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兵的五百亲军在距离济州城五十里外扎下营盘。
午夜时分,夜色浓重。
几匹战马悄悄地从营地中溜了出来,无声地往来路驰去。
陈兵留下林冲统领五百精骑,杨志作为副统领辅助,扈三娘独领二百精骑听命行事。
对三人没别的要求,只让他们带着五百精骑在清河县附近驻扎,随时关注自己家中父母兄长的安危。
这次出行,陈兵带了李花羽、朱小娥、焦广海还有喜儿和蝶儿,几个不但善于夜战还能近身的高手。
乘着夜色纵马直奔京都而去。
六人一口气跑了大半夜,及至天色发亮时,打头的陈兵才缓缓勒住坐骑,指了指路旁的缓坡,让大家下马休息。
焦广海和李花羽打水喂马,其他人散坐在草地上。
陈兵看着慢慢从地平线上爬出来的太阳,再扭头看看自己的人马。
“你们听说过孙子兵法中围点打援的计策吗?”
其他人都默默摇头,出人意料地,卞喜儿点点头。
“我听父亲说过,应该叫围魏救赵之计。”
陈兵笑道:“厉害,正是此计,老焦,拿地图来看。”
展开地图后,几个人凑到一起。
陈兵解释着:“你们看,这条路是从济州去往东京城最便捷的路线,如果陶昀然三人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那么,最好消灭我的地方,就是在这条路上设伏。”
李花羽接道:“就在你匆忙疲惫之时,突然一击。”
朱小娥笑道:“重点应该是疲惫二字。”
陈兵赞道:“聪明啊,疲惫在哪里?”
朱小娥指着地图说:“此地距离京都五百里有余,当然是你纵马没日没夜地奔驰后。”
她的指头沿着去京都的路线往前移动,突然停止在一处凝住不动。
众人皆以为然。
陈兵沉思片刻后,说道:“咱的有利之处,便是善于夜战,自今日始,晚上赶路白日休息,既去其匆忙又不使其疲惫,让他们想瞎了心吧。”
李花羽忙问:“怎又不着急了?”
“杀人不过半秒,想那高俅劫走师师已经多日,他的意图在我,当然不会对师师如何。”
“虽然你判断准确,可此去路上多险地,也不能不防。”
卞喜儿说道。
“咱们可以拉开距离,匀速前进,首尾相呼应。”
蝶儿插话。
陈兵点头同意,用手指点着几个人。
“咱们个个就像黑夜里的猫,还没有哪个人能悄悄靠近而不自知,尽管放松心情赶路。”
众人修整了半日,吃过午饭后,起身上马。
路上并不匆忙,放开了缰绳让战马一溜小跑往前赶路。
一旦入夜,在漆黑中也不举火,依次由卞喜儿打头,蝶儿、焦广海、朱小娥居中,李花羽陈兵收尾。
驱马做匀速前进。
卞喜儿和蝶儿很少单独出门,因天生目盲,自然不便。
没想到两女天赋异禀,就像信鸽一般,在漆黑的原野上,沿着回京路线一丝不差地纵马奔驰。
一日后的夜晚,正在前奔的卞喜儿突然勒住了战马,跟在她身后的蝶儿立刻感应到异常,也拉住了缰绳。
她俩身后的人也一连串的反应,纷纷停止了前进的态势。
众人聚到一起,记忆中,左侧有山,右侧有水。
这条道乃进京的必经之路,如果前方有伏,卡在中间,就算知道有坑也得硬踩。
况且,几个人都感受到了前方有异,应该是游动探马。
陈兵聚拢几人,压低声音道:“咱们分三路摸过去,暗中拿住首脑,看看谁的动作快。”
李花羽问:“怎么分?”
陈兵指指右侧:“我跟小娥从水路潜过去,喜儿和蝶儿你俩各带一个,一路从中间趟过去,一路从山林中进入伏击圈中心。”
几个人都默然无语,各自思索着可行性。
片刻后一起点头同意。
焦广海嘿嘿笑着:“敢在黑暗中埋伏咱暗夜之王,真是想瞎了心。”
陈兵低声喝道:“开始!”
六个人立刻分做三对,各自寻找最有利的方位,瞬间消失在原处。
单说陈兵与朱小娥,两人并非第一次在水中合作,彼此知道对方的擅长,无需多说。
陈兵从水中悄悄冒出头来,凝神细听岸上的动静。
远处有近百处火把光芒闪烁,隐隐有说话声传来。
岸边还有人间或过来打水,说笑声不断,显得很是放松。
陈兵摸上岸来时,已经找不到朱小娥的身影。
她嫌陈兵动作太慢,拖了这一组的后腿。
四处观察一阵子,见士兵布置的有些密集,想悄悄摸进去不太容易。
再次等来一个打水的小兵,被陈兵用沉默戳晕后,扒下衣服换上,人推到水里,顺水不知飘到何处。
陈兵提了水桶,径往军营中走去。
路过一处围坐在篝火前的几个军卒,有人吆喝起来。
“哎,那个谁,去给老子的马添些水。”
陈兵答应着从他们身前走过,竟然无人发现他的异常之处。
根据一般宿营方式,军中最高指挥者会在军营中心,常规是一顶比其他人大的多的帐篷,很是好找。
陈兵提着水桶在军营中拐了几个弯,终于发现了一顶大帐。
看了看四周,很是平静,帐内也感受不到异常。
看来老子还是来得最早的人,这些家伙一个个动作潇洒飘逸,谁知是中看不中用。
他提着水桶迈步就往帐篷里走,在门口被一个拄了长枪打盹的军卒拦住。
“干嘛的?”
“送水啊,将军不是要水嘛。”
那军卒疑惑地上下打量着陈兵和他手里的水桶。
“你他么疯了,这是喂马的水桶,提到将军这里干嘛用?”
“这里面可是有好东西,你不懂。”
“嗯?”
军卒弯下身子仔细去看水桶里的东西,谁知颈子上一痛,意识丧失,歪倒在地上。
陈兵又给他补了一下狠的,然后才提了桶撩开门帘进了帐篷。
帐篷里漆黑,陈兵一步迈进去,突然就浑身一紧,手里的水桶往上一提,嚓的一声轻响,水桶从中被分成了两截。
陈兵将半截水桶用力扔过去,随后抽出沉默,紧跟着水桶之后往前突刺。
啪的一声闷响,两刃相撞,擦出一蓬火花。
沉默的好处便是触之无巨声。
陈兵手臂一震,顿时麻嗖嗖的,知道对方力量很大。
左手随即将颤动拽出刀鞘,抖手发出一阵音波,往前横扫出去。
刀至半道,就听到有人低声喊道:“陈大人,是俺。”
颤动随即凝在半空。
陈兵听出是蝶儿的声音。
蝶儿正是感受到了颤动的音波,这个让自己难过的武器,已经深深扎在记忆里。
陈兵讶异地问:“蝶儿,你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