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扇的极狠,那艳丽妇人的脸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
可这还没完。
魏忠贤扇完之后,另一只手的宝剑也举了起来,就要将女人刺个透心凉。
“忠贤……”
女人见状,扑通一下跪了下去,跪在魏忠贤的面前,哀声哭泣。
“妾身就是害怕,害怕啊!忠贤!”
“妾身害怕事情败露,咱们两个都被小皇帝处死,妾身才昏了脑袋,让女官传了消息……”
“呵呵呵,消息!那道消息说我和李辛合谋,谋害皇后娘娘?啊!印月,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去死啊!”
魏忠贤见对方惨样,根本不为所动,再举宝剑,一展男人雄风,依旧要刺死对方。
跪在地上的印月都要吓死了,一头磕在地上。
“忠贤,妾身知道错了!你杀了我吧,如果杀了我能让你感觉心里解气的话,痛快的杀了我吧。”
“你……”
面对印月哭泣,魏忠贤终究再没刺下去。
印月见求饶管用,越发痛哭起来。
“呜呜呜……妾身不过是个田家村妇,突逢那样的事,根本来不及反应。”
“可妾身心里始终挂念着你啊,忠贤!你若真的出事,妾身打算告辞陛下,出宫回到肃宁,终身为你守墓。”
“妾身还要领养几个孩子,让他们姓魏,为你传承香火,等他们长大成人,妾身也挂根白绫,随你而去。咱们到了阴间,再做夫妻如何……”
印月呜呜的哭,听着魏忠贤头疼欲裂,再没了杀对方的胆量。
其实,有时候怒气就是这样,一句话不问直接弄死,人死也就死了。
可若是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很大程度就下不去手。
魏忠贤本以为印月还逗留宫中,拿她没有办法。
可谁知对方狗胆包天,竟敢回到魏府,魏忠贤自然要找她麻烦。
可现在……
杀了印月,小皇帝恐怕要彻底震怒。
“贱人,告诉我,你为何要害我致死!你心里就这么想要我去死吗?”
魏忠贤终究放不下心中恶气,厉声吼了起来。
对方若不给个合理解释,他也只好顺水推舟,将这恶毒妇人彻底除掉。
至于小皇帝那里,顾不上了。
“妾身……妾身……”
印月一时间哑口无言。
为啥?
这不废话吗。
万一查出来是我和你魏忠贤合谋要害张嫣,咱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自然要将黑锅推到你的身上,保我自己。
可现在她不敢这么说啊,一旦如此说了,下一刻魏忠贤就要毫不犹豫杀了自己。
至于为什么回到魏府。
还不是听闻没害死你,赶紧回来求饶认错。
若是一声不吭,你不得想着办法搜遍全城弄死我啊。
纠结良久,福至心灵,印月终于想到借口。
“呜呜呜……忠贤,妾身不慎怀了陛下龙子,自觉惹了天大之祸,无颜再面对于你。可又放不下你,想着咱们就此做一对阴间夫妻,一起共赴黄泉罢了。”
轰!
魏忠贤听的脑袋都要炸了。
印月,你怀了天启皇帝的龙子?
这要曝光出去,是震动天下的丑事。
届时整个朝堂都要彻底乱了,小皇上不杀你都不行了。
甚至不光杀你,连我也要被你害死。
魏忠贤一时间慌了,甚至没反应过来,刚刚这女人还说回肃宁为我守寡,现在又说怀了龙子。
难道你要回肃宁生下龙子,让他姓魏?
开他妈什么玩笑。
咣当!
魏忠贤手中的宝剑跌落在地,再没了杀心。
他瘫坐在椅子上,惶然无措,被今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彻底击垮了神志。
印月见对方不杀自己,心中偷笑,抹着眼泪站了起来。
她的确是怀了,不过才三四个月,可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因为无论大内侍卫,还是东厂番子、锦衣卫,又或者是朝中阉党官员。
她印月看上了谁,想要吃掉,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谁特娘知道是谁的孩子。
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不过全都吃了堕胎药打了。
现在拿这种话来骗你魏忠贤,果然管用。
“忠贤,此事可如何是好?你倒是说句话啊……”
印月假惺惺的凑过去说了一句。
魏忠贤呆愣半晌,突然呵呵笑了。
他正烦不知怎么给小皇帝交代,正烦纸包不住火。
印月怀了龙子一事,将一切矛盾全部解决。
“夫人,休要惊慌,你穿戴好吧,随咱家一起,入宫面圣!”
魏忠贤朗声说着,站起了身,再次恢复九千岁的无双威势。
……
一个时辰后,乾清宫内。
闲杂人等全部离开后。
朱由校面沉似水,看着跪在身前两人。
魏忠贤,印月。
尤其魏忠贤,朱由校眼眶通红瞪着对方。
“厂臣,你说,李辛逃到安乐胡同,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追击之时,被他杀害?”
魏忠贤垂着脑袋:“是!陛下,逆贼可恨,不单害了骆指挥使,还害了八名左镇抚司的锦衣卫。此事十几个人亲眼目睹,皆能证明。”
“就连小臣,也差点被他杀害,再见不到陛下……”
魏忠贤说着说着声音哽咽,抬起头眼泪婆娑。
“呵呵!”
朱由校根本不为所动,冷笑一声继续道:“你还说李辛死了,手下众人不顾你高声劝阻,将其斩成肉泥?”
“是!”
魏忠贤再道:“陛下,那逆贼张狂至极,誓不束手就擒,还要害小臣性命。手下迫不得已只能杀了他,只是人数众多,一人一刀之下,李辛也成了一摊烂肉……”
“呵呵呵……”
朱由校怒极反笑:“厂臣,你还说宫女白缨已被抓获,正在诏狱受审,挨刑不过已然死去,不过死前吐露不少东林党人和李辛合谋,共同谋害朕的皇后?”
“是!”
魏忠贤看着朱由校的态度不太对劲,还是咬牙说道:“陛下,事情已基本查明。”
“那李辛和娘娘都是祥符县人,甚至和太康伯张国纪关系紧密。”
“据太康伯交代,李辛原是个教书先生,将娘娘自幼看管,教她习字读书,娘娘见其博学,拜其为师父,二人师徒情谊深厚。”
“可恨,李辛竟罔顾人伦,对娘娘动了心思,曾被太康伯狠狠呵斥,随后为了逃离李辛魔爪,太康伯才将娘娘送入宫中选秀。”
“那李辛却不甘娘娘离开,竟参加乡试、会试、殿试,收买朝廷要员,与其结党营私,一路高中状元,只等着今日传胪大典,杀娘娘雪恨!”
“谁知宫女白缨行事败露,李辛才毅然挟持了小臣闯入后宫,打算亲自动手。”
“终究是娘娘福星高照,逃过一劫!这便是一切来龙去脉,还请陛下定夺……”
说完,魏忠贤一头磕在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呵呵呵……哈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朱由校先是轻声冷笑,再放声狂笑,最后忍无可忍,霍然起身,一脚蹬在魏忠贤的身上,将其踹翻。
随后从桌上抓了一柄天子剑,拔剑出鞘,一时间满殿杀意。
他一脚踏在魏忠贤身上,怒声厉喝。
“呔,魏忠贤,你真当朕还是三岁小儿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