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阿骨打是老大,所有人认可,但是其他人也差不多。有事儿,你需要跟我们大家伙商议,而且有些时候我们也有相当大的自主权和决定权。
草创阶段施行这样的制度,可以让其他人有更大的动力,说白了就是给别人打工和给自己打工的区别。
大家伙儿都卯着劲干,毕竟,干好了自己多少也有一份。
可是,一旦形成规模之后,继续这样干就出问题了。任何一个朝廷,令出多门都是一件坏事儿,所以,皇权就需要集中,形成更统一、更优秀的制度。
之前提过,完颜亶上台之后借着制衡的机会,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朝廷重臣的权利,这些被削弱的就是勃极烈。
尤其是完颜昌、完颜宗磐等人被杀后,这些勃极烈受到了极大打压,这也给了完颜亶改变制度的机会。
一开始他并没有将自己的目的暴露出来,而是从一些边边角角影响不大的地方开始下手,比如说宗庙、祭祀、尊号、谥法、朝服、仪仗等等,这些虽然有影响,但是并不大,朝中大员接受起来也很容易。
直到现在,朝中已经没了多少可以掣肘他的力量,再加上他与完颜宗弼虽然互相忌惮,却是也彼此支持,因此,他颁布‘皇统新律’,彻底废除勃极烈制度。
皇统新律大概一千多条,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五是按照大宋律来的,反正中原的制度已经经过了千百年的验证,直接抄过来自然没什么问题。
勃极烈被废除,施行大宋的三省六部制。
为了怕完颜宗弼闹出幺蛾子,他给与了极重的封赏。
再拜都元帅,执掌元帅府,封越国王,紧跟着,加封太保、兼领燕京行台尚书省,成为货真价实的朝堂第一人。
反正只要完颜宗弼安稳,其他的都是小趴菜,北方老丈人也没闹起来,朝中连皇后老子不高兴都砍了,我看看哪个敢跳出来跟朕扎刺儿?
同时,他也意识到,北方大族对于朝廷的影响!
这些大族的存在以前是金国的根基,可现在,却已经影响到了皇权的统治。之前没办法,朝廷需要靠他们跟周边干仗玩命,可现在已经到了卸磨杀驴的时候了。否则,一旦这些大族认准了要跟自己开干,整个帝国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于是,完颜亶颁布诏令,迁徙北方的契丹、女真部众,到中原地区,与汉人杂处。同时,从河北、山东等地,迁徙一部分汉人往北地。
这些部落自然是不希望动的,更不希望自己的力量被拆分,可是一则有朝廷的命令,二则朝廷给他们画了一个很好的大饼。
只要你们过去,你们可以自行招募一些兵马,可以让汉人帮着你们种地。从此后,你们就不必在北边儿的冰天雪地中苦哈哈的过日子了,咱们女真人现在发达了,我也不能让你们继续苦下去不是?
你们过去盖个大房子,有成群的汉人供你们驱使,有无数没吃过的好东西随便儿吃,还有汉人的女子。
总之,你们只要去了,有军队、有仆从、有美女、有美食,以后你们就不是吃土的,而是正儿八经的贵族老爷!你品、你细品,这样的日子是不是你想要的。
你还别说,不少北方部落都试探性的派出一些部众南迁。
至于迁徙汉人,那就好办了!
走不走?不走的直接弄死埋了!
皇统新律的颁布,意味着金国进入到一个新的时代。
当然,也有一些不同于大宋律的。
比如说其中一条就规定,‘殴妻至死,非用器刃者不加刑’。
很简单,将正妻打死,只要不动用兵器,就是无罪的,纯属正常家庭纷争。
完颜亶这也算是从律法上,给皇后的死给了一个说法,嗯……皇后不是朕砍死的,而是因为家庭纠纷夫妻吵架,一不小心给打死的,所以,哪怕按照律法来说,朕也是无罪的那个。
看看,要不还得说是皇帝呢,只要有事情的解释权,一切都好办……
上京会宁府城外,一行仪仗缓缓归来!
这正是刚刚外出打猎的完颜亶还朝,他骑在马背上意气风发,旁边儿就是骑着矮骡子的赵桓。
好不容易等来了赵桓,什么蹴鞠、打马球、狩猎之类的活动,完颜亶自然要尽皆举办一遍,以此表示对赵桓的看重。
赵桓也表示很高兴,你们瞧瞧,皇帝跟我玩儿才能这么进行和有成就感,这是什么?这就是地位!
马背上的完颜亶朝后边儿招了招手,落后的赵桓赶忙拍打骡子凑上去。
挥挥手,让周围人散开,“小桓啊,你说你来了之后,朕对你咋样?”
“没的说,陛下是将小的当成自己人啊。”
“没错,朕对你可是比对那些文物大臣好多了。”
这一点赵桓极为认同,而且是实话。
女真一族在建国之前几乎处于茹毛饮血的状态,哪怕已经立国多年,有些事情也不是想改就能改的,所以,依旧崇尚暴力和野蛮。
遇见问题,也习惯用野蛮暴力的方式去解决。
女真皇族对于普通的文武大臣,几乎就是不当人看,而是当成奴仆,没事儿就是鞭子、棍子其上,丝毫不留情面。有记载金国官吏说,‘此间与奴隶一等,官虽甚高,未免棰楚,成甚活路……’
棰楚,就是鞭杖之类的刑具。
因此,赵桓打心眼认为,金人对他不错。
“那朕若是求你点事儿,你应该不会推拒吧!”
赵桓当即拍着胸脯说到,“陛下您放心,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你就说是啥事儿吧,小的高低给你办了。”
“嗯……朕觉得你们大宋现在的皇帝,何止是野蛮、简直就是野蛮啊,你说呢?”
“陛下说得对,那赵老九就是个王八蛋,他怎么敢跟陛下你对着干呢?等啥时候陛下你将他抓来,我帮你收拾他,妥妥的!”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朕虽然不喜欢赵构,可他是你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