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范闲被人质疑,被人挤兑,然后说出要写一首诗。
秦昊差点没笑死。
别看范闲前世是个文科生,但他的毛笔字,简直惨不忍睹。
这一点,秦昊就不一样了。
他的颜体柳体都写的不错,而且还通过了科举的测试。
要知道,科举中,对应试的举子有很大的要求的。
首先,你不能写错别字,还不能写花了。
另外,你的字体不好看,首先就给了考官一个不好的印象。
所以一笔好字,也是他能考取状元的有力保证。
但范闲也有自己的应对策略,他让范若若给他誊写,就可以免了自己写字。
看范若若那一笔字,比现场很多的男人都要好的多。
要知道,现场可是很多经历了科举,一笔毛笔字虽说远比不得秦昊的。
但也是很好的。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一首诗出现,把在场所有人都给震慑住了。
现场的这些人,出身都很好。
虽然可能自己做不出很好的诗词,但至少欣赏能力还是有的。
范若若用一种迷妹的眼神看着范闲,殊不知他在内心也是尴尬的很。
因为知道可能还有另外一个穿越者,对方不知道是善还是不善,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躲藏在暗处,不断的窥视着他。
范闲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是更多的还是社死。
“对不起了,诗圣大人,借您这首诗用一用。”
秦昊在一旁角落里,做了誊抄的工作。
也不得不感慨,诗圣的诗,确实极好。
只是范闲这毛头小子做出来,就有点不伦不类。
不过这首诗太好了,还是将人给震慑住了。
有人怀疑范闲是否是这首诗的作者,范闲就反问:“那请问阁下,在什么地方见过这首诗吗?”
没有见过,就别比比。
范闲也是有些无奈,想到可能存在的穿越者同伴,正在暗地里窥视自己,让自己社死。
他就觉得有些烦躁。
偏这些人还一直在这里询问,他语气里也不自觉的带着一些怒气。
谁怕谁啊?
他老爹虽然只是户部侍郎,但因为是庆帝发小,祖母又是庆帝的奶娘,所以极为受信任。
虽然管制只是户部侍郎,做的却是户部尚书的工作,权力自然也在手。
更不要说,范建手里还握着虎卫这支军队的军权。
另外,他还能调动红甲骑士。
现场这些人,或许有家里的爵位比司南伯要高,又或者是官位要比户部侍郎要高的。
但真要对上,范府那是丝毫都不怯的。
比如原著里,范闲把郭宝坤给打了,京都府府尹派人来抓。
当时柳姨娘一个姨娘就敢拒绝对方,要不是范闲自己愿意去,当时京都府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人带走的。
此刻也是一样,范闲丝毫都不怯对方。
虽然在场的人都是二代,但他们内心对范闲的私生子身份看不起,却也不敢真的如何。
今天这一场,看起来是要为难范闲。
实则是二皇子想要拉拢范闲,终极目标当然还是司南伯范建。
这些人也不敢实际得罪了范闲。
所以他们的目光转向了秦昊。
“翰林院编撰秦昊大人,你当年也是一科状元,当年写的诗词也是不错。不知你怎么看这首诗?”
有人将目光对上了秦昊。
秦昊先是一愣,瞬间就明白了这些人的想法。
范建的权势,他们不敢随便得罪。
加上今日来的人,其实都隐约的知道这是二皇子组的局。
他们可不敢得罪二皇子。
那么范闲的身份虽然令他们不齿,但为了二皇子,他们也不敢随便得罪范闲。
可他们又看不上范闲,那么这个恶人就要别人来做。
秦昊本来在鹿鸣宴的时候,秦昊就得罪了二皇子,也得罪了陛下。
要不然,也不至于一直待在翰林院,做一个翰林院编撰。
要知道,一科状元,就算是做的再差,几年下来,也应该左迁了。
可秦昊的官职却好像打了钉子,就是不动。
秦昊明白了这些,自然就笑了起来。
他来之前,其实就已经大概明白了这些。
他的笑容很坦荡,加上英俊的外表,就算是嘲笑,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恶感。
这些人本来就有些阴暗心思,所以对上秦昊的笑容,顿时有些自惭形秽。
要是在朝堂上有追求的,自然会上赶着奉承这些人。
可谁让秦昊无欲无求,在翰林院一待就是多年,每日看书,据说还在修书。
看起来,他也不想在朝堂有什么前途。
所以这些人想要拿捏他也不容易。
有欲有求,才好拿捏。
无欲无求,就好像是一只刺猬一样,让人无处下嘴。
不过秦昊考虑到,想要看范闲社死,所以也不计较这些。
他也不回答这些二代,而是直接看着范闲,露出了笑容。
看到这个笑容,范闲下意识的就感觉到脖子一凉。
他总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只被人盯上的猎物,下一刻,可能就有刀子落下来了。
“这人,难道就是那个穿越者?”
可是不对啊。
范闲觉得有些不对,四海楼发展的那么好。
可看到秦昊,好像手无缚鸡之力,身上一点真气的痕迹都没有。
他就是一个读书人,一点力量都没有。
而且,对方的身份,范若若刚才也跟他说了。
状元。
他都不敢想的。
练武这方面,他还算是有些资质。
但学文这方面,就没有办法了。
范闲有自知之明,虽然他是文科生,可以文抄一部分诗词。
但科举可不只是考这些,还有四书五经,还有策论。
秦昊能够拿到状元的头衔,那就代表在这些方面,都是一时最优者。
秦昊可没有什么背景,一般来说,可上不了一甲的。
就算是上了,一般也会给个探花的头衔。
谁让他长的英俊呢?
可给了状元头衔,又被放在了翰林院,却一直得不到升职。
可见,他是得罪了人。
范若若轻声道:“在鹿鸣宴的时候,他拒绝了二皇子。”
一句话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且还让范闲知道了一点更深的东西。
二皇子,似乎颇得庆帝的喜爱。
但这样的朝堂局势,有些诡异。
大皇子在外统兵,二皇子和太子算是成年的皇子,是仅有的。
这皇帝宝座似乎就是两人斗法的目的。
庆帝隔岸观火。
“虽然人数不够,但这不就是九龙夺嫡的处境么?”
范闲突然觉得,庆帝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心中,他对叶轻眉的死,也有些疑惑。
明明都已经创建了鉴察院了,怎么会死?
五竹叔说他忘记了很多东西,范闲也不知道去哪里询问这些东西。
此时,刚好听到秦昊轻笑道:“诗是好诗。
前四句写景,述登高见闻,紧扣秋天的季节特色,描绘了江边空旷寂寥的景致。
首联为局部近景,颔联为整体远景。
后四句抒情,写登高所感,围绕作者自己的身世遭遇,抒发了穷困潦倒、年老多病、流寓他乡的悲哀之情。
颈联自伤身世,将前四句写景所蕴含的比兴、象征、暗示之意揭出;
尾联再作申述,以衰愁病苦的自我形象收束。
全诗语言精练,通篇对偶,一二句尚有句中对,充分显示了杜甫晚年对诗歌语言声律的把握运用已达圆通之境。
诗确实是好诗。”
秦昊看着范闲,眼睛里露出了促狭,一脸的笑意问道:“只是,这首诗里写的东西,都是年老多病的感想,范公子不过是十六,还处于一生中最好的年华,又是如何有了这么多的感想的?
还如此的伤怀,感慨自己的怀才不遇。
或许,范公子是想要参加一年后的科举?”
啊?
范闲之前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他其实就是想要装个比。
谁让这些人之前挤兑他?
不给这些人一个好看,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另外一个世界诗圣的恐怖。
他都不姓范。
可是,如今被秦昊反问,范闲一下子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还好他反应很快:“其实这些,也不过是我的一些心路历程罢了。
毕竟,阅历也不是一定要年纪,也可以是心境。”
有些牵强,但好在也没有人多问。
范闲趁机找了借口先去了茅厕。
秦昊知道范闲要去找鸡腿姑娘。
只是不知道,范闲为何会觉得,区区一个靖王府举行的诗会,就会将所有的贵女都邀请来呢?
秦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道:“既然诗会结束,那请恕我提前告辞了。”
他并没有其他的借口,也不说自己家里有事。
他就是明摆着告诉这些人,他不想留下。
立刻,就是有不少人怒目相向。
可秦昊丝毫都不在意,这些人都是二代,除了身份,他们连个官职都没有。
所以秦昊不在意他们的身份,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留下秦昊。
“什么人啊。”
有人抱怨了一句,甚至有人提议:“回去就让我爹参他一本。”
可没有人回应他。
他也想到了,秦昊平时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他一直都待在翰林院里,他们参什么?
不上进?
渎职?
这不是开玩笑么?
秦昊出去之后,还转身去了一趟后院,就看到了范闲和二皇子对峙的那一幕。
范闲虽然只是七品,但能够使用儒道的力量统御霸道真气,爆发的力量也很强。
况且谢必安还要保护二皇子,二皇子想要做的,也是拉拢范闲,进而达到他拉拢范建的目的。
所以这一场看似危险,实则安全无比。
秦昊看了看二皇子的面相,看似贤德,实则心胸狭窄,不够大气。
“就这器量,也就是表面看起来不错。实则……”
他摇了摇头。
秦昊觉得二皇子这人,如果只是一个富豪之家,或许还能守城。
至于开拓?
那不是他的能力。
看到二皇子离开,范闲继续寻找,还真被他找到了林婉儿。
两人互述衷肠,一个觉得对方身份低,可能只是丫鬟,一个又自称自己是书童。
秦昊就忍不住的嗤笑出声。
还好他已经是大宗师了,这声音根本没有传出去。
看看两人穿着,还有在靖王府内都可以畅行无阻就知道了。
这是丫鬟和书童能做到的?
身上的衣服都是丝绸制作,做工也都是上等。
谁家的丫鬟和书童有这样的待遇?
秦昊都不知道范闲这穿越者的脑袋是不是遇到喜欢的人,就变恋爱脑,变得失智了。
他摇了摇头,并未多想。
他并未远去,在外面等了等,就发现范闲从靖王府离开。
然后径直去了鉴察院。
在那门口,范闲看到了叶轻眉留下的碑文。
“我希望庆国之法,为生民而立,不因高贵而容忍,不因贫穷而剥夺,无不白之冤,无强加之罪,尊法如仗剑,破魉迷崇,不求神明;
我希望庆国之民,有真理可循,知礼仪,守仁心,不以钱财论成败,不因权势而屈从,同情弱小,痛恨不平,危难时坚心志,无人处常自省;
我希望这世间,再无压迫束缚,凡生于世,都能有活着的权利,有自由的权利,亦有幸福的权利。
愿终有一日,人人生而平等,再无贵贱之分,守护生命,追求光明,此为我心所愿,虽万千曲折,不畏前行,生而平等,人人如龙。”
看着范闲那向往的表情,就知道他也被叶轻眉震撼了。
但秦昊却摇了摇头:“理工科的女生,居然还发出了文科生的向往。只是,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叶轻眉看轻了庆帝的野心,也将自己看的太重了。”
秦昊不否定叶轻眉的志向,却不认同对方的所作所为。
在这个过程中,终究还是走歪了。
别的不说,单说叶轻眉给庆帝生了儿子,就刷新了秦昊的三观。
人人如龙可不会给别人做小三。
秦昊转身离开,接下来的事情,他都能预测到。
范闲来到这里,其实也都是按照陈萍萍的计划,一步步的都是按照别人的计划,他就是个提线木偶而已。
如果说二皇子和太子是庆帝的提线木偶,那么范闲就是陈萍萍的。
陈萍萍此人心机极深,算计也很利害。
本来他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完成叶轻眉的志向的。
谁知十六年前的一次疏忽,就导致了叶轻眉的身死。
他将所有的心思都转向了范闲,当然,也在查叶轻眉为何会死。
这一点,其实庆帝也心知肚明。
但陈萍萍的能力太强了,他也需要陈萍萍。
庆帝又是第四位大宗师,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了,他自信陈萍萍就算是算计无双,也不可能算计到自己。
他的自信是没错的,陈萍萍再厉害,还有叶轻眉给的底牌。
终究也是棋差一招,没有拿下庆帝。
秦昊突然感觉,或许自己可以帮帮忙。
陈萍萍的轮椅上,有着叶轻眉留下的两把散弹枪,对付一般的九品高手其实威力极强。
但对上大宗师级别的庆帝,就有些不够看了。
在这个世界,大宗师就相当于神一样的存在。
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说的就是大宗师。
大宗师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想了想,秦昊等到晚上,再次来到鉴察院。
很快,他就在鉴察院找到了躲起来的陈萍萍。
“不是说不在么?果然虚者实之,实则虚之,搞计谋的,内心都脏啊。”
秦昊也没在意,看着就在一旁的轮椅,秦昊拆开后,给改造了一下。
陈萍萍会使用这东西,但他不懂里面的原理。
秦昊给这轮椅的散弹枪加强了一些,把里面的子弹数量增加一百倍。
“不错不错,未来如果不够了,还可以再加。”
反正陈萍萍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随便使用就是了。
其实在这里,还有很多的子弹,不过都被陈萍萍给藏起来了。
秦昊也没有再往里面加,只等他使用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
但陈萍萍此刻只想找到杀死叶轻眉的凶兽,所以这后手基本不可能用。
这一百倍应该就够了。
回头,看看陈萍萍是否能将庆帝给弄死。
反正庆帝死不死的,秦昊也不在意。
慢慢来就是好了。
他又去找了找,成功的找到了巴雷特的子弹。
“这就是未来范若若成为狙击手的依仗了。”
秦昊想着,如果自己把这些狙击子弹都给带走了,范若若的狙击手道路该怎么走。
他笑了笑,倒是没有真的促狭的收走。
这巴雷特狙击枪确实有用,对大宗师都有威胁。
但对他没有。
况且秦昊也不怕死,只要真灵没事,他都是可以复活的。
况且他还有一体三身,损失一具,随时都可以再复活出来。
所以,就让范若若去威胁其他的大宗师吧。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秦昊一点也不担心。
那边,范闲回去后,和腾梓荆见面,却有点古怪。
“从卷宗上看,你妻儿已经去世。”
“怎么会!”腾梓荆十分愤怒,就要发狂的时候,范闲又幽幽的说道:“不过据王启年所说,你妻儿好像是神秘失踪了。
他追查过,但到了地方,就被人逼退了。
那地方很神秘,他不敢前往。”
嗯?
腾梓荆一愣:“他可是鉴察院的人,还有他不敢去的地方?”
范闲道:“不是鉴察院的事情。这件事情,他跟我说,他本来有意将你家人隐藏身份,藏起来。但后来,你妻儿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有人追杀,她们逃到了那个地方,那些人好像也被人干掉了。”
范闲此时也觉得古怪。
两人商量了一下,就打算一起出去寻找一下。
一路来到了乡下,走过来,就发现这里的守卫还真的很严密。
“等等,这地方?”
范闲的感应力很强,自从他得了那儒道气息,五感都好像得到了加强。
此刻,暗处有不少人盯着他们。
那视线,都好像成了实质一般,让他如芒在刺。
腾梓荆也是鉴察院的好手,自然也发现了。
“什么人,来我们四海庄园做什么?”
暗处的人似乎也发现来人有些古怪,实力强大。
他们开口询问。
既是在说明他们的身份,也是在警告来人。
可这句话,就让范闲得到了一个信息。
这里是四海庄园,也就意味着,这地方难道和四海楼有关?
“老腾,先别冲动。我们先问问。”
范闲觉得,如果这里真的和四海楼有关,那就等于这背后的人,或许就是那个穿越者呢?
他拦下腾梓荆,自己上前交涉:“我们来此,是追查我兄弟的家人……”
他将腾梓荆的妻儿说了出来,也是在试探这些人是否真的救了腾梓荆的妻儿。
另外,也是在试探一下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
但这些人的反应,出乎了范闲的预料。
他们对范闲并未有任何的优待,但其中有人记得那一对母子,当即就有人给他们引路:“她们当初逃到了我们庄园外,所以我们的人救下了两人。
但我们庄园是我们东家的私人财产,就给她们在外围找了一个地方,给他们安了家。
你们可以去寻人,不过我最后提醒一声,不管是你们,还是她们,都不得进入我们庄园内围。
否则……”
虽然没有说什么太过分的话,但话语里的警告和威胁却很实际。
范闲一下子没有摸清楚对方的底细,也不敢多说什么。
况且对方确实救了腾梓荆的妻儿,他们要是还做小动作,也有些小人。
范闲不是什么大丈夫,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线。
他是想要试探四海楼的背后那人,但也不会无底线的去做一些事情。
“你,你回来了?”腾梓荆的夫人本来还在纺纱,突然看到腾梓荆回来,满眼都是泪水。
“你,你怎么样?”
互述衷肠后,腾梓荆也是有些感动,眼睛都红了。
夫人摇头又点头道:“没事,这庄园背后的主人是个善人。
当初我和孩子逃到这里,差点就被杀死了。
是那主人一手将人给逼退了,然后让人在这里给我安家。
其实附近不远,还有几户人家都是如此,他还给了我们一个谋生的手段。
你看这纺织机,比我们之前的纺织机要好多了,我一日纺织,足够我们一家三口度日所用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