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他的遗体和尸检报告
靳玉执抬起指尖,扶了下银丝镜框,视线低垂着,“你想实践,可以先挑一些小项目试试,这个项目金额过大,恐怕不行。”
虞柔很坚持,“如果这个项目,我和金越做不成,那以后财团的事我再也不参与,全权由你负责。”
“倒也不用立什么军令状,既然你执意想试,那就试吧。”
等靳玉执出去了,虞柔才给金越打电话,“明天过来签合同,这个项目要是再搞亏了,你就等着被家里安排结婚吧。”
*
人一旦忙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虞柔每天跟金越讨论项目,偶尔去实地考察、开会,忙得不可开交,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里,除了那块在树林里找到的手表,再也没有靳承川的消息。
虞柔每天都会给靳承川发一条消息,像写日记一样准时。
小奶糕自从被养在太太身边,伙食好像特别好,前两天体检时称重,涨了不少,等你回来抱抱,会发现他快胖成小猪了
一个房地产项目原来这么难啊,要是你在就好了,你肯定能处理得游刃有余
晚安,小奶糕想念你的第52天
……
你失踪的第73天,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你会回来吗
因为隔天的订婚宴,虞柔提前去了老宅,就睡在靳承川的旧房间,一夜未眠。
早上女佣来敲门时,她已经洗漱完毕,画了个精致的妆容,盖住眼尾的疲惫。
“虞小姐,这是太太为您准备的几件礼服,请您挑一挑。”
虞柔选了一件大红色缎面抹胸长裙,颜色很喜庆。
不多时,靳玉执又来敲门了,今天他穿了一身淡蓝色西装,那副银丝眼镜衬得整个人更加高雅斯文。
看到虞柔那身性感的红裙,他凤眸微微惊讶了下,嘴角笑容温和,“阿柔今天真美,给,生日礼物。”
“谢谢。”虞柔并没打开礼物盒子,随手放在了梳妆台上。
靳玉执眼眸暗了暗,“自从三哥出事,阿柔好像有意疏远我,是怪我没能把三哥也带回来吗?”
“你别多想。”
她绕过靳玉执,正要走出房间,手腕被靳玉执一把攥住。
“阿柔,你真的要跟三哥订婚?”
他垂下眼,长睫掩住眸底的一抹复杂,语气非常沉重,“哪怕……他已经死了。”
“你在说什么?!”
虞柔震惊回头,怒瞪他。
却见他眼圈是红的,情绪是低落的。
“就在半个小时前,跨国警方打电话汇报,已经找到三哥了,那边刚做完尸检,近几天就会将三哥的遗体送还回国。”
尸检,遗体……
水雾一瞬间漫上虞柔的眼眶,心脏像被刺入一柄尖锥,疼得几近窒息。
噩耗来得突然,来得极其扎心。
偏偏在她生日这天,在他们的订婚宴还没开始前,传来死讯……
“阿柔,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太残忍,人死毕竟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虞柔大脑一片空白,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泪,全身都在发抖。
靳玉执看得心疼,伸手想替她擦眼泪,她却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提着长裙就往楼下跑。
楼下大厅里,沙发上坐满了人。
生日宴加订婚宴,个个都穿得非常正式,打扮得体精致,气氛却非常低迷。
除了靳老爷子、孙雅秋、林宇,靳储绪和秦觅也在,还有几个是靳家的老长辈,虞柔不熟。
孙雅秋被女佣搀扶着,哭得双眼通红,大口喘息着,像是伤心得刚惊厥过一次。
茶几上放着几份被翻得凌乱的文件,还有几张黑白印的照片。
虞柔脚步沉重,缓缓走过去,“靳爷爷,这些尸检报告……我能看看吗。”
靳老爷子唉声叹气的,本就沧桑的脸庞好似又老了十岁,点了点头。
沙发上已经没有虞柔能坐的位置,她就蹲在茶几前,颤着指尖去拿那些文件。
尸检报告,人是被海浪冲到岸边的,尸身泡得发白发胀,面部模糊,看不清本来样貌,疑似被海里的鱼啃食过,但法官进行过DAN比对,确认是靳承川的尸体。
虞柔的目光停留在那句经检验,确认为靳承川先生本人的遗体,眼圈酸疼得厉害,呼吸都勒紧了。
她捂着唇,眼泪根本不受控制。
——“过几天我要出差一趟,你就不能稍微温柔点,给我留个念想?”
——“离别前最后一次履行我的情人义务。”
当时她怼他,出差不是出殡,他又不会死在外头,需要留什么念想。却没想到,这次出差就成了永别?
孙雅秋也在哭,捏着拳头狠捶发疼的胸口,情绪一度崩溃。
秦觅的声线也是哽咽的,坐到孙雅秋身边,替她顺气,“大嫂,您要节哀啊。”
靳储绪也拿纸擦了擦眼角,连连哀叹:“可惜啊,天妒英才,承川是我们靳家年轻一辈里最有出息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他略微整理情绪,又理智道:“如今得尽快让他们把承川的遗体带回来安葬,订婚宴怕是也办不成了,爸,靳家不能没有主心骨,承川去世的消息瞒不了多久,到时候股市会大乱,为今之计,必须赶紧选出新的掌权人,安抚靳家和财团上下。”
“靳储绪!”孙雅秋怒了,“承川离世的噩耗刚传回靳家,你现在提这些,是不是太薄情冷血了!”
“大嫂,我知道我的话不中听,但我说的都是实话,这几个月因为承川的事,财团那边受到的影响很大,难道你要看着靳家从此一蹶不振下去吗?”
靳储绪看向老爷子,“爸,您倒是说句话啊,您如今身体大不如前,已经无法再管理财团,承川的那个私生子才三岁,得多少年后才指望得了他,靳家以后该怎么办?”
靳老爷子低着头沉默,不说话。
“要不然就让玉执先替承川的私生子管着财团和靳家,等云阳再大些,也进财团学习,毕竟他们也是您的亲孙子,您若不将偌大家业托付给他们,就只能给那些侄孙了。”
“等将来承川的那个私生子长大,再把财团交还给他就是。”
靳玉执走下楼的时候,正好听见自家父亲这番话,眉心蹙了蹙。
孙雅秋更生气了,“你一口一个私生子,不就是想说小奶糕名不正言不顺,虞柔已经跟承川宣布订婚,他就是我靳家子孙!”
靳储绪无语摇头,“订婚宴还没办,没有婚书,没有见证人,没有下聘,这婚还要不要作数,不过是爸一句话的事。”
孙雅秋忍着心口绞痛,据理力争:“他们母子俩上族谱是迟早的事,小奶糕就是我靳家唯一的未来继承人!”
“那你就指望这小子是个三岁神童,能担起整个靳氏财阀的兴衰重担吧。”
“你们别吵了!”
制止声是虞柔。
满脸泪痕的她,突然坚定地抬起头看向老爷子,手上捏着靳承川的遗体照,“靳爷爷,这具尸体不是靳承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