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天天的过。
王一与这个石原一郎特使的小插曲并不会影响到历史进程。
背靠旧日本帝国,哪怕只是一个丐版的工业国家,对于当下半点重工业基础没有,轻工业也是畸形发展,完全可以称得上一个农业大国的民国国府而言,他有太多太多的底气无视王一这种劫狱救人的小打小闹。
一封接一封的电报从驻丰台日军那边传到大使馆内,由他过目。
七月已经到来,全面抗战一触即发。
“去跟小野司令官通知一声,什么时间进攻,用什么借口他自己决定,实在不行就说我们军事演习走丢了一个士兵都可以。京城这边不用他管太多,这段时间我已经摸清了京城内部各界的路数,除了王一的四通公司,剩下的都很欢迎我们皇军进城。”
“那王一怎么办,恕我直言,我还不想死,我想石原先生你也不想死吧。”
与王一一次暗中交手,一次明面试探,这位神道教副教主已经没了之前的嚣张。
正如王一一开始说的那样,即便最后王一会在日本舆论攻势和国府无能里应外合下声名狼藉,可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王一足够在自己道心崩溃,身陷囹圄之际把他们给杀光。
“我当然不想死,我也明白天草先生你的担忧,你之前说对付王一,可以通过集中足够的高手来打败他,打退他。那就以天草先生伱为标准,需要大概多少个高手来牵制王一呢?”
“三个,最少三个,这样我们就能牵制住他,不让他把精力放在正面战场上,但如果他想走,我们拦不住。”
“三个吗,跟我想的差不多,辛教主,这次可需要你搭把手了,事成之后,皇军这边也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包括白云观吗?”
“包括白云观。”
言语之间,一名身穿法袍的中年人就从暗中走出,而天草一心也看出对方这幅中年人皮囊之下,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
“跟教主一样的神道气息?”
“天草先生,这位便是我请来助阵的一贯道辛丑子,辛教主,可符合你的要求?”
“可还差一个人。”
“嗯,准确来说不是人,而且祂已经在小野司令官那边等着了。”
“是吗,既然石原阁下已经计划周全,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有两位助阵,这王一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说起来还真是巧,我与这四通公司的王一也有一番旧怨,既然他不识大势,这次就让我来助二位,新仇旧恨一并算了。”
王一自然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还有仇家上门惦记他,此时的他正带着一车药物送往驻扎在宛平城这边的平津守军,一同送过去的,还有大刀王五留下的刀谱。
虽然这份刀谱上面没有行炁路线,可这三十六式结合军伍和江湖厮杀的刀谱,对于本身就有大刀队的二十九军而言,算是在短兵相接中如虎添翼吧。
“没成想在这时候,有人给我们送枪,有人给我们送药,有这些东西在,我老吉跟日本人叫板起来腰杆子也硬了不少啊,王老板,高义。我也在这给王老板你立个军令状,除非我们死绝,不然这城,日本人进不来!”
“我也只是尽绵薄之力罢了,吉团长,这些药物里面最重中之重的便是这一箱药剂,它能有效阻止受伤感染的炎症,这箱东西是美国货,便是在市面上也只有在黑市偶有买卖,可不能让其落入敌手啊。”
王一指着一箱没有什么文字标注的药品,那里面装的便是目前京城这边的青霉素试剂存货。
自从他把老孟这个青霉菌批发生物师安排去西北大区那边落脚后,他与约翰·威克之间的青霉素合作算是中断了,不过自民国二十四年开始老孟配合着约翰·威克安排在上海滩租界的青霉素研究团队提前备好,制作出来的青霉素试剂,已经足够约翰·威克那边应付珍珠港带来的损失。
也足够让他的大陆集团打开美国医药市场,去获取国会和军方那边的第一波海量订单。
在把老孟安排到西北大区后,凭借着老孟从青霉素团队那里学到的提纯步骤,配合老孟这个可以无视环境大量增殖出优质菌种的生物师,目前已经可以做到小规模自产自足。
华北大区,华东,华南,京城都有部分存货,以备不时之需。
这次,为了能够更多消耗鬼子的有生力量,王一直接把京城这边的存货都运过来了。
在这用完了,或者最后被日本人拿到了,想要将其逆向复原,也是千难万难。
“这可是好东西啊,我早听闻王老板手里掌握了一种美国神药,在黑市上都是一根金条一管,也就我们军长,师长,旅长他们手里各有一支,没成想今日我们这些大头兵也能用上这些金贵药。”
吉团长摸着这个箱子,像是在看一箱金子。
但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他还是将自己脑海中的贪念抹去,目光坚毅,看向王一。
他不是傻子,对方连这种在黑市上都极少有渠道拿到的美国神药都拿出一箱来了,用脚趾头想都明白,眼下跟驻丰台日军的冲突,肯定不可能止于拳脚和冷兵器之间了。
“王老板可是知晓了什么消息?”
“嗯,前几天跟京城日本领事馆的一个家伙打过照面,对方也直接跟我挑明,他们随时准备对华宣战,首要目标便是京城。不拿下京城,日本人不会罢休。”
“既然这样,我立刻向上级通报?”
“如何取信?以我一家之言?”
吉团长被王一问住了,王一也不恼。
“事已至此,吉团长上级怎么想不重要了,吉团长怎么做都可以,至于我,我会跟这几名武家弟子留在军中,一来呢,他们师从李书文李大师,有他们在一旁教导,想来军中战士上手也会快一点。二来呢,我是高人,日本人那边也有高人,我在这,也可防止日本人玩阵前斩将这种把戏。”
“王老板,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我老吉能活下来,你言语一声,刀山火海,我都闯了!”
“无非都是为了保家卫国罢了,我这边已经安排妥当,打仗方面的还是交给吉团长你来决定,我不会多言。”
“多谢!”
有了王一这边的提前告知,吉团长自然也要早做准备。
很快就集结部队,让其中的大刀队这几天由王一带过来的这七名武家弟子负责教导,尽快上手这王五刀法。
他自己也去让人给上级发报,让他们早做打算,看看能不能通过外交手段解决,当然,这也是他尽人事听天命的挣扎罢了。
见到驻守的将士皆以枕戈待旦,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巡逻,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王一也寻了一处无人的军营,身化金遁流光,便离开了。
他得去探探这驻丰台日军的虚实。
丰台镇位于京城西南,卢沟桥东面,自建了火车站之后,这里也成了军事要地,平津的南大门。
所以日本人在占据关外之后,很快便通过两次非法寻衅滋事事件,非法占领了这里,与二十九军对峙。
且经常以宛平城和卢沟桥为攻击目标进行军事演习,屡屡挑衅二十九军,试图占据师出有名的大义开战,但都被当地驻军化解。
只是眼下,日本人忍不了了,也不再想什么师出有名,随时准备开战。
当王一从金遁流光中脱出,悬于高空俯瞰时,也看到了对方是有备而来,重武器,轻武器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两辆小豆丁的日式丐版坦克。
这两小豆丁坦克放在欧洲战场,那就是等着挨炸的货,可放在一点重工业基础都没有的民国这边,它们每一次开炮,都会收割一群战士的生命,想要将其毁掉,除了挖战壕,就剩下堆人命的方法了。
可自己既然都来了,自然就不会让这两辆小豆丁坦克有派上用场的时候,还有那些轻重武器。
尽管蓝先生那边调动自己的人脉给这边的守军送来了武器弹药,可就像王一一开始说的那样,蓝先生所向往为之效力的民国国府在民国十六年就已经死了,他和他身后的那些人再怎么运作,无非就是延缓这个腐烂的过程罢了,无济于事。
就比如说他送来的这些武器弹药,基本上都是汉阳造步枪,轻机枪什么的一挺都没有,你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没有这些武器,还是在这个运送过程中被贪墨了。
王一想不了那么多,从高空落下,以磁场光线扭曲隐去了自己身形,悄然摸到这两辆豆丁坦克面前。
先是观察了一阵,便溜进一个军营里将两个熟睡的日本兵给带了出来,一辆一个,封住四肢眼耳口,让其四肢瘫软扔了进去。
做实验总得需要样本吧,他得测试一下面对这样的豆丁坦克,得是什么水准的修行人才能隔着这层钢板把里面的日本兵弄死。
他不能以火德宗这类门派来做代表,因为整个异人圈大多数都是外家横练这些武林人士,全靠拳脚和刀兵。
‘嗯,就以水云这个水准的逆生三重来做标准吧。’
王一这样想着,对着眼前的豆丁坦克抬手就是一掌。
一重,龙虎力!
一声轻微的闷响响起,王一也用磁场感应着里面日本兵的情况,除了一点晕眩之外,并无影响,而在这豆丁坦克上,也只是有一个明显的掌印凹痕。
这一下,也让王一明白,龙虎山的金光咒也好,入门的逆生三重第一重也罢,便是劲力外放,也只能伤其表无法毁其里。
唯一能破坏的,便是炮管。
就是这一下也让王一明白中华异人圈在这场抗战中几乎断代的原因所在,龙虎山和三一门的金光咒和逆生三重都只能做到这样,那些不如金光咒和逆生三重有着性命双修功效的横练大家,门派就更不必说了。
明暗劲再巧妙,血肉之躯与工业造物碰撞,讨不了什么好。
一想到这些豆丁坦克能够让中华异人圈喋血,几乎断绝传承,王一脸色便不好看了。
‘这样看来,只有剑气刀气外放的好手或许才能在这方面做到些事,像破坏履带,斩断炮管这些应该可行。’
正当王一准备用模拟的无形斩击来测试的时候,在王一脚下,突兀的长出了一颗小树苗,且在以违背常理的方式快速生长,直奔王一而来。
横生枝节,也让王一不再纠缠,一个跃起,就朝着空中飞去,同时也甩出数道寻常练剑修行人的剑气外放,斩向豆丁坦克的炮管和履带。
果然,如王一预想的那般,可行。
既然可行,他便不再留手,树苗所化的藤蔓升到一半便无以为继,而王一对着下方这两辆豆丁坦克也是大掌拍下。
倒转八方大手印拍下,直接将这两辆豆丁坦克连同里面两个日本兵一同拍到变形,便身化金遁流光远遁而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驻丰台日军被坦克拍到变形的动静弄醒,王一早已鸿飞冥冥。
负责这次军事行动的日军指挥官看着这两辆坦克成了废铁更是气急败坏,而在豆丁坦克旁边,也就是那颗突然快速生长又快速枯萎的藤蔓旁,一个美妇人从泥土中冒出。
身上不染灰尘,脸上毫无生气,看着这被王一拍到变形的坦克,也是眼神一凝。
“好霸道的手段,看来他就是那个王一了,不愧是万物之灵长的人啊,这般年岁便有了如此修为,若是能吸你一点骨血,想来我离成人便更进一步了。”
“容夫人,他···”
“小野指挥官不必担心,有妾身在,尽管让你的士兵放心往前冲便是,他,自有我们来对付。”
“那就好,诸君,听到了吗,天皇的荣光在我们身上照耀!天皇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
“万岁!!!”
驻丰台日军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只有这个叫做容夫人看着从这两辆变形的豆丁坦克里渗出来的血水,脚下伸起的藤蔓弥漫,片刻时间不到,豆丁坦克外的血水与里面被王一震死的两名日本兵血肉皆被这位容夫人控制的藤蔓尽数吸收。
而容夫人那毫无生气的面孔也多出了几分血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