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想不明白这些事情,便不去想了,怔怔地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雨丝纷乱得有些像她的思绪,望了一眼,便有些觉得不舒服,于是不去看了,直接打住,进了屋子,准备着好好休息一下了。
在屋子里略呆了一阵子,少女觉得有些不妥,心情终究是不太好,似乎不出去走动走动,不到一些空旷之处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便不行了。
少女出了屋门,往着外面悄然走去,夜色有些妩媚,荒村到了此时,渐渐听闻不到任何声音了,只一两个虫子啼叫不住,有如在深情地为少女演奏着一些美妙的音乐。
不过今夜,少女可是没有什么心情去听这种了,倒不如往前走去,去看看二傻子,不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自己的屋门,不会是悔婚了吧?
一念及此严重的后果,少女旋即没了那种欣赏夜景的雅兴了,得火速走进了二傻子的屋子里去,澄清事实,讲明原委,否则一旦产生误会,后果真是不堪。
……
二傻子正怔怔地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关上了屋门,不想出去,只是坐在一块破败的石头上,冥想着一些困扰着自己的问题,不把这些东西搞清楚了,似乎就不算是荒村的聪明人。
是的,人们都说他是个聪明人,久而久之,连二傻子自己都相信了这样的鬼话,公然以聪明人自居,平日见了人,那也是盛气凌人的样子,说起话来自然也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可是今夜,二傻子感到非常之困惑,那个女人竟然似乎是想与自己相好了,可是自己这么一聪明人,不知道那样的女人配不配得上自己呢?
二傻子想了好久,可是对于如此深奥的问题,自然不是短时间内所能搞懂的,到了此时,看了看外面,天色不早,得休息睡觉了,否则的话,长此下去,对身体之康健肯定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躺在床上去了,不得不如此,否则的话,夜色深沉,尚且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可怕的事情,最近这段时间以后,人们纷纷口耳相传,说是有物咆哮,声震长天,独自夜行,当然不是个事。
人们到了此时,根本就不敢出去,只能是蜷缩在家里,盼着天色早点亮了,只有到了大白天才敢去大山上干活。
可是一片漆黑之中,二傻子竟然是看到一个女人悄悄地走来,往着自己的屋子一步步地凑过来了,初时尚且看不太明白,可是仔细一看,纵使是隔着墙壁,依然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不就是少女吗?
在少女面前,二傻子颇为矜持,等闲不与之在一起,自从人们对自己赞赏有加,夸他是个聪明人之后呀,二傻子就有些不太看得起人了,对于少女这号,自然是有些入不了他的法眼,总想着有一天能够娶位仙女进门给自己当媳妇呢。
可是人少女竟然是一步步走过来了,那种优雅的体态,放在荒村来看,自然也算是不错的了,稀罕她的男人当不在少数,二傻子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当真要与少女有些瓜葛,比如亲吻她的芳泽,或是抚摸她的秀发之类的事情,二傻子尚且不太做得出来,只能是远距离想想罢了,不然的话,万一少女配不上自己,届时将如何是好?
二傻子如此想着,此时漆黑一片之中,透过墙壁看着少女渐渐走过来了,初时非常害怕,这一旦进了自己的屋门,传扬出去,说自己是她的人了什么的,进而把生米做成了熟饭,恐怕就不太好了。
“既然我是这么一聪明人,”二傻子时常如此想着,“就应该娶位仙女。”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有人轻轻地叩击着屋门,从那种敲击的动作来看,十之八九是少女来了,本来想爬起来,迎接一下,可是念及人们的那些赞美之辞,一时放弃,觉得辱没了自己,对不起祖宗。
少女敲击了一阵屋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颇为吃惊,平日里,想那二傻子不至于如此怠慢,今儿个是怎么了呢,为何就不肯开了屋门请自己进去啊?
既然没有人回应,少女不便再呆下去,此时慌乱地逃去,不宜在外面呆得太久,否则的话,最近毕竟有些不太平,时常会看到一些害人的东西出没于荒村,纵使是大白天的,也得成群结队地走路,不敢独自一人,到了夜里就更是如此了。
幸好此时稍微有些毛毛月亮,路面尚且看得清楚,不至于摔到一些个坑坑洼洼之中去了,而且自己的家门口的灯笼还发着光,有了这灯笼发出来的光的陪伴,少女渐渐不再如此害怕,这不,边唱着歌边往着自己的屋子门前忙忙蹿去。
至于二傻子之不肯见人,这当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害羞使然,不然的话,何至于不敢出来呢?
念及此处,少女脸上羞得绯红,唱出来的歌也变得如此美好,感动得天上的星星此时也对之不住地眨巴着眼睛来着,似乎在夸赞着她的歌声之美妙呢。
少女进了自己的屋子之后,关上了屋门,边听着外面的风的吼叫边渐渐睡去了,此时得去做个梦,不然的话,时光不等人,一旦天亮了,便没有做梦的机会了。
既然人二傻子不肯相见,没有办法,少女只好是去梦中寻找了,至于能否找到,此自然另当别论,不过不去找一找的话,心里终究是有些不甘。
……
花伯一觉醒来之后,看了看窗外,明媚的月光当真是非常之可人,想起二傻子之不待见,觉得有些不妥,似乎自己在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可是仔细认真地想了想,到底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呢?
花伯想不明白,可是又睡不着,于是不睡了,干脆从床上爬起来,出了屋门,想去读些书来着,不然的话,人二傻子如此聪明,万一自己与之不般配呢?
趁着无人,花伯想看看书来着,当然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书啦,不过是些小人书,“唉,到了这个时候,只要是书就行了呗。”花伯如此念叨着。
看不明白,不知道该怎么念,有时急了,觉得念出来的不是什么东西,甚至与一些诅咒差不太多,怕万一害到人二傻子,届时可能就不好了。
花伯一拍脑门,想起了和尚念的那些经文来了,估摸着也是这么个读法吧,于是,把那小人书拿在手里,念出来的,却不与书上的文字相符,而是不久前记起来的和尚念的经文。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读哈。”花伯终于是放下了书本,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干脆不念了,觉得再这么念下去终究没有什么意思,当时就打了个哦嗬,关上了屋门,觉得还是上床睡觉要紧。
……
转眼到了七月半了,荒村的人们,到了这个时候,都得去祭拜先人,似乎不如此,便是颇有些对不起祖宗的神灵。
二傻子的家住在大山深处,平日与人家也没有什么往来,只有在赶集的时候才出山,去吕镇购买些必需的生活用品,寻常日子,那是互不往来。
这天呆在屋子里久了,觉得不出去一下,似乎不妥,至少也得欣赏一下月色之妩媚,否则的话,空空的度过这流年岁月,恐怕有些对不起自己吧?
拉开屋门往外一看,但见花伯不知怎么搞的,竟然是提着个猪头站在自己的屋子门前,样子相当慈善,一副讨好人的模样,至于这么做的意思,那也明白不过,是想巴结人二傻子呗。
“哟,”二傻子有些不待见,“您来了?”
“来了,”花伯慎重地说道,“来看侄儿你哈。”
“这猪头是什么意思?”二傻子问道。
“送给你的礼物呗。”花伯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声。
“这么贵重的礼物,”二傻子有些生气,“侄儿当真是生受不起啊。”
“你就留着慢慢享受吧,”花伯笑着说道,“多放些佐料,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七月半,传说中的鬼节,对于这个,二傻子是知道的,可是他不知道把猪头放在家里,却硬要将之摆放在门口,高挂在屋檐之下,看了看,觉得不会让雨淋到了,旋即关上屋门,钻进了自己的屋子里了。
到了夜里,二傻子睡不着,无论如何,却又不敢起来,特别是在这样的特殊的日子里,就更是有些害怕了。
这不,二傻子用被子蒙住了头,不敢去听门外的声音,那怕是一些雨声,到了这时,也变得如此可怖、碜人。
睡不着,因为听见门外有人轻轻地敲叩着屋门,可是硬要说是风吧,尚且有些牵强,心里颇为疑惑,一时无法入睡,便扑到门口,拉开了屋门往外一看,却又啥也没有看到。
可怕的是,摆放在门口的猪头,到了此时,竟然是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
二傻子以为是人家偷去了,觉得反正不是自己买来的,用不着心疼,打了个哈欠,旋即准备关上屋门睡去,可是惨淡月光下,看到不远处一棵树上赫然有颗猪头挂在那儿,仔细一瞅,可不就是自己丢失的那颗猪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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