痕迹。
夏矝卿摸摸脸上的湿润,茫然无措的眨了眨双眼。
为什么他看到这个男人,就觉得心里很难受呢?
那种又酸又胀的闷痛感,着实让他难受。
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夏矝卿平复了一下心里翻涌的情绪,转身绕到棺材的另一边,伸出双手费力的想要抬起棺材盖子。
盖子下晕开一片红色,想来是刚才那朵花被压在下面了,回想起满手粘腻的触感,夏矝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又甩了甩脑袋将刚才诡异的想法抛去,他用力想要把棺材盖子搬起来,重新给人家盖上。
不小心闯进来是他不对,现在还把人家棺材盖掀开就更不礼貌了,快点给人盖上道个歉,问问人家能不能放自己出去。
然而努力了半天,夏矝卿手臂都酸了,棺材盖愣是没有移动分毫,他直起腰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有点怀疑人生。
刚才推开的时候好像也没这么沉啊?
夏矝卿不信邪的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没能把棺材盖子搬起来,倒是因为自己不注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伤了手掌。
“嘶,好疼……”
夏矝卿观察手心处的伤口,发现了里面插着的几个倒刺,他忍着疼将倒刺扒出来扔掉,丝毫没知道他把倒刺扔进了棺材里面。
倒刺上的鲜血被甩飞,刚好有一点点落在棺材里男人的嘴角,顺着嘴角滑入男人的口中。
尝到血腥味道的男人缓缓睁开眼,一双血色眸子里闪过嗜血的光。
……
夏矝卿没注意到棺材里的变化,他只是看着自己不断流血的伤口叹气。
无奈撕下一块衣角,将手掌包扎了一下,有些抱歉的看着棺材盖子。
这下可真的没办法给盖上了。
力气不够,手又划破了,没办法,他只能绕到棺材前面,冲着棺材里的人拜了拜,嘴上小声念叨。
“前辈勿怪前辈勿怪……我真的只是不小心打开的……不是故意打扰您的安眠,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嘴上念念叨叨,他又朝着棺材里拜了拜,这才直起身来松了口气。
然而这一口气没松完,夏矝卿对上了一双血红色的眸子,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像是盯着某种猎物。
“……!”
夏矝卿脑海里一片空白,他看着那个怀抱着白骨坐起来的男人,墨发散开在男人的身上,和他那身红色的喜服冲撞出一种格外有冲击力的美。
男人依旧笑着,可配上周围这阴森森的环境,尤其是男人还抱着一具枯骨,这更让人觉得从心里害怕。
夏矝卿就是被吓傻了,他想叫出声,但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想跑,可腿上没有一点力气。最终也只是颤着身子,踉跄一下跌坐在地上,半晌没反应过来。
棺材里的男人看着他,缓缓站起身,伸出一只苍白的手要去触碰夏矝卿的脸。
夏青青这才反应过,终于想起来要跑,也不顾上自己是跌坐在地上的姿势,连滚带爬的就往外跑去。
血红眸子的主人看着他逃离的背影,嘴角笑容更明显了些,他歪了歪头,缓缓抬起一只手指着那人的背影,轻轻吐出两个字。
“卿卿。”
下一秒,一阵阴风刮起,带动着无数红纱飞舞,层层叠叠的交缠着冲向逃跑的夏矝卿,轻如无物的红纱贴近他的身子,夏矝卿狼狈躲开几条,但更多的红纱飞了过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轻柔的红纱缠上他的身体,一层又一层,从脚腕到腰身,又缠上他的手腕,将他往后拖去。
“救命!这都什么鬼东……”
夏矝卿挣扎着,想要伸手扯断那些轻纱,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那些轻纱都没被扯断半分。
也许是嫌他太闹腾,男人的指尖在空中一点,红纱再次飞舞,这次缠上了他的脖颈,捂住他的嘴巴,将人直接拖回屋内。
“呜呜呜!”
夏矝卿欲哭无泪啊,早知道他就不乱动人家棺材了,现在好了,要被吃掉了,!师父啊!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情,我小时候就好好学习了啊!
面如死灰的被拖了回来,夏矝卿重新对上了男人的脸,还是忍不住被男人这张漂亮的脸惊艳到。
夏矝卿想,他这也算是牡丹花下死了。
男人倒是不知道夏矝卿如何想,他依旧抱着白骨,看向夏矝卿那张格外熟悉的脸。
嘴里是熟悉的血腥味道,恍惚间,男人好像看到了曾经的那个人,粘腻的液体触感划过脸颊,是那人血液的味道。
回想着那天,男人伸出手,苍白冰冷的指尖落在夏矝卿的脸上,细细描绘他的眉眼,是和怀里人如出一辙的触感。
男人笑了。
他松开白骨,双手捧着夏矝卿的脸,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冰冷的吻。
“卿卿,我的娘子,欢迎回到人间。”
“下个月十五,我会带着聘礼去娶你,嫁衣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会有人给你送去。”
“记得,下个月,十五,子时,我来娶你回家。”
“记得,我叫盛时,是你的夫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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