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什么?”钱多来提着一瓶白酒,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乔母惊讶道:“小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中午来的吗?”
“嗨,我这不是想着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吗?这是怎么了,姨?”钱多来的视线在乔母和黄秀之间来回徘徊,满脸疑惑。他来的时候双方已经结束了一轮激烈的嘴炮,最精彩的环节他也没有看见。
嘴上虽然在问话,但他视线在看向黄秀时的凶狠眼神却毫不掩饰。人人都会护短,在钱多来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肯定是对方的错。
乔母气愤地将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钱多来,听完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黄秀的内心不知为何掠过一丝惧怕,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与钱多来对视时,她强忍着双腿的颤抖,语气却依旧强硬:“怎么,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还想打女人不成?”
她虽然害怕,但是还是赌了一把,他不会打女人,更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打女人,就算打了她,那这么多人都可以当人证,只要自己不死,就能讹他一辈子。
“你是觉得我不敢打女人?”钱多来嘴一歪,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吊儿郎当地朝黄秀走去。他的头发已经长出了短短的茬,虽然看起来没有光头时候那么有威慑力,但小平头加上脸上的坏笑,还是格外吓人。
黄秀梗着头,眼睛瞪的溜圆死死看着钱多来,似是要用气势告诉对方自己一点也不怕。
钱多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来,黄秀没忍住缩了缩脖子,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男人只是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你赌对了,我确实不打女人,可···不知道你家人抗不抗揍,有时候打碎别人最珍贵东西,才是最让人难受。”他语调低沉,脸上透着一股子阴森气息,让人忍不住发抖。
黄秀再也控制不住,腿抖的像筛子一样,她连看钱多来一眼都不敢,哆哆嗦嗦转身跑走。
乔母和乔父面面相觑,不知道钱多来到底和黄秀说了什么,才将她吓成这样,乔母不是多能藏事的人,直接开口:“小来,你和她说啥了,这虎娘们怕成这样。”
钱多来迅速收起那令人胆寒的阴森表情,转过身时,又变回了那个阳光灿烂的少年,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没说什么,就是和她讲讲道理,咱们进去吧,今天这种日子还是别和这种人一般计较了。”
“就是,你和她计较啥,她是疯狗逮谁咬谁,咱又不是疯狗。”乔父将愤愤不平的乔母拉进屋内,钱多来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往嘴里塞了一支烟,靠在门口抽起来。
几分钟后,王得斌他们也骑车赶到了。
“来哥,你整还挺快,我还以为你说厂子有事,会比我们晚到。”王得发从自行车上下来,边将自行车靠着墙边放边说道。
“那是,哪像你们,磨磨唧唧和个娘们似的,飞扬过来让哥看看,有没有擦脂抹粉。”钱多来嘴里叼着烟,调戏着穿的最正式,又是他们里面长的最帅的王飞扬。
王飞扬刚刚还翘起嘴角,瞬间压了下去,他长着一张比美女还秀气的脸,所以每次都将头发留的短的不能再短,生怕别人误以为他是个女的,钱多来这么赤裸裸的说,让他心里真的升起一丝火气。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嘴角略带戏谑:“咱们副厂长可是男人中的男人~怎么连个女的都追不上?我出差回来,似乎听说于大小姐出国深造去了。”说完,他还得意地看了钱多来一眼,满意地看着钱多来的脸沉了下来,然后揽着王得发朝里面走去。
“TMD这小子是故意的吧!”钱多来气得刚往前追了两步,被王得斌拦住。
王得斌心中暗暗叹气,这两人不见面时互相念叨,见了面又要吵架,真是让人头疼。
“行了,先撩者贱。”王得斌劝解道。
“什么贱不贱的,别老说这些鸟话,显得你有多有文化似的。”钱多来反驳道。
两人吵吵闹闹地往院子里走去,看到院子里站着正在和人聊天的谢知言,钱多来刚准备上前打招呼,却在看到谢知言对面站着的人时,停下了脚步。
那人身着一袭黑色西装,年纪大约三四十岁,眉头因长期紧皱已留下深深的痕迹,为他的脸上增添了岁月的痕迹的同时,更增添了几分威严。仅仅是这样看着,就能知道他是体制内的人。
“小谢,年少有为,我听说你还开了两家公司?”男人语态慈祥,似是只是闲聊,话语中也满是长辈对晚辈关心。
“是,也是多亏国家政策好,允许个体经营,才能做起来。”
“这话就谦虚了,生意谁都可以做,但也不是谁都能做起来,更何况你做生意同时,还能复习考上大学,这是大才,就是有些可惜,你这成绩上首都院校都是可以的,你为什么选择咱们S大学。”男人言语中带着试探,眼神考究看着谢知言。
“我不觉得S市大学差在哪,而且我从小在S市长大,对这片土地有感情,好不容易回来,希望在这片土地上发光发热。”谢知言眼睛眨都不眨,出口的话半真半假,哄的男人一愣一愣的。
男人显得有些激动,宛如见到知己般“好!不愧是理科状元,思想觉悟都比别人高,要是人人都如你一般,咱们S市怎么可能发展不好。”
两个人相谈甚欢,谢知言没有因为他教育局长身份就对他阿谀奉承,更多的是两个平等人之间的谈话,相互交换着各自的想法。
不知是不是聊的太开心,他甚至提出要以长辈的身份参加谢知言升学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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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村。
“这不乔家二妹吗?咱们这副摸样?”
“就是啊,这脸看起来像是被人打的,真惨,妹妹混的好,也不知道帮衬帮衬自家姐姐,听说她男人隔三差五就动手。”
听到议论声,乔红红将头巾捂的更严实,蜷缩着躲着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