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来,这个路人甲简直就一菟丝子,沾染便缠绕上,天天在他眼前晃悠,在耳边嗡嗡,找尽各种借口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要么就玩欲擒故纵那一套,三天两头请病假,渴盼他的主动关心。
又或者一消失就好几天,然后一见到他就各种礼物示好,或者毫不避讳地质问他有没有想她。
他实在难以理解,她良好的自我感觉来源于哪里。毕竟他从来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从来都是淡漠疏离毫无起伏的,从来都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
为什么她还总是一副俨然是他什么人的姿态,出现在他的范围内,就好像他已经是她的所有物,任她占据。
她以为他是那几个芭比,任她予取予求吗?也不知谁给她的底气和认知!
他被她的独霸做法,搞得烦不胜烦。
就像此刻,他射向她的目光寒凉刺骨,终于让她噤若寒蝉,下意识退至一旁。
此刻的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家,想要看到家中的阿娇,只有这样心才安稳,才踏实。
于是卯足马力冲回去,打开家门,客厅里、阳台上一览无余,大人小人都不在。
他又大步流星地冲向厨房,还是不见二人踪影。
“琼依,夏琼依!”他忍无可忍,大声呼唤起来,三两步就跨到了楼上。
听到向来沉稳的熟悉声音,大呼小叫的寻找自己,夏琼依赶紧起身迎上前去。
他从未当面喊过她的名字,显而易听还是急切急迫的。
不待她伸手去拉,门就从外面被大力推开,高大身形冲进来。
她的心也跟着提起来,“怎么了吗?出了什么事?”
男人站定在她面前,商量的语气:“借我一个拥抱可以吗?”
下一秒,不等她应允,便落入了他的怀抱。
他把身体的诸多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双臂圈紧她,双眸紧闭,贪婪地呼吸她发上的馨香,感受她的温度和气息。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他宽她的心,但后半句“就是想你了,想抱抱你”,不得不硬生生地憋回去。
拥抱可以快速缓解压力。
闻香可以快速调节情绪。
杏仁核这个情绪加工器,距离鼻子最近,深深呼吸,就可以激活副交感神经。
他需要实实在在地抱住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她的存在,闻她身上的沁人馨香,他的心才能恢复安宁和喜悦。
“是不是,工作累了?既要操心公司事务,这几天,还要辛苦你陪着我,颠来簸去的。”夏琼依缓缓抬起手臂,轻轻放在男人的后背上。
“没。就借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好。”
墨宝同样感受到爸爸情绪异样,默不作声,继续照妈咪教的步骤折叠袜子。
好一会儿之后,她轻细的声音,响起在宁谧的空气中:“饿了吧,可以吃饭了,吃过饭好好休息。如果有必要,下午请个假吧。”
“等我洗漱一下。”男人说完,回身就走,看也不看她们娘俩。
夏琼依只当他是难为情了,便也不在意,继续走回沙发处折叠起来。
“爸爸没事吧。”墨宝不无担忧地问。
“应该没事,估计是累了。”
“现在好了,有妈咪可以给爸爸充电了,爸爸很快就会满血复活的。”
“你呀,谁教会你这个词的?”
“什么?满血复活吗?游戏里都这么说呀。”反应过来,墨宝坦白从宽,“嘿嘿,锋叔叔陪我打游戏来着。”
“嗯。睡衣之类的都整理好了,你负责分门别类放好你自己的。你够不着挂的,先摊在床上。我必须去布置餐桌了,不然会耽误你爸爸午休。”
**些的小衣物,夏琼依已提前收纳好,毕竟男孩子已经足够大了。
“放心吧,妈咪。”
吃过饭,夏琼依邀请陆泽瑞帮忙收拾餐盘。在厨房里,她轻声问:“真的没什么事?”
“真没。别担心。”
“可是,我见你兴致不高呀。”
“嗯。”他直言不讳:“在办公室里,想到你说‘孑然一身’,想到你说‘一死了之’,我很慌,根本没办法安心工作,很,放不下。”
他以为换了个词,就不是在明确地表达很“想念”,很“挂碍”了。
“对不起……”对上他有些落寞的神情,想到他方才进门时的狂躁,应该是担心自己了吧,夏琼依有些内疚。
“不必道歉。只是雨晴也……”陆泽瑞情绪又起,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拥紧,“你不能做傻事,千万不能……别做傻事……虽然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但已经有了感情,你不能置我们于不顾……”
夏琼依瞬间红了眼眶。是啊,这对父子经历过。终生都痛。
陆泽瑞揽着她的后脑,将她扣在胸前,“你早上也跟墨宝说过,这个世界没那么完美,但主流还是很值得期许的。何况还有我们这些好人在守护,你也还有我们大家关爱。就像宋小姐说的,你值得世上最好的对待!”
夏琼依没有太多底气,语气软软的:“我答应你,以后不这么想,也不这么说,尽量想好人好事。”
这并不是轻易说说,就能做到的。
如果,心,能被人为地管住,那她,就不会为了那个已故之人,痛苦这么久了。
陆泽瑞继续在她耳边唠叨:“不是‘尽量’,而是‘一定’!以后不许想,也不许说!真正的英雄,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你值得成为真正的英雄,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
他有些急了,语气霸道**,渐渐习惯于这样命令她。
似乎这样,就能把消极想法,从她脑袋瓜里剔除掉,屏蔽掉。
“不被生活压弯的人,才是真正的勇士。以后都要把大大的笑容挂在脸上,这也是一种仪式感,会让人积极快乐起来。”
“我答应你。”她朝外轰他,“抓紧时间去休息会儿吧,下午不是还要上班。”
“我来吧。”
“真不用,这里已经没什么要忙的了,你需要休息。”她也开启了命令模式,推得他趔趄着朝外走。
疼惜地盯了她一眼,陆泽瑞出去,招呼儿子一起到阅读角的沙发上休息。
下午按时下班,当陆泽瑞停好车,便看到小女人,正揽着儿子的小肩膀,站在车位不远处。
惊异的同时,被“妻儿”等待的甜蜜,又没来由地在心里冒泡。
“怎么站在这儿?”他不想控制情绪,动作流畅地锁了车,疾步走过去。
这个地下停车场,虽然装饰美观灯火通明,但毕竟是地下,难免有死角,容易藏人,他不想她们置于危险当中。
他还不便明说,怕小女人产生和那晚有关的恶劣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