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剑修最牛!
楚汉仙朝便是刘信的香火之基。
与之相比,借国运打造而成的香火国度,高级了不止一筹。
正因高级,如今的香火国度,只有约一村大小。
其内粗糙,建筑寥寥。
只有一王座位于村中心,却也因实力不够,看上去,和武库司公房的圈椅差不多一个档次。
档次不够,刘信的用心却绝绝子。
一方面,借徐保儿之死,挑动两朝仇怨。
一方面,借竞争对手的拥趸,征伐秦武。
一方面,借秦武之手杀楚汉之修,吸取最忠诚的信徒。
这种信徒的质量,一个提供的香火,堪比一城信徒。
“最关键的,他还有限地避开了些许因果……”
想到因果,沈威龙也想到了自家儿子,眼中掠过一丝笑意。
儿子修为看不懂,战力他能看个八九成。
“以青云的实力,能灭那一路……”
但真正死在沈青云手里的,就一个想偷袭的四境大修。
至于其他……
俩爷爷犯重伤。
其余人,死在白板后面的云藏大佬头上。
“除了怕引起那位六境猜疑,青云也在避开因果……”
轻喃中,不免惊奇感。
因果二字,很是高级。
根本不是沈青云那個级别玩儿得转的。
但方才那一战,沈青云却又在做这件事。
“且做得比刘信好得多……”
暗喃间,他剑眸一转,将刘信从楚汉天地中抠出,细细打量。
此刻的刘信,正注视不断扩容的香火国度,笑得像个过生日的孩子。
“人傻欢乐多。”
沈威龙想到了儿子说过的一句话。
刘信避得有限,充其量等于在因果之间绕了几个弯弯绕。
沈青云歪打误撞,避得却更多。
九成因果,被云藏大佬,也就是白板背后的小姨给扛下了。
“青云的出发点,肯定不是因果,但能无意中避开……”
这便是冥冥中的福缘了。
感慨结束,开始做正事。
沈威龙视线落在最后十八个神魂之上。
抬手食指伸,一抹剑芒吞吐。
随意一扔,剑芒分出,分化十八丝,融入神魂之中。
做完走人。
刚转身……
他又转了回来。
这一次,他剑眸又亮些许,直视村中央的王座。
就方才十八神魂入国度一瞬间,王座有异。
沈威龙打量少顷,侧耳聆听,似有靡靡合欢之音,又似有醍醐唱经之声。
“这便是刘信的香火之法?”
沈威龙脑海翻滚,未找到相关记忆,不由蹙眉。
“应不是我孤陋寡闻,而是此法新生之故……”
微一沉吟,一柄小剑浮现,带着仙剑宗传功长老之命,洞穿虚空,遁向仙剑宗。
“险些忘了一事……”
沈威龙一愣,招招手又把小剑召回,添了一句:“三千年前,修仙界可有一剑曾当百万师的剑修,盼速回。”
小剑二走。
儿子吹的那些牛,还在真资格的第一剑仙脑海中萦绕。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默念几十遍,沈威龙剑眸中已刻下此诗。
轮到落款时,他略作犹豫……
“沈威龙,题!”
舒坦了。
走人。
沈威龙一步至北洲,准备亲眼看看秦王绕柱等经典节目时……
帝长老正目送五境灵舟西行。
方才一战,结束得诡异。
站在他的角度,又觉得无比正常。
“那些三境修士,可能还疑惑为何要投降,但四境修士,却心如明镜啊……”
能说出那等剑道狂语的丑人,自己是不是剑修可以不论,但其背后,定然有真正的剑修!
这才是楚汉四境大修,乖巧投降的真正原因。
思及此处,帝长老额头上不免渗出一层冷汗。
“本座若不是谋定而后动,怕就会得罪一位真正的剑修了吧……”
帝长老都有心想跑路了。
转念一想……
“本座可是六境大修,避凶乃基操,但若能趋吉……何其美也?”
眯眯眼,他想到了楚汉中路修士。
“哪怕对沈公子来说,三个五境中的强者,亦是一块硬骨头吧……”
嘴角扯出一丝自信的笑容,帝长老重整旗鼓,看向西方。
“公子勿慌,帝某来也!”
灵舟之上。
楚汉众修乖巧蹲在数十间舱房中。
除了被送走的,俘虏小一千,皆被气血所缚。
即便还有神魂之力可动用,也扛不住舱房内闪烁的阵法光芒。
五境灵舟内嵌的阵法,有脑子的都不会想尝试。
九位业余剑修打量一阵,没看出和阵法有关的迹象,人又有些坐不住,便起身。
柳飞黄眼皮一跳,忙拦道:“何事?”
“找青莲居士。”
“居士还在玩儿鸟……”
剑修头齐歪。
“咳,”柳飞黄肃容道,“鸟中之霸,鸾鸟也。”
“方才上灵舟的是鸾鸟?”九剑老者惊悚道,“亦是居士所养?”
论造谣,老夫亦是师出名门呐!
柳飞黄唏嘘一叹,娓娓道来。
“很久很久以前,一对鸾鸟重伤濒死……”
“临死托孤……也不算孤啦,就是颗蛋……”
“这蛋也可怜,自幼父母双亡,居士一泡屎一泡尿拉扯大……”
……
隔壁柳高升哭得稀里哗啦。
“呜呜呜,应在这儿了沈哥……”
“不哭不哭,伯父明显开玩笑的嘛。”
“开玩笑也得有个谱啊,什么鸟需要一泡屎一泡尿……呜呜呜……”
“伯父是有些夸张,改明儿找点鸟给伯父养养,加点经验值就行。”
好一阵劝慰,柳高升收了泪,瞅了眼旁边六位四境大修,又眉飞色舞起来。
这六位,全栽他手里了。
“沈哥,我有个主意。”
“柳兄但说无妨。”
“你有没听过,一加一大于二这种说法?”
嚯!
沈青云惊道:“柳兄高见啊,敢问何所指?”
柳高升还没开口,一旁宝马坐不住了,噗噗噗的打响鼻警告。
“哈哈,我还没说,灵驹就激动了,”柳高升眼巴巴看着沈青云,“就是和灵驹配合打得好,所以……”
沈青云稍作犹豫,便笑道:“在外的话,柳兄想和灵驹配合,那没问题,但……”
将指导家仨儿小修行的事一说,柳高升连连点头。
“这才是正理,耽搁什么也不能耽搁孩子嘛……哈哈,灵驹,沈哥答应啦,没想到吧?来来来,抱一个抱一个……”
见鸟马好得不行,沈青云欣慰。
宝马都想撩蹄子了,见少爷那笑脸,忍了下来。
“本座是真的马,这个柳高升,是真的狗!”
嘭!
柳高升不能踢。
宝马后蹄子一蹬,踹“梧桐木”上了。
见“梧桐木”通体发绿,宛如老木逢春,沈青云忙道:“灵驹小心,莫要踢坏……柳兄的宝贝了。”
“哈哈哈无妨无妨,”柳高升手一挥,“想踢就踢,只要灵驹高兴!”
走出舱房,愁云下压,压得沈青云难受。
“没了柳兄,我是真高兴不起来啊……”
楚汉修士投降,莫说旁人,他都狠狠震惊了一把。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解释……
“剑修!”
沈青云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
秦武军阵,眼见就要拉下灵舟群落,准备大开杀戒。
九位剑修出手,摧枯拉朽破了气血网索,引得楚汉四境大修连连夸赞。
“而当我装完逼,让剑修投降时……”
剑修果断投降。
之后,剑修还反过来威胁四境大修,这才促成战局诡异结束。
“甚至,当我吐槽剑修傻时……”
沈青云摸摸额头上的小包包,还隐隐作痛。
“不是剑修干的,我不姓沈!”
所以剑修,到底是个什么品种?
“我骗上灵舟的九个,虽说是业余的,但该怎么处理?”
最关键的,日后若遇到真正的剑修,又当如何应对?
正想着,有人走过来。
扭头一瞧,正是柳飞黄,引着俘虏头目而来。
“剑修最牛!”
柳飞黄还没走近,听得丑人说这话,便是一怔。
身后九剑老者沉声比划了个剑礼。
“前辈说的是,剑修是……最牛的!”
自吹自擂?
柳飞黄眼珠几转,打哈哈道:“确实确实,居士前辈,他找你……那你们聊……”
“等等!”
“居士有何吩咐?”
沈青云正色道:“告知所有俘虏,此话每日三百遍。”
柳飞黄嘴皮蠕动,最终拱手告退。
九剑老者也一阵迷糊,想了想,想不通,便问。
“居士为何如此?”
为了不被弹脑崩子!
沈青云唏嘘道:“难道吾有说错?”
“呃,这倒没……”
“那就是了。”
九剑老者不明觉厉,对沈青云的敬畏又深一层。
“好教师尊知晓……”
“等等!”沈青云正色道,“仅局限于剑法交流,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吾……两千多年前就发过誓,不再收徒。”
吾师实乃高深莫测者也!
九剑老者心中一阵佩服:“便请教居士,剑道一途,该如何正确修行?”
沈青云:“……”
“居士?”
“你刚想告诉吾什么?”
“呃……吾乃小仙剑宗宗主,门徒千余,正欲禀报师尊,吾准备让门徒悉数过来,聆听居士教诲,唯居士马首是瞻。”
这事儿必须成全你!
“事不宜迟,”沈青云巴不得对方赶紧跑,“你等现在就出发……”
ltdivquotcontentadvquotgt“这倒不用,”九剑老者恭敬道,“方才出舱时,已传讯回宗了。”
沈青云头皮发麻,笑道:“我谢谢你告诉我啊。”
双方一阵交流,沈青云对小仙剑宗也算有了些许了解。
小仙剑宗并非北洲修仙宗门,而是隔壁羌州外域,强力宗门之一。
只因路过北洲,被无线丝吸引,进而得知徐保儿的“高风亮节”,这才生出打抱不平之心,走了这一遭。
沈青云可是听过仙剑宗名头的。
当然,直接问容易露马脚。
他犹豫少顷才道:“你这宗门之名,不怕犯忌讳?”
九剑老者恭敬回道:“剑道正宗,无寻无觅,正欲以此名,引来仙剑宗正统,哪怕一死,可矣。”
“妈耶~~~我这是捅了个什么犟种马蜂窝……”
沈青云抹抹汗,劝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诶?”
嗯?
九剑老者疑惑沈青云的断句。
“无心插柳柳成荫,”沈青云甩甩头,把柳兄甩一旁,又道,“剑修信念坚定,勇往直前,却也要顺其自然,否则越是用功,离正统越远……”
嘴炮圣体一发功,九剑老者除了敬畏,只有记了。
待说完,沈青云就要跑路。
“居士,有关剑道……”九剑老者眼巴巴看着沈青云,就像方才瞅着沈青云要马马的柳高升。
说真的,我是被伱眼里的求知欲给折服的!
“但我会个鸡毛的剑法?”
正要苦思,那边十几间舱房,炸雷连响。
“剑修最牛!”
还不止这一句。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霜寒四十州……”
“一身转战万万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一舞剑器动四方,天地为之久低昂……”
……
柳伯父,真实干家也!
沈青云摸摸鼻子,有了主意。
“剑道先不急,讲了你等也听不懂。”
九剑老者惭愧道:“弟子驽钝……不知如何打基础?”
“背诗先。”
“啊?”
“记好了,我只教一遍,赵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打发了九剑老者,沈青云凭栏远眺,心里苦得不行。
“也不能老背诗啊……”
思索一阵,并无良策,他只能按下此事,思考麻衣门那边的事儿。
“有大人坐镇,想必……诶?”
正想着,便有十几架灵舟从西方飞蹿而来。
神识一探,正是楚汉修士两百余,脸色皆惶惶。
“怕是被麻衣门击溃了……”
想想也正常。
炼体士五境后,之前欠修士的不仅全还回去,还倒找了不少利息。
“若非打着练兵的主意,大人一个就能摆平吧……”
这般想着,沈青云腾空而起,正要出手拦灵舟……
“何须居士动手?吾等自愿效力,去!”
数十把飞剑拖出几十道匹练,将十几架灵舟捅成了马蜂窝。
两百多修士惨叫下坠。
都不用沈青云动手,九位剑修齐出阵,将人给掳了回来。
其中六个想逃窜的四境大修,被揍了个不轻,上灵舟还骂个不停。
“独孤逍遥,你还是个人吗!”
“妈拉个巴子,从秦武人手里逃走,栽你独孤逍遥手里!”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本座就知道当初他们跟来,就没安好心!”
……
名独孤逍遥的九剑老者闻言面无表情,将人交给柳飞黄后,转身而去,淡漠的声音才想起。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他还深藏身与名?!
被俘的大修吐血不断。
“都别吐了!”柳飞黄骂道,“既为俘虏,当有觉悟,记住了,俘虏规矩第一条,每日三百遍!”
什么三百遍?
众俘虏愕然抬头。
“剑修最牛!”
杀人诛心!
众俘虏又开始吐血。
一番收拾,俘虏乖巧,柳飞黄又找居士通报。
“还有两架灵舟?”
“回禀居士,那些修士是这般说的。”
沈青云想了想道:“也别管了,正事要紧。”
极速之下,三个时辰不到,五境灵舟抵达麻衣门。
俯瞰一眼,满是大战后的疮痍。
疮痍并无叠床架屋的痕迹,显然战场局面很大,却也很干脆。
“颇有一波流的架势……诶?”
沈青云一瞪眼,看到麻衣门外立了个大碑,上书大字——
“纤云阁推进重建拳拳之心,麻衣门感恩带德殷殷之情!”
后面还跟着小百个小字,大概意思,就是感谢纤云阁对麻衣门重建的偌大付出,若没有纤云阁,也没有麻衣门。
“我去,这谁的手笔……嗯?”
沈青云又瞥了眼大字,乐了。
“是麻衣兄无疑!”
灵舟落地,麻衣门和亲卫司齐齐出现。
一眼扫过去,带伤者不少。
但每个炼体士脸上,都是兴奋,乃至嗜血之狂暴。
除了霍休。
“老夫拜见……”
“咳咳!”
沈青云一阵咳嗽,让开身子,露出柳飞黄。
“老大人!”
霍休见柳飞黄,老脸都白了。
“这是被打残了,然后被小沈给救……”
心中痛不欲生,霍休还强作笑颜安慰:“无妨,小柳啊,你要记住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老大人,你要这么说的话……
“是是是,不知老大人这边战况如何?”
“算是大胜吧,”霍休叹道,“亲卫司阵亡三分之一,麻衣门死了十几个,阵斩楚汉修士千余,跑了两三百。”
杀了一千多?
“大人您真是不当家不知财米贵啊!”
沈青云听了,心痛得要命。
柳飞黄则比出俩大拇指:“还得是老大人,不愧秦武第二人!”
见柳飞黄都有心思拍马屁了,霍休这才问道:“你们那边呢?”
“哎,我们就不行了……”
“说吧,”霍休无语,“对方势大,老夫还会笑话你不成?”
“呃,我们只杀了四五百……”
这么多?
霍休暗惊,正待开口……
“俘虏了小一千……”
霍休僵住。
“其中还有七十多四境……”
霍休如遭雷劈。
柳飞黄诚恳道:“老大人,这边儿逃走的修士没三百,我刚数过了,一共才二百四十一个。”
霍休身后。
杜奎几人面面相觑,暗自传音。
“虎父啊!”
“此等虎父,吾等不配拥有……”
“不是,战绩若是真的,那九成九也是沈哥……”
“他来一句,我与沈哥合砍五百多人,你又如何应对?”
……
霍休看了眼沈青云,见沈青云摸鼻子,便知道此事是真的了。
想抽柳飞黄先搁一旁不说……
“凭什么?!”
就凭他是柳高升的爹?
“老夫还是小沈的……”
霍休猛地一怔,旋即老怀大……羞!
“老夫竟猛生一种,不是名门正娶之感……”
回头高低找个由头,把关系坐实了先!
正想着,众人下灵舟。
先是右路众将帅,一身鲜血,倒无重伤之人。
随后是被俘虏的楚汉众修,一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却也有九个趾高气昂的家伙,这是没被打服气?”
霍休冷笑。
最后是右路精英。
霍休一眼扫过,心中暗惊。
“只少了几十个?”
下意识他又看了眼沈青云。
沈青云还以为大人怨他阻了之前商量好的练兵方案,忙传音道:“中路。”
霍休这才恍然沈青云火急火燎赶来的原因,脸色微变,喝道:“除麻衣门门众,所有人上灵舟,立刻出发!”
于远处围观此战的诸宗修士,不免心惊肉跳。
“这便是炼体士?”
“简直太残暴了!”
“头一次知道,修,修士是可以用来撕的……”
“这麻衣门绝对不好惹,实力强就不说了,还和纤云阁相交莫逆……”
“这回纤云阁也出名了,连楚汉仙朝都敢惹!”
……
什么什么就纤云阁惹楚汉仙朝了?
高石子正要找说话人掰扯两句,替宗门正声,又被王林扯着往前飞。
“这是作甚?”
“前辈,趁此空暇之时,将破损的麻衣门修葺一新,岂不美哉?”
秦武左路拒止之地,离中路据点不过数万里。
灵舟须臾而至。
霍休眯眼远眺,见据点无事,心中顿时放松。
“看来没有碰……”
话音未落,他若有所感,扭头看身旁的沈青云。
沈青云牙关紧咬,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双眸子……
又红又湿。
“小沈,你……”
传音未完。
沈青云一脚蹬出灵舟。
灵舟之上,人皆一晃。
“破!”
微微发颤的一个破字,推动一拳,轰在据点高空。
呯。
祥和的假象,如镜面破碎。
露出一地残尸铺就的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