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慕容彦轻轻摇头,三缄其口。
弄得众人莫名其妙。
医馆的老大夫终于出来了,被人扶着来到大堂坐下。
陈兵等人急忙凑到跟前,虽然急切,却耐着性子等待老大夫开口。
“咳咳,此人身体强壮,命,暂时保住了,只是且看三日后的状况。”
老大夫说完,闭目不语。
他身边的人连忙摆手,示意几人离开,可以去看伤者。
大牛身上缠了棉布绷带,躺在床上昏睡。
陈兵见状,知道不能离了人,便让慕容杰和小顺回去休息,自己则找条板凳坐在床边。
两人本来想让陈兵回去休息的,见他神情凝重,便悄悄退了出去。
挨到夜晚,大牛发起烧来,额头滚烫,连说胡话。
陈兵找来大夫,各种摆弄过后,摇头道:“就看他能不能抗过去,你勤换着点头巾。”
整个夜晚,陈兵每隔两刻钟便给大牛更换一次额头上的毛巾,并用清水擦洗身体。
到了戍时,黄信赶到医馆,见陈兵眉头紧皱,神情肃穆。
本来是奉秦明之命,前来请陈兵去府中赴宴的,结果却看到了这个状况,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安慰几句之后,悄然离去。
秦明听到此情,点头赞叹:“真义士也,这兄弟咱没白交。”
黄信更是深以为然。
陈兵衣不解带地候在大牛床前两日,大牛终于从昏迷中醒来,高烧也退了下去,这人算是保住了。
慕容杰和黄俊也曾过来替换陈兵,却被他拒绝。
两人待在医馆外,互相对视半晌。
黄俊不解地说道:“这人无完人,古人说的话未必是真。”
慕容杰摇头道:“他也不算完美之人,瑕疵很多呢。”
“哦?你说说他的缺点啊。”
“赤身缉凶可曾听说?”
“这不是前几日的事吗?老大玩得漂亮。”
“切,我正在琢磨这赤身两字的含义。”
“有什么说法?”
黄俊好奇地瞪大眼睛。
“他自己解释说正在洗澡,然后发现真凶出现,便顾不得穿衣服,冲到走廊上将其擒拿。”
“对啊,有什么错吗?”
“其时子夜刚过,他在房中洗澡?”
“子夜不能洗澡吗?”
慕容杰冷笑道:“且看他待的地方,撷花楼头牌的房中。”
黄俊傻了眼,这个问题很难解释。
“也许那撷花楼头牌将自己的房间让给老大住呢?”
“你自己信不信?”
“那你的意思是,他与撷花楼头牌一起...”
“据说还有撷花楼的红牌姑娘呢。”
黄俊裂开嘴半晌没合上。
陈兵回到住处,睡了一个足觉,然后来到衙门里。
有人早将询问笔录放到了他的桌案上。
撷花楼老鸨的保镖,名字叫刘环卿,自小随父习武,一身的横练功夫得自家传。
她父亲用比武招亲的方式,将女儿嫁给了樊通。
两人感情尚好,生有一个儿子,送到府城读书。
从小到大,学习用功,也很乖巧听话。
只是在一次同窗聚餐后,一起到撷花楼玩耍,认识了牡丹姑娘,顿时惊为天女下凡。
从此迷恋上了牡丹姑娘。
本来考试成绩也勉强算得上甲等,自此一落千丈,整天茶饭不思,只思牡丹。
后来被其父母发觉,断了银钱补给。
他身上没了钱,牡丹姑娘便断了与他的来往,几次纠缠都被喜梅派人撵了出去。
架不住日夜相思之苦,大好青年选择了悬梁自尽。
结果两口子受不了打击,差点也跟着儿子一起走了。
痛定思痛,两口子认为是青楼女子害了自己儿子,因此两人制订了计划,先后装作逃难者,被喜梅留用。获得信任后,先将撷花楼姑娘牡丹用药迷晕,再装到粪车中拉出撷花楼。
两人将牡丹残害一番,发泄心中的怒火,然后将残尸扔到府城主街道上,用以警示其他学子。
两人本没打算活下去,一次作案后,又将目光盯到了丽景楼的景艳姑娘。
用银钱买通丽景楼的下人,再次作案。
再之后是佳缘仙台的沉鱼姑娘。
因风声紧,两人准备暂时停止作案。
谁知陈兵自己送上门去,喝的酩酊大醉,其姿势摆得太好了。
刘环卿便忍不住又下了手。
陈兵掩卷沉思,案卷里刘环卿交代的十分详尽,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个铁娘子破了功。
他也知道,只要是正常人,进了大狱,只看到那满墙上挂的刑具,便被吓破了胆。
能抗住一轮刑具的都是少见的铁血硬汉。
忽然,他想起了朱小娥,这个女子堪称传奇,半年多待在大狱里,可以说那些刑具她受过不止一轮。
竟然还能活着,而且没说实话。
只能送她两个字:变态。
陈兵由于破案迅速,手段神妙,受到知府大人的赞赏。
还没当了多少日子的从八品司法参军,被破格擢升为正八品。
他这个火箭速度的升迁,也算是惊呆了一干官方圈子。
慕容彦还私下赠了他一所宅子,希望陈兵将父母接来府城居住,以享天伦。
这一连串的作为,傻子都明白,陈兵已经被慕容彦纳为自己人。
青州府通判姜云,因贪腐一案,证据确凿,已上报朝廷。
近日朝廷批复下达青州府。
着青州府通判姜云,调任济州府任同知。
陈兵得知后只有苦笑,这里面的水很深,根本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参军所能探个一知半解。
慕容杰和黄俊陪着陈兵,用车载了大牛,一同来到新宅。
宅子不大,三进的院子,有花园凉亭,小巧而雅致。
房屋保养得很好,内外都有人经常收拾整理。
大牛便被安排在一个别院内养伤,还雇了两个丫鬟婆子照顾起居。
小顺被羡慕的不行,很想也替陈兵挡上一刀。
当然,小顺也有住所,只是偏房两间,距离主房很近,好随时听用。
后面的院子,陈兵准备留给父母居住,等大牛伤好时,带人去接二老过来。
陈兵自己选了当院的主卧,中间客堂,两边卧室。
窗明几净,家具不但齐全,而且都木质中上,十分养眼。
夜晚,几个人一起吃过晚饭,慕容杰和黄俊告辞离去。
陈兵舒服地斜躺在卧榻上,手里拿了本古籍看着。
虽然看不太懂。
鼓更敲了三下,陈兵也有些困倦,放下古籍,也懒得脱衣,就这样窝在榻上闭上眼睛。
刚刚迷糊,忽然觉得房内一股冷风飘过,身上汗毛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