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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给姜安宁些教训,让她学乖

    江巍嫌弃道:“你说说你,跟在公子我身边这么多年,怎么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呢?”

    “我都已经把话说的这样明白了,你还不懂?”

    盛绩:……

    他暗暗地在心中吐槽:你好像也没说的有多明白吧。

    可心里吐槽归心里吐槽,嘴上,他是半点也不敢说出来的。

    “属下愚钝,求公子指点解惑。”

    盛绩讨好的跟人笑笑,很是捧了人一通。

    江巍顺势丢下手中衣物:“收拾了去。”

    盛绩“诶”了一声,赶忙上前去,手脚麻利的帮人收拾起行李。

    只是心里止不住又是一番吐槽。

    他先前就说,他来收拾,他来收拾……结果呢?江巍偏偏不让,非说什么他自己能行。

    到最后,不还是要他来收拾。

    真的是,何苦来哉呢?

    江巍收拾了大半个下午,也没收拾好的行李,在盛绩手中,还未到半个时辰,就干净利索、整整齐齐的打包好了。

    刚吃上饭的江巍,握筷子的手,稍稍顿了顿。

    这么快的?

    他瞧着那么一大堆东西,光是想着要从哪里下手,就已经头疼的不行,更别说理出头绪,有条不紊拾掇规整。

    怎么到了盛绩手里头,收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跟吃饭喝水似的简单方便。

    “公子,都收拾好了,什么都没有落下,随时可以动身启程。”

    盛绩规规矩矩的说了一声,难免添着小心,观察人的脸色。

    生怕会因为自己收拾的太快,伤了自家公子的脸面。

    可这已经是他刻意放慢速度,方才拖拉了如此久。

    要是再磨蹭下去……他实在做不到啊!

    “很好。”

    江巍只是诧异了会儿,倒也没生出太多旁的情绪来。

    更多也就是感慨“术业有专攻”,在收拾东西、装点行囊这件事情上,他的的确确是不如盛绩这些人。

    “往后这些事情,就全都交给你来打理,尤其是我的行李。”

    江巍随口说了一句。

    盛绩顿时受宠若惊,赶忙郑重其事、规规矩矩的躬身谢过,又表了一番忠心。

    能得主上钦定,专司随侍打理主上贴身的事物与安排,是受器重的表现,往后走出去,在一应随侍的奴仆护卫中,话语权都能重上几分。

    这可是主家给的极大体面。

    他不能不激动,不能不感恩。

    江巍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谢恩的,不大有所谓的嗯了嗯声音,没有把这事儿,当成是什么正经事来看。

    在他看来,有人帮忙打理这些事情,比他亲力亲为要实在、稳妥的多,他又何苦的要劳累自个儿,白费心神?

    侯府又不是破落到请不起下人,给不出工钱了。

    “咱们走以后,村民肯定会心慌、怀疑,可到底是在同一个村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住了八年的时间,又有县令的名头在为我撑腰,他们定然不会慌乱的那么早!”

    “可我若是把这些养蚕人给留下呢?”

    江巍将自己的打算,娓娓道来:“怀疑与不安的种子既然已经种下,想要他们快些发芽生长,便要适当的追肥才成。

    盛绩瞬间明悟:“这些养蚕人,本就是跋山涉水过来的,离家千里,为的就是多赚一份钱。”

    “可等咱们走了,他们却没拿到钱,连定金都没见到一文,肯定是不愿意再教授村里人了,说不定还会怀疑,是村子里的人使坏,故意撒谎利诱,说假话哄骗他们过来,连咱们的离去,都有可能会被认为,是村民将咱们藏了起来,目的就是为了白嫖他们的技术与养蚕之法,如此,他们必定不会再愿意倾囊相授,说不定还会由此闹起来。”

    “都是安身立命的本事,如果不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又不是什么亲近之人,哪个会愿意,把自己的看家本事儿,白白教出去,便宜了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外人?”

    “就算他们碍于村里人多势众,不敢跟其对上,也必然会寻了机会,悄悄的溜走。”

    盛绩一拍手:“到时候,村里人没有养蚕人指导种桑养蚕,势必会来寻公子您,讨要说法。”

    “可到了那时候,咱们早就已经人去楼空,莫说他们不敢去闹到衙门,向县令探听咱们的去处,就算他们敢问,那县令,只怕也不敢说出去!”

    到时候,村里人寻不到江巍,又找不到养蚕人传授技艺,眼瞧着发家致富的梦想,像是煮熟的鸭子飞了一样,破碎无望,这些人,哪里会接受得了?

    “可……”

    盛绩略有迟疑:“如此一来,那些村民,怕是会找上姜安宁。”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娘子,面对同村族亲的逼迫,只怕会没有招架之力,不得不被那些人予取予求。”

    “一旦那些人尝到了什么甜头,只怕会更加的变本加厉,说不准会比赵家人,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样,怕是比嫁进赵海家里,还要凄惨十倍吧?

    人的贪念,从来都是没有尽头的。

    一旦村里人在姜安宁身上,索要到了好处,最开始的怨恨被安抚,后面便会有无尽的贪婪等着她。

    适可而止?

    绝对不存在的!

    一个赵家,姜安宁尚且招架不住,不敢去嫁。

    要是全村人都化身为吸血蚂蟥似的“赵家”,那姜安宁,怕不是要被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吧?

    盛绩忽地就有些生了同情,他迟疑道:“到那时,姜安宁怕是要日日夜夜都不得安宁,说不准连小命都要不保,那公子您……”岂非还是白忙活了这么多年?

    可还是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拿到呢。

    “我要的就是她不得安宁!”

    江巍嗤笑了一声:“要是我走以后,她的日子反而舒心顺遂,连幕后之人都不再搭理她了,岂非便宜了她?”

    “阿姐的事情,我暂时调查不出来什么,可她既然是仇人之女,总归我怎么待她,都不为过!”

    “你也不必同情她,像她这样,自幼就长在村野,整日所思所想不过是如何活下去的底层女子,身上自然会有一股如野草似的韧劲儿,没那么容易死的。”

    “只是些许吸血的村民罢了,不会叫她日子好过,可也顶多就是辛苦一些,要她多赚些银钱来供养全村罢了,绝不会做的太过,让她丢了性命。”

    “这些贱民再怎么愚蠢,总不至于,连杀鸡取卵的道理都不懂。”

    盛绩:“所以,他们也只是会榨干姜安宁的价值,叫她不得片刻安宁歇息,却也绝不会害了她的性命。”

    江巍点头:“自然,否则人死了,他们还压榨谁去给他们赚钱?”

    “况且,姜安宁也该多吃些教训苦头,好长一长记性了!”

    “养蚕这件事儿,本就是她主动提及,撺掇着村里的人,都抱着一夜暴富的念想,开始对养蚕的这事儿,越发的上头。”

    “她还大言不惭的夸下海口,敢说什么,村里人要是没有钱,可以找她来借贷,还说什么可以免去利息……”

    “真是可笑!”

    “我就看看,等养蚕人跑了,咱们也寻不着了,那些已经想发财想的红了眼睛的村里人,只能找到她的时候,她要如何应对村里人的怒火,如何圆过去当初夸下的海口!”

    江巍略微迟疑了下:“留个人在这边看着吧,别是那些蠢货,真的没个分寸,将人给磋磨死了。”

    他颇为施恩的跟人说道:“且让姜安宁受着磋磨,长长记性,往后学会乖顺一些,这样,我再将人带回去,她也好知道知道,什么是安分守己,什么是谨小慎微,免得以后去了京中,还是这般莽撞不知所谓,回头再得罪了人,给我惹上麻烦!”

    盛绩大惊:“主上您要带姜安宁回京?”

    “自然!”

    江巍睨了他一眼,像是在嫌弃人连这种理所应当的小事儿也值得大吃一惊。

    “不过不是现在,她这个性子,还是得好好的磨一磨,多吃些苦头,学会乖顺了,我才好把人带回去。”

    他冷哼:“否则她这般张扬不知所谓,回头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岂非要骄傲上天?”

    “定是要惹出麻烦来,多生事端的。”

    说着说着,他兀自苦恼起来:“也不知道那什么韶安郡主,到底是个什么性子,好不好相处……从前,我在京城时,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啊,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你们可有打听清楚?该不会是哪个穷乡僻野里出身的破落户吧?”

    盛绩还想再问姜安宁的事情,毕竟他可实在是没看出来,姜安宁到底哪里心悦自家公子,瞧着倒像是自家公子剃头挑子一头热,她能愿意跟着人去到京城做小?

    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呢,就又听江巍问起韶安郡主的事儿,忙歇了那份操心,提着小心回道:“属下去派人打听了,不过暂时还没有什么结果。”

    怕人生气发火,他又赶忙说道:“侯爷和夫人,也在消息传出来之后,多番打听过!”

    “不过这韶安郡主,着实神秘,从前也的确未曾听说过,宗室也不曾记载有这么一号人,包括那些住在封地的,都查无此人,所以大家都猜测,许是谁家的闺女,要有此荣宠,要被封为郡主,再与公子您匹配了。”

    江巍听着不觉皱眉:“如此,岂非随便指个乞丐封为韶安郡主,我也得忍着恶心,捏鼻子娶了?”

    他顿时生怒:“这算什么恩宠?我看他是存心恶心我才是!”

    “指不定就是为了找个由头,把我从江安县召回京城,也就爹娘蠢,真信了那人回心转意,又要重新恩宠江安侯府……”

    江巍声音忽地顿住:“该不会真是宫里发现了咱们的行踪,故意搞出这么一桩赐婚的事儿吧?”

    盛绩顿时心惊肉跳,生怕等下江巍又要说什么惊世骇俗、大逆不道的话。

    “公子……”

    江巍闭上眼,面露疲倦,像是忽然不想说话似的,懒懒地挥了挥手:“下去做事儿吧。”

    盛绩不免有些担心:“公子?”

    “下去!”江巍猛地睁开眼睛,满布血丝的眼睛里,混着无限的恨意与狂怒。

    盛绩被人这副模样给吓了一大跳,顿时不敢再多说话。

    他轻语了一声“是”,低头退了出去。

    江巍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有些茫然,甚至是……无助。

    “我这样做,真的有什么意义吗?”

    他看了看自己那双薄茧已经快要淡去看不见的手,目光迷茫。

    今天之前,他所思所想,不过是想为了阿姐,寻一个真相清白。

    可现在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对了?

    或许,家中人的反对,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就算他真的花时间、花精力,调查出来了真相,又能够如何?

    他有能力为阿姐报仇吗?

    若是……

    江巍忽然连继续往下想的勇气都没有。

    他甚至怀疑,从前之所以没有往那方面想,究竟是因为想不到,还是……不敢想?

    如果在背后指使这一切的人,真是那个人,他就算查出来了,又能如何?

    逆天改命?

    拨乱反正?

    还是……沉默的咽下,这杯帝王恩赐的毒酒,当作无事发生。

    江巍忽然就觉得头疼,乱糟糟的,完全没有什么头绪。

    不,或许是不敢有头绪吧。

    又过了片刻,月上柳梢,盛绩轻手轻脚的敲门进来,低语提醒:“公子,时辰差不多了,咱们是否即刻启程?”

    江巍“嗯”了一声,问:“其他人都撤走了吗?”

    盛绩:“都已经撤走了。”

    “没惊动什么人吧?”

    “没有,村里人这时候差不多都歇下了,家家户户都已经熄了灯,属下让他们先绕到后面林子去,再改换成骑马,没闹出什么动静来惊动人。”

    江巍起身:“留谁在这边盯着了。”

    盛绩:“村里这边,留下了桂婶,她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姜安宁,想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镇上那边,属下打算就还是让柳老留下来做接应,负责往来传信之事儿,正好这些事情,也是他寻常就做惯了的,就算咱们撤走些许人手,想来以他老人家的经验,也不至于手忙脚乱,耽搁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