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才人的动作僵了僵。
秦柳瑟就站在他身边,感受到他的动作姿态变得有些拘谨,心里头便明白了,兰才人这是对温美人有些害怕。
都不知道温美人平日里是如何在宫里欺负这些下位者的。
兰才人和秦柳瑟一起转过身,有些不自在的看向走过来的温美人。
秦柳瑟心里觉得好笑,他们两个人明明也没有什么,但因着温美人这样忽然喊了一声,这样一惊一乍的,倒显得他和兰才人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温妹妹来的正好,这秋日里天高气爽,我和兰才人正好在这后头碰见了,赏了一下这些菊花,开得正好。”
“便说着,过两日,得让尚宫局的人给各宫姐妹都添一些干菊花,好叫后宫的姐妹可以趁着秋日,润润肺祛祛燥。”
秦柳瑟噼里啪啦的说着,尽量不让兰才人的拘谨显得气氛更加奇怪。
兰才人松了口气,不知道温美人何时过来,她确实紧张了一下,所以都有些应对不来。
温美人却是眼神一直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似乎是在掂量秦柳瑟这话。
不过秦柳瑟这话,说的客气又官方,温美人也掂量不出什么东西来。
一时之间,温美人还真被秦柳瑟带着就到花圃边上欣赏正开得正旺盛的金丝菊。
这些菊花都是名品,尚宫局花了重金培养的品种。
金灿灿的,一朵有半个脑袋那么大。
除了永嘉帝的后宫,别的地方要见识这样的菊花,那真是不太可能。
不过永嘉帝作为帝王,倒是不失民心,花房培养出来的花,总有多出来的,他也不会独享。
除了赏给臣子,便是平民也能一饱眼福。
这京城里头,有不少皇宫别院,但平日里,被用作市民休闲游玩的场所,巡查市民也可以到这些花园宅子里闲逛。
永嘉的时不时便让后宫的人送一些名贵花过去,让子民都可以一起欣赏。
三个人走了一圈,眼见的日头快要下山,便各自回了院里用晚饭。
——
而李贤妃那边,自他知道了周才人宫里点着熏香,又在心中有了猜测之后,便绞尽着脑汁想要试探。
这周才人是不是真的来小日子?
而且他想得更深,如果周才人没有来小日子,那为何要骗他?
想来想去,那便只有怀孕这个可能。
而且更加令人难解的是,周才人为了瞒骗怀孕的消息,谎称自己有小日子。
这里头的心机,才叫李贤妃不安。不能说是害怕,而是因着周才人这样卑贱的地位,却有这样的脑子,会让李贤飞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
所以这件事情,他一定要一探究竟。
这有没有小日子?要知道还不容易,那信期所用的布袋,便是最好的证明。
李贤妃当即就让自己的侍女去后院查看。
过了小半个时辰,侍女回来到说,“今日周才人的布袋已经换完了,在后院没见到周才人身边的侍女,便只能等明日再看了。”
李贤妃咬了咬牙,有些不愿,他心里急着知道真相,这一夜,就跟在油锅里煎熬一样。
到得第二日,李贤妃的侍女起得很早,在后院蹲了很久,终于碰到周才人的侍女去给他换布袋。
李贤妃用早饭的时候,侍女便过来跟他汇报,“回贤妃娘娘,奴婢在后院瞧着了,确实是来了小日子的样子。”
李贤妃眼里闪过一丝庆幸,“你可瞧清楚了。”
侍女点点头说,“千真万确,我瞧着他将那草木灰换了,而那用过的布袋上面,确实是有血渍的。”
李贤妃点点头,继续用勺子舀着粥,将粥送进嘴里。
虽说是侍女亲眼所见,但李贤妃的第六感还在跳着,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况且如果真的是周才人在骗他的话,那他假戏真做弄出布袋出来给他看,倒也不是难事。
可惜他不是永嘉帝,不能去他屋里扒拉开他的裤子来。
若不是这种举动传出去不好听,李贤妃还真想这么试一试。
因着只有亲眼看到了,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还是在骗自己。
李贤妃想着想着,脑袋有些疼。
这么好的机会,实在不能错过,要是他小日子的时间完了,自己便是想再下手都没有机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周才人就是他这毓秀宫里的,李贤妃还真怕他肚子里有货,要是命好再生下个皇子来,那岂不是要踩到他的安乐公主头上去了。
到时候谁是姐姐谁是妹妹,还真不好做定论。
虽说她是一宫主位,到时候下头的人生了孩子,也得在她跟前养着。
但是隔层肚皮隔层心,别人的儿子就是别人的儿子,养不熟的白眼狼。
所以李贤妃是万万不希望周才人肚子里能生下龙胎的。
她皱着眉头问,“平日里不是给他那避孕的香囊吗?你可确认过那香囊。”
侍女点点头说,“按照贤妃娘娘的意思,每回都是按时给他们送过去的,而且奴婢瞧着那周才人,每天都带着。”
李贤妃皱眉,“那这样的话,按道理说,不可能怀得上啊。”
那香囊里的材料,是一个民间偏方,还是他娘家人为了让他固宠,保持住在后宫的地位,特意给他求来的。
都是快失传的方子,效果当然是经过验证的,家里人才会给他送进来。
李贤妃吃完粥水,又吃了块煎饼,将筷子放下的时候,侍女察觉出他心情不太好,便问,“贤妃娘娘,可要奴婢,去他屋里瞧瞧?”
李贤妃抬起手,摇了摇头说,“不要打草惊蛇,若是假的还好,如果是真的,这样闹出去,皇上知道了,没有我们的好果子吃。”
侍女愣住说,“那贤妃娘娘,这……”
“这件事,还容我再想一想。”
李贤妃琢磨着,这两个日就得想出个法子来,免得过了小日子,又开始耀武扬威了。
至少如今她心里有了打算,也算是她在明而自己在暗处,只要对方不知道她已经起了疑心,那后续的展开就对她更有利。
“那眼下如何处置?”侍女问道。
李贤妃由侍女伺候着喝茶洗手净脸,一边擦着手,一边道,“暂时先这样,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跟正常一样与他们相处就好。”
侍女应了声“是。”
到了傍晚,李贤妃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办法来。
用完晚膳,她招呼侍女过来,说,“我们将计就计,既然在小日子那边还用上熏香,那就给他送些熏香过去。”
李贤飞将眼前的一个盒子推给侍女,这熏香跟平日里用的,味道没什么两样,但里头加了些成分。
如果周才人真的是欺骗自己,并没有来小日子,而是有孕,那这样的熏香多熏几天,保管它里头的肉都掉得干干净净的。
——
而后宫的另一边,舒月轩里秦柳瑟,正在梳洗装扮。
今夜永嘉帝又翻了他的牌子,而他跟兰才人才刚刚商议了一个计谋,眼下正是他的演技派上用场的时候。
这夜里,秦柳瑟对永嘉帝是极尽温柔和配合。
寻常永嘉帝想玩的把戏,秦柳瑟因着害羞,多半不依不饶不愿意配合。
可今夜,倒是全都成全了永嘉帝。
如此知情识趣,永嘉帝整个人就跟眼里发了光的饿狼一样。
所谓食髓知味,接着两夜,永嘉帝都宣了秦柳瑟侍寝。
秦柳瑟一个头两个大,心想自己为了引温美人进圈套,还真是煞费苦心。
只希望温美人能警醒点,好好让他这个计谋有有所用途,早日不用这样费心费力伺候永嘉帝这匹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