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店小二走后。
哦豁家伙。
苏老夫人便不是她了。
简直是换了个人。
她跟个偷儿似的抱着食盒里悄悄来到后院的一个柴房里。
左右看看,她见四下无人,迅速把食盒打开。
都不用筷子,伸手抓起野味往嘴里塞。
吃的她吭哧吭哧,吧唧吧唧,那叫一个满嘴流油啊。
林宵宵目瞪口呆,头一次见着比她吃饭还野的人。
真想给她竖个大拇指啊。
林宵宵推开房门,就那么静静地,静静地看着她。
吃得投入的苏老夫人起初都没发现。
吃累了,寻思歇一会儿时,一抬头,同林宵宵那双明亮的,震惊的大眼睛对上了。
她吓得丢掉了手里的熊掌,满嘴流油的嘴哆哆嗦嗦的:“你,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宵宵把抱在手里的玩偶小毛驴儿塞进了破兜兜里。
掏出葵花籽,卡在小白牙上,喀嚓吃了一颗:“从你说要超度的时候就来啦。”
她顶着黑绒绒的小脑袋,圆溜溜如黑葡萄的大眼睛就那么看着她:“原来,你说的超度就是超度到你的肚子里去哇?”
苏老夫人方才吃的香喷喷的感觉瞬间消失了。
喉咙里,胃里的美食好似变成了沾满屎的臭石头,堵的她难受。
她看向林宵宵的眼神带着浓郁的恨意。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杀了她,得杀了她!只有杀了她,就没人知道她的秘密了。
“你可不要说你信佛昂。”
“都丢佛的脸。”
“你家里人知道你偷吃野味儿吗?”
苏老夫人的脑子嗡嗡作响,就好似沸腾了一般。
她的双脚压根不听使唤,猛的朝林宵宵冲了上去,想把她撕碎了。
呵,她就不信这个邪了,她还整不了这个没她腿高的死丫头了?
可,苏老夫人明明抓到了林宵宵的腿,怎么眨眼间她扑到了地上呢?
林宵宵最厌恶这种人面兽心,借佛祖的脸却不干人事的人了。
她正琢磨怎么惩戒惩戒这坏老太婆呢。
只见苏老太太忽然掐住自己的脖子,又用手攥成拳,使劲的砸着自己的胸口。
她的两个眼珠子近乎要瞪出来,忽然倒在地上,直挺挺的倒在了林宵宵的脚边。
这可把林宵宵吓坏了。
她后退了好几步,啊呜了一声:“你你你,你别耍无赖啊,我可是半根手指头都没碰你昂,你咋还胡乱碰瓷呢?”
她看着看着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
林宵宵发现苏老太太不是呛着了,也不是噎着了。
她的身上趴着许多的灵魂,这些灵魂并非是人的灵魂,而是那些野味的灵魂。
譬如现在,她清楚的看到,正死死掐着苏老太太脖子的正是她啃了一半的熊掌。
她吃的小兔子的魂魄正在她的胸口上疯狂的蹦跳着。
她的身上缠满了各种各样野味的灵魂。
林宵宵并不惊讶,这些野味都是满怀对生的希望刚刚出生的,且一岁之前的小动物灵性极重。
就好比刚出生的婴儿,或是几岁以前的婴儿能看到脏东西似的。
它们被残忍的活生生扼杀后,魂魄里有一种怨气。
它们自然要找吃它们的人报仇了。
林宵宵察觉到这些野味灵魂们用警告的,威胁的,还带着一丝恐惧的眼神盯着她。
一拍大腿,瞬间明白什么意思了。
人类幼崽很贴心的安抚着:“啊,我没看到,我和她不熟,也不好,你们忙你们的啊。”
“我走,我这就麻溜利索的走。”
“我给你们关上门。”
“你们慢慢来昂。”林宵宵边说边后退,很贴心的关上了门。
她回到了酒楼包间,正巧赶上孟家人吃完正急急忙忙的找她呢。
孟知微见到林宵宵明显松了口气。
“去哪儿了?”这小祖宗女儿经常走着走着就走没了,一连消失好几天,孟知微已经有应激障碍了。
“娘亲,我去消消食,肚肚大大。”她撅了撅小肚肚。
“娘回去给你吃点山楂丸,再给你揉揉。”孟家人出来恰好碰上了也吃完饭的苏家人。
“安和公主,你方才出去消食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那老夫人?”苏老爷子问。
林宵宵往后一蹦,小手摆的像风车:“没有,我没看到,别问我啊。”
她说完,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
我才不告诉苏家人,他们找的坏老婆子在酒楼后院的柴房里呢,不过我真想知道如果苏家人知道这坏老婆子偷偷吃野味,而且还被野味的魂魄缠住了会是什么反应。
苏家人听得目瞪口呆。
林宵宵吐露出的每一个心声都足以让苏家人消化不良的。
人类幼崽见大家伙儿站在原地没动静,她挠挠小脑袋,好奇的看着他们:“怎么不肥家?难道还有下一场?”
苏家人齐齐的摆摆手:“你们先走吧,我们还有其他事,嗯,还有点事。”
林宵宵摆摆手,屁颠屁颠的回了家。
苏家忙冲到后院。
苏家的院子上方死气沉沉的,同明朗的孟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老夫人清醒过来之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她大口大口的喘气。
想到今日遭遇的事,她红着眼睛,恶狠狠的指着门口:“有人要害我,是……”
不等她说完,苏老爷子垂着浑浊精明的眸,冷若冰窖般看着她,问:“你今日在后院做了什么?吃了什么?”
苏老夫人被问的浑身一激灵。
身上遮羞布被揭开的感觉好灼人,灼的她浑身火辣辣的。
她更恨林宵宵了,那小贱人为何不管住自己的嘴!
她拍着胸口,委屈的声泪俱下,并把脏水一盆盆的往林宵宵身上泼:“你在质问我么?你质问我不如去质问孟家那个小邪女,今儿个我本想给那些野味超度的,可我却看到林宵宵这大馋丫头竟偷偷溜到了厨房把那些野味偷偷的吃了。”
她转着眼睛,心想:抓着林宵宵馋嘴爱偷吃的点来说绝对不会错,因为她在大家伙儿眼里就是这样的形象。
“我,我可是信佛之人,心善无比,怎能看的下去,我便出言阻拦,却不想她竟丧心病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