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一家裁缝店。
荃湾堂口几位大底,身穿黑色西装黑色风衣,站在裁缝店门口戒备。
大D容光焕发试穿着西服,一位来自沪上的老裁缝,拿着针线正在给他量衣,D嫂手握大哥大正在给酒店打电话预定酒桌:“今晚开满八十八桌,每桌一条东星斑,帝王蟹。”
“哎呀。”这时大D惊叫一声,老裁缝吓了一跳。
大D哈哈大笑:“跟你开玩笑的啦。”
“我老啦,手脚不灵活了。”老裁缝笑着回应道。
“记住啊,金色纽扣。”
“我知啦。”
两人有说有笑着。
手握着大哥大的D嫂出声:“你最近手工差了很多,是不是贪便宜了,拿回内地找人做?”
佐敦菜市场。
穿着米白色夹克的林怀乐,独自一人行走在人声鼎沸的菜市场,他手上拎着塑料袋,逢人便打招呼:“明叔。”
“乐哥。”一位穿着围裙,手握杀猪刀的猪肉铺老板笑着打着招呼。
“明叔,记得给我留两斤大腿骨。”林怀乐喊道。
明叔掏出万宝路:“乐哥,吃打边炉啊?”
“对,我儿子喜欢吃,回头我过来拿。”林怀乐笑着回应。
相比于大D极致的高调,作为佐敦霸主的林怀乐,在佐敦向来是一副亲民的形象。
不过,大D和林怀乐都很自信,大D的自信来源于他的权势,而林怀乐的自信则来源于邓伯。
就在前几天,邓伯就已经提前告知了林怀乐,自己会支持他上位。
不过,林怀乐庆祝上位的方式,不是像大D一样狂摆几十桌,包下整栋酒楼。林怀乐没有声张,非常低调。
粉岭养老院。
“哐当。”
邓伯放下手中的茶杯,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后生时,和联胜就已经由叔父们选话事人了。”
“那时候我就想,这帮老东西已经一把年纪了,没权没势,凭什么?”
“后来我知道,他们有的是辈分。”
“他们说的话,大家都会尊重。”
“有谁不喜欢吃甜头?”
“收一点点好处不要紧,但是如果谁给的钱多就选谁,那不如拍卖啦!”
说到这里,邓伯重重地拍了拍桌子,犹如惊堂木让人惊醒,他沉声道:“我们毫无公信力,还需要我们干什么?”
串爆也感觉自己前面有些过火,立即解释道:“我就觉得大D最出位,他最卖力给阿公做事,所以我才支持他。”
“我没什么话好说,字头是不能被一个人独大的,要平衡的。”讲到这里,邓伯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道:“我选阿乐。”
邓伯之所以在大D和林怀乐之间选择林怀乐,原因非常简单,大D这个人嚣张跋扈,做事又急躁,成为话事人之后很容易给社团带来一些麻烦。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大D不成熟。
其次,大D勾结洪兴插旗沙田的事,邓伯岂能不知道?
如今的大D作为联胜荃湾一条龙的堂主,实力已经那么强了,一旦上位他们这些叔父们说话还有分量吗?
作为和联胜“元老院”选举体系的坚定拥护者,邓伯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其余几位叔父辈面面相觑,内心也是变得无比挣扎了起来,脸上满是犹豫之色。
但没过几秒,有人陆陆续续地把手给举起来,老鬼奀、衰狗、双番东……紧接着龙根。
最后只剩下串爆一人,他杵着手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耳鬓。
当天傍晚。
林怀乐回到家中之后,亲自烧了筒骨火锅,和儿子两人坐在桌前吃饭。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
林怀乐三步并做两步走,连忙拿起。
老鬼奀笑着在电话的那头道:“阿乐,恭喜你。”
挂断电话的林怀乐,脸上欣喜若狂,他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手,开怀大笑道:“仔,给我去拿瓶啤酒。”
一如往日的内敛。
另一边。
福临门酒家。
二楼大厅内,摆了八十八桌,桌上放着东星斑,帝王蟹等等珍馐美馔,然而却空无一人。
大D的头马长毛,带着D嫂进入酒楼,D嫂面色平静地找了大堂经理。
作为江湖猛人的女人,她做事不光处处顾忌老公的面子,还非常讲道理,没有让酒楼难做,她掏出一沓小费道:“陈先生(大D)不喜欢人夸他,也不喜欢人说他,今晚的账单去我的公司收钱,这些钱分给伙计们。”
“陈太太,有空过来饮茶。”酒楼经理接过小费笑着道。
当晚,大D给陈嘉骏打了电话约他见面,陈嘉骏安排了幼魔奴隶秘密地接他来到了陈氏庄园。
“陈先生,为什么搞得那么神秘啊?”大D表面大大咧咧,实际上心里早就羞愤难当。
毕竟他酒楼都订了,给了那班叔父这么多钱,却被打了脸,简直是丢脸给他吗开门,丢脸到家了。
“大D,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见我,我是洪兴的龙头,你是和联胜的荃湾堂主。”
陈嘉骏看着大D微笑道。
大D起身端起酒杯,给陈嘉骏倒了杯酒,想要继续装作一副讪笑满不在乎的表情,但最终气馁:“陈先生,我想让你撑我,搞个新和联胜,想让我被阿乐压在头上,这绝对不可能。”
他现在的实力,和电影里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在电影里只是叫嚣着搞新和联胜,但最终没敢那么干,现在他是真敢,有这个底气邓伯撕破脸。
“撑你?你都已经落选了,我一个洪兴龙头过来撑你搞新和联胜,你要和联胜的兄弟都起来斩你?还是过来斩我?”
陈嘉骏给大D扑了瓢冷水,他当然可以支持大D,趁机把和联胜搞得内乱,好坐收渔翁之利,扩大地盘。
但地盘太大没啥用,如今的洪兴已经走上正轨,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他也已经够出位了,不需要再抢什么地盘。
大D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目光带着迷茫:“扑街,那帮叔父们盲的!选个林怀乐!林怀乐的势力有我大D大吗。”
“大D,如果我是和联胜的叔父,我也不会选你,你知道为什么吗?”陈嘉骏给自己加了一些冰块,笑着道。
“为什么?”大D抬起头连忙问道。
陈嘉骏笑着道:“和联胜选话事人,目的是为了选一个替叔父们遮风挡雨的话事人,还有带领社团平稳度过眼下的话事人。”
“新记被我弄得半死不活,如今的和联胜是全香江仅次于洪兴的字头,还需要兄弟们到处插旗抢陀地吗?”
“香江有头脑的差佬,都知道社团是赶不尽的,他们想要的是表面上的平静,安定繁荣发展经济。”
“你办事情毛躁,脑子虽然聪明,但少一根筋。”
“林怀乐做事绝对比你狠辣,但他懂权术,比你有脑,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让我想想你现在想做什么,抓住龙根,官仔森,逼迫吹鸡把龙头棍交到你手上,对不对?”
大D抬起头,讪讪道:“陈先生目光如炬。”
陈嘉骏继续道:“社团那班叔父,也会逼迫吹鸡交棍,你这样子做会让和联胜陷入内乱,现在差佬们都盯得很紧。
大D,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反抗,但是我不会把事情做得太过,这样让自己的面子也过得去。多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讲到这里,陈嘉骏又开玩笑道:“我给你一句忠告,如果阿乐约你钓鱼,你一定要戴头盔。送。”
“陈先生。请。”
管家适时带着几名幼魔奴隶过来。
“是,多谢陈先生提醒。”大D琢磨片刻,站起身子转身离去。
大D刚走,陈嘉骏便给细眼打了一通电话,“细眼。”
“阿大,有什么吩咐?”细眼接起电话。
陈嘉骏吩咐道:“给我马上去九龙城,找一帮技艺精湛的工匠,再找一帮会做旧的老师傅,再给我弄一批酸枝木,紫檀木,金丝楠木,准备随时待命。”
“阿大,你这是要做什么?哦,我听明白了,大佬你想伪造古董,把古董给做旧好卖钱?”
细眼听迷糊了,拍了拍脑门。
“别管,赶紧去办事。”
搅乱和联胜从来不是他陈嘉骏的目的,抢到那根棍子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再加上,大D这个人办事的确少一根筋,所以陈嘉骏并不想支持大D做和联胜的话事人,支持大D还不如支持吉米仔啦。
挂断电话,关家慧推门而入,一身白色旗袍:“请邓永强,强哥设计的旗袍,怎么样?”
“好看吗?”
陈嘉骏肆无忌惮地将她搂进怀中:“好看,当然不穿的时候更好看啦。”
“坏死了,你啊你。”
关家慧娇嗔一声,拿起一颗饱满的黑布林喂给陈嘉骏。
翌日。
新界,一座低矮的小山丘。
大D的几名马仔抬着两个木箱,往山上走去,大D正蹲在一块巨石上打电话给吹鸡:“吹鸡,打电话给邓伯,就说你不服阿乐,不交龙头棍给他。”
搞不定投票,大D便想学孙坚,想要先抢到龙头棍。
史上最软话事人吹鸡立即道:“不行的,这样做后果很严重,没人敢不交龙头棍,大D。”
“叼你老母的,我不是在给你谈条件,懂了没有。”
大D说完之后便挂断大哥大,一脚将装有龙根和官仔森的木箱直接踢了下去:“艹你老母的。”
听着话筒里的忙音,吹鸡一脸无奈。
他虽然是和联胜的话事人不假,但他其实是大D的傀儡。
出来混的,总归要还,在沉默了一阵子之后,吹鸡他还真的打电话给了邓伯:“邓伯,我觉得乐哥的实力不够,我不把棍交给他。”
邓伯冷冷一笑问道:“你是喝醉了?还是吸多了?我先让你去洗个脸,想清楚了再跟我说。”
“扑街。”
显然,吹鸡如今处在了一个左右为难的局面。
交棍,大D会让他死。
不交棍,邓伯会让他死。
在左右都是死的状态下,吹鸡做了一个让他后悔终生的决定,干脆两边都不得罪,等他们打完了,谁赢了给谁。
为了避免自己被波及,吹鸡叫来了自己的马仔四眼明:“带着这根棍子,你回内地一趟。”
“是,我知道了,阿公。”
四眼明将龙头棍揣进了兜里。
殊不知,两边不得罪的下场那就是两边都得罪。
第二天傍晚,四眼明办理好手续,登上了阳光巴士前往内地的大巴,如今两地已经通商,每天都有一些去内地探亲的香江市民,有需求就有市场。
阳光巴士便开通了从香江开往粤省各地的长途巴士,并且在沿途开了不少小饭店休息站。
登上长途卧铺大巴,四眼明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将龙头棍放置在枕头底下。
却不知,在他的左后方,老狱躺在卧铺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卧铺大巴摇啊摇,夜色渐沉,卧铺里传来了一阵幽香,很快四眼明便和其他人全部陷入到了深度睡眠中。
“滋啦。”
大巴车缓缓停下,一台奔驰越野车,连同一台大货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老狱从四眼明的枕头底下拿出龙头棍,下了车之后交给陈嘉骏:“老大,幸不辱命。”
解开牛皮袋,和联胜的龙头棍落在了陈嘉骏的手里。
陈嘉骏递给了细眼从九龙城寨找来的古董专家,做旧专家:“快点,你们最多只有半个小时。”
“小叶紫檀木,你放心,我们很快就能搞定。”
那位老师傅没有多问,带着龙头棍上了货车,这货车早就被改造成了简易工作室。
半小时之后,一根与和联胜有着九分相似的龙头棍,出现在陈嘉骏的面前。
而且这根龙头棍还做旧了,上面还有包浆。
已经足够了。
反正和联胜的那些大底,也没有见过龙头棍几次,谁会去追究龙头棍的真假?
将伪造的龙头棍藏在四眼明的枕头底下,陈嘉骏目送大巴车离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烟,丢下烟头踩灭。
“走吧,回去,让我们看看棍子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也就在这时,从不远处射来好几盏轿车的卤素灯,五六台轿车几乎同时在眼前停下。
政治部部长河国荣,警司柏石斌带领大批全副武装的鬼佬探员下了车,各个带着明显不属于香江警界常用的勃朗宁手枪。
老狱,亚奇等人立即挡在陈嘉骏的身前,纷纷掏出手枪与他们相对。
“不用紧张,我的朋友。”
河国荣推开政治部探员,露出自认为和煦的笑容:“生,请你把和联胜的龙头棍交出来。”
陈嘉骏从雪茄套里掏出一支雪茄,点燃缓缓吐出一口浓烟,道:“大SIR,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陈嘉骏暗中将龙头棍丢进了空间里。
“我的下属都已经看到了,陈生。一直以来,我们政治部与你们洪兴的关系不错。龙头棍,对于我们政治部有大用处。”
河国荣掏出一包白万宝路,点燃一支,缓缓道。
陈嘉骏笑着道:“龙头棍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河国荣朝下属们挥了挥手,“大佬骏,我让他们把枪收起来了,你是不是应该也照做?”
政治部特工探员,将枪口朝下,并未放进枪套里。
陈嘉骏也朝弟兄们挥了挥手,兄弟们也将枪口朝下,并未放松警惕。
“把龙头棍交给我?”河国荣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他往前走去,并且朝陈嘉骏伸出了手。
“大SIR,我很好奇,为什么政治部对于一个香江社团的龙头棍,那么感兴趣?”陈嘉骏继续追问。
“钱?多少?我马上给你?”
河国荣知道有些东西那是万万不能告诉陈嘉骏的。
“又或者,我会向女皇的授勋名单上提议给你一个CBE爵位,如果你帮我们政治部再做几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到时候会给你KBE爵位。”
最为港府真正高层的政治部,如果真的要推他上位,陈嘉骏知道这并不是难事。
大英帝国勋章共设五种级别:爵级大十字勋章——GBE、爵级司令勋章——KBE、司令勋章——CBE、官佐勋章——OBE、员佐勋章——MBE。
KBE排名第二,别看是排名第二的,但能获得此勋章的人寥寥无几,获得这个勋位的全部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比如廉署第一任专员姬达,再比如大导演希区柯克。
包爵士和邵一夫,他们都只是CBE。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