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紧急召见的莫霄霖立即提审苏龙,但当赶到羁押室的时候,苏龙已经咬舌自尽,不治而亡。
调取监控,发现有一名警察曾经进入羁押室与其接触过,但并不能说明什么,该警察说,苏龙是队长,虽然隔离审查,但他并不觉得进去跟他聊聊天有什么问题。
通过尸检以及监控,排除了苏龙他杀的可能性。
那他为什么要自杀?
莫霄霖把那份视频提供了出来。视频能够清晰地显示,周兵并不是主动逃走,而是苏龙杀人灭口失败才导致周兵的逃走。
通过对话以及周兵的供述,完全可以证明周兵杀死王家明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有预谋的谋杀。
而这份视频同样也把莫霄霖的责任减到了最轻,恢复原职,但考虑到安排苏龙带周兵去殡仪馆见其女儿属私人行为,程序上有问题,而且只有苏龙一个人带周兵过去违反了相关规定,组织上给了他一个不疼不痒的警告处分。
周兵杀害王家明案,随着苏龙的自杀而告一段落。
周惠奸杀案,三名嫌疑人一死两抓,周兵手段残忍,被判死刑,立即执行。
县长江枫也接受了询问,儿子被害那天出现在家里,是因为他刚刚找到儿子,准备跟他妈妈一起带他去公安局自首,没想到被周兵杀害。
这个说法,直接否定了他包庇的可能,反而衬托出他灭亲的大义。
这两个案子没有赢家。
周兵父女双亡,江枫死了儿子,莫霄霖得到一个处分,警队损失了一名刑警队长,社会舆论纷纷,微山也因此而被众人所熟知。
而在这个时候,杨凯业也陷入了困境。
为了老城改造这个项目,他付出了太多,好不容易通过了安全验收,却又要面临资金上的困境。
前面说过,杨凯业的现金流是有问题的,但他做生意这么多年,基本上玩的都是贷款,毕竟有了土地证,没有哪家银行不贷款。
所以杨凯业的思路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在拿下这个项目之后,他也跟几家银行打了招呼,得到肯定的答复。
但这一回,问题来了。
当他一边让田朋办理土地手续一边找银行打通前期关系的时候,却是得到了贷款不了的答复,理由也是五花八门,总之就一句话,贷款免谈,哪怕是高额返点也不行。
杨凯业就傻了,直觉告诉他,有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在办公室抽了一阵子闷烟之后,杨凯业认为,要说在微山得罪谁,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祁同伟。
把田朋叫过来,说出了自己的怀疑,田朋当场就说不可能,祁同伟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但他的能量也不足以让几家银行同时失声,而且哪怕他有这个能耐,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就因为杨凯业不同意他跟闺女谈恋爱的事?要是这样的话,祁同伟上次就没必要帮他们了。
杨凯业道:“如果他是拿这个事来要挟我呢?”
田朋经历了上次的事件之后,整个人都成长了很多,思维缜密地分析道:“姑父,这个项目是梁书记亲自抓的,祁同伟不是那种轻重不分的人,拖梁书记的后腿,那不是给他自己找麻烦吗?”
杨凯业一听也有道理,自言自语道:“那就奇怪了。”
田朋道:“银行听谁的?除了县委书记,就是县长。”
杨凯业有点回过味来了,打了个电话给市里的关系,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咬牙切齿道:“肯定是江枫搞的鬼。”
市里的关系说,市里的远征集团想染指这个项目,徐智胜都托过关系,而且江枫跟徐家走得很近。
这样就不难分析出来,是江枫在里面使绊子。
知道问题所在不难,但怎么解决就比较难了。
田朋出主意,说要么搞定江枫,要么从别的渠道解决资金。
要搞定江枫,恐怕只能依靠梁诗洛了,但梁诗洛会替他出这个头?那是想多了。
而从别的渠道解决资金问题,本县的银行是指望不上了,但异地贷款的手续很繁杂,要满足不少条件才行,梁诗洛肯定不会给他那么多的时间去解决资金的问题。
至于说社会融资,那可是个大窟窿,从建设到房子出售,这么长一个周期,利息就能把杨凯业给拖死。
烦。
愁。
而更烦更愁的是,梁诗洛再一次约谈了杨凯业,这一次直接给他下了死命令,一个月之内必须开工,如果开不了,那就别开了。
杨凯业向梁诗洛道出了资金困难的问题,梁诗洛当场就飙了:“杨总,没那个金刚钻,你给我揽什么瓷器活?早干嘛去了?你现在跟我说资金有问题?”
杨凯业不得不向权力低头,可怜兮兮地说:“梁书记,这都是事赶着事啊,在拿到这个项目之前,我就跟银行方面接洽过,表示贷款没问题,但现在他们不肯给我贷款,我也不想这样啊。”
梁诗洛板着脸道:“那是你的事情。”
“梁书记,要不请你跟银行那边打个招呼?”
梁诗洛冷笑道:“那要不要我来做这个项目?”
杨凯业羞愧难当,心说,企业出现困难,政府不是应该帮助解决么,但嘴上又不敢说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给祁同伟撑腰,梁诗洛训斥杨凯业的时候,特意让祁同伟也到她办公室旁听了。
祁同伟觉得解气的同时,又有些可怜杨凯业,你说你这么大年纪一大老爷们儿,被一个比你姑娘大不了几岁的女领导熊得头都夹裤裆了,何必呢。
或许是想到了自己以前的经历,祁同伟解气之余又有些同仇敌忾,见梁诗洛训完,过去假意为杨凯业的杯子倒水,道:“杨总,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杨凯业垂头丧气地跟梁诗洛道了别,梁诗洛冲祁同伟使了个眼色,祁同伟心里也是一松,他还真怕梁诗洛也是那种只为政绩不顾死活的官僚领导,现在看来,确实是为了给自己争一口气。
办公室清静了,梁诗洛苦笑了一声,心说,我都在做什么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