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亮自是看出来,他松了口气,要是这港市来的公子哥真的走了,说不定这批货就要烂在他手里。
“舍近求远这句话,应该反过来用,同志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需求也大,现在我手里料子的量,就算是艳霞也拿不出来,而且我们快,只要合同一签,料子随时都能发走。”
肯定是能随时发走的,于文亮现在就盼着有人,能快点将料子带走。
钱给他到位就行。
“你这话确实没毛病,不过···既然你们厂子买了这批料子,为什么又要卖掉?”
男人推开挡在面前的保镖,语气平淡,眼睛却紧紧盯着于文亮,审视着他的表情。
这话问的于文亮一噎,他总不能说因为商业竞争,买了这批不需要布料,思考片刻他道:“厂子内部沟通不畅,导致进了这批用不到布料。”
显然这个理由,说动了他,他眨巴着眼,点着头,算是认可。
“价格怎么说?”
“价格····”
于文亮故作为难的看了看周围,都是吃过午饭,过来上工的工人。
看到自己科长和人交谈,虽没凑近,但也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要不,咱们去我办公室谈,我带你看看料子。”
“嗯。”
男人淡淡答应下来,于文亮连忙在前面领着路。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领导来厂子视察。
(····)
下午,于文亮和秘书笑着将几人送到厂子门口,看着他们上车走后,脸上笑立马垮下来。
秘书带着怨气,嘟囔几句。
“港市人心眼真多,看出来咱们厂子没地方放这批料子,砍价砍的那叫一个狠,这个价格还不如自己留着。”
“留着放哪?放你家里?”
“我····”
秘书看着远去科长背影,委屈的撇撇嘴,唉,算了,谁让科长本来就心烦呢,自己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嘛!
车上,王得斌驶离红军服装厂后,几人才敢哈哈哈大笑出声。
“人才啊,飞阳你幸好是遇到谢哥,不然非得成大骗子不成,我刚刚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你取的鬼名字。”
钱多来拍着后座的王飞阳,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王飞阳嘴角也残留着笑意,这多亏平时都是他对接港市户,他早已了解透,港市人说话语气和小动作,才能在扮演港市富家公子的时候,惟妙惟肖。
“你们演的也不错,我看来哥当保镖也是一流,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货拿到手,才能真的放下心。”
钱多来不以为然,这合同都签了,他们再无赖也不能赖账吧。
“飞阳说的对,等他们晚上将货送过来,才能真的放下心,安排码头咱们的人,装的都像点,于哥他们还好,都是正儿八经的港市人,肯定不会引起怀疑,咱们自个兄弟不会说港市话,带乡音的,让他们学咱们不说话。”
王得斌和王飞阳一样,都是谨慎的人,事情没完成之前,都不会放松警惕。
钱多来看他们这么认真,也收起玩闹心思,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毕竟是给嫂子办事,肯定要办的漂亮,不能让谢哥丢面子。
—
三芝服装厂,厂长办公室,
“真的呀,飞阳他们也太厉害了,转了一手给我省一大笔钱。”
女人手缠着电话线,惬意聊着天,电话那头似是说了什么,将她逗的娇笑连连。
“好好好,你也厉害,谢知言最厉害了,好不好,”
“噔噔噔”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女人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一些。
压低声音,“好了不和你说了,有人找我,晚上回家再聊。”
她轻轻将电话扣好,看向门外说了句:“进来吧。”
月月拿着文件进来,消瘦脸上显露几分犹豫,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是车间料子不够用了?”
乔芝芝看出她的犹豫,主动开口问道。
月月点了点头,料子的事,除了高层内部知道,员工是不知情的,要是突然停工,肯定要引起一波骚动的。
乔芝芝心情很好的转着笔,一点都不像月月想象中的愁容满面,这让她有些不解。
“料子事情你不用担心,肖科长指认出人了吗?”
她没有忘之前让肖卫国去指认的事,不过上次没指认出来,她想着那人可能是晚班,或者是请假了。
让他们下个班次时候,再来生产车间认认人。
“还没有,肖叔有些记不清样子,所以这事有点麻烦。”
月月面颊火辣辣,觉得自己很没用,芝芝姐吩咐每一件事她都不能做好。
这让她心情低落同时,多了几分羞愧。
“这样啊,那查查最近有没有工人请假,或者问问工人知不知道,咱们厂谁见过和红军服装厂工人走的近的,不要大张旗鼓查,免得打草惊蛇。”
乔芝芝转着笔,眼里一阵冰冷,人她是一定要抓出来,身边藏着老鼠,总是让人不舒服的。
她这人,最讨厌就是背叛,抓出人她要问问,为什么要背叛她,自问她对这些工人不错,不仅不拖欠工资,甚至厂子盈利,也会给他们奖金。
比一些国营厂子待遇还好。
“好的,芝芝姐。”月月点头应下,出了办公室的门。
——
于此同时,谢家。
苏爱玲好友来找她,两个人聊着天,知道谢知言发达事情。
她的心情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人和人之间是不能对比的。
于乔芝芝他们跌宕起伏生意场不同,谢知言后妈苏爱玲过的很不好,每天小心翼翼,生怕做一点错事,被早就看她不顺眼的丈夫暴打。
除此之外,还要操心儿子结婚的事,房子事情没办成,这婚也不能不结,她厚着脸皮上门好几次,都被他们家没分配到房子为由,赶了出来。
儿子也因为娶不了媳妇,离家出走好几天。
没儿子在谢阔不用装好父亲,自然毫无顾忌,心情不好就打媳妇,谁叫因为苏爱玲的鲁莽,他损失一大笔钱。
“爱玲啊,不是我说,这谢知言也太不像话,让丈母娘一家住在自己家,你们还住在这破房子里。”
女人捏住鼻子,屋子不知为何散发霉味,让人作呕,她也是一忍再忍才没有起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