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时之前。
凌晨五点半,天色微微亮起。
昆市,水云间酒店,一间豪华套房里。
床头柜放着的手机突然响起。
床上睡着的男人,睁开朦胧的双眼,抓住手机看了一眼后,瞬间清醒。
“怎么了?老公?”
男人身旁还躺着一个中年妇女,大约四十多岁,风韵犹存。
“宋志广打来的电话!这傻批,这个点打电话,肯定有事!”
男人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坐起身子,按下接通键。
“志广,怎么了?”
“是……刘安民刘总吗?”
电话里的声音一阵焦急。
“是我,你是谁?”
男人心头一惊。
为何别人拿着宋志广的电话跟自己联系,甚至还用联系。
“哎呀,是刘总就好!”
对方大松了口气:“刘总,我叫姚尼鸣!是宋队长的同事。”
“不好了!贵公子天毅凌晨突然病危,现在已被我们省监的汽车送往云省第一医院抢救……”
“什么!”
听到对方的话,刘安民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儿子刘天毅,怎么就突然病危了?
昨天不还说好好的,已经能自己吃饭了?
“安民!安民!天毅怎么样了?”
一旁的女人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也要疯了。
她便是刘天毅的母亲陈美娟,来自连孟春平都忌惮几分的云省陈家。
两口子一个从商,一个从正,在玉玺市呼风唤雨。
岂料,却养了个废物儿子。
儿子今年才十九岁,早已成了玉玺小霸王。
吃喝朴赌抽无恶不作,人见人怕。
若非他刘家在玉玺一手遮天,恐怕刘天毅死过几百次了。
就算这样,还是出了大事。
儿子抽嗨之后,跟着几个公子哥一起犯下恶事,甚至逼死了对方姑娘。
事情闹大之后,引起舆论哗然。
刘家、陈家再手段通天,也只能忍痛将儿子送进去改造几年。
可谁知,儿子刚进去一天就差点被人打死。
两口子勃然大怒,立刻赶来兴师问罪。
这事还没处理完,没想到又起波澜!
“你闭嘴!”
刘安民厉喝一声,让媳妇陈美娟闭上嘴巴。
他颤抖着问道:“姚……姚……”
“姚尼鸣。”
“姚管教!你好,你好!我儿子到底出什么事?怎么就突然病危了?”
“哎!”
电话里一声叹气:“谁知道呢,刘总!脑袋里的事谁也说不准啊。”
“今天晚上,正好我和宋队长值班,就碰到了天毅发病的事情!”
“宋队长已带人送刘公子去医院了。”
“他把手机留给我,让我赶紧通知你们,顺便接你们赶去医院……”
“好,好,好!我认识省第一医院的脑外专家,我马上和他们联系!我们也马上过去!”
刘安民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不要联系,也不要私自过去!”
岂料对方厉喝打断。
“刘总!犯人不经批准,送到监外抢救,本身是违规的事情!你想闹的满城皆知吗?”
“我……”
刘安民顿时说不出话来。
“告诉我你们住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接你们!我领你们秘密过去,谁也不会发现!”
刘安民顿时大喜,慌忙将水云间酒店的位置说了一遍。
电话挂断。
陈美娟已急的哭了。
“天杀的王八蛋!一帮该死玩意儿,你们把我儿子害成什么样了!”
陈美娟厉声骂着,一脸狰狞。
不说玉玺刘家,她云省陈家世代当官,谁敢欺负我们陈家一下?
现在,两个该死的囚犯,将我儿子打成重伤,甚至生死不知。
陈美娟恨不得冲进监狱,活活咬死那个叫叶城和魏金言的王八蛋。
“行了!赶紧收拾,姚管教马上就要来了。”
刘安民遇事不慌不乱,却一脸暴戾。
“先救儿子,等儿子没事了,咱们再好好收拾那两条该死的狗!”
说完他迅速穿起衣服,收拾行装。
陈美娟也只好擦干泪水,一阵忙活。
两人收拾妥当后,也不敢下楼,就这么在房里抓心挠肝的等待。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
咚咚咚!
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刘安民和陈美娟对视一眼,慌忙站起来打开了门。
门外,果然站着一位身穿警服,戴着大檐帽的中年管教。
“姚……姚……”
尽管对方告诉过自己两次名字,刘安民依旧记不住。
毕竟。
像他这种身居高位的大人物,怎么可能记住一个小小管教的姓名。
“姚尼鸣!”
对方咧嘴笑了,再次重复一遍。
刘安民赶紧点头:“姚管教,你好你好!咱们……咱们快点走吧。”
说着,两口子就要跟着姚管教出门。
岂料,对方却一步迈出跨入房间,反手就关上了房门。
“这……”
刘安民本能的察觉了一丝危机。
可惜,已太晚了。
这位姚管教进屋之后,一把扯过他身边的老婆陈美娟,抬手就在她的脖颈上挥了一下。
“啊……”
老婆陈美娟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后,就再也说不出话。
刘安民看的清楚。
老婆的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线,唰的一下就喷涌而出。
“你……”
对方已扔掉被割断了喉咙的陈美娟,冲刘安民扑了过来。
刘安民刚想反抗,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就顶上了他的脑袋。
浑身冷汗,一下子冒出来了。
“跪下!”
对方冷声喝道。
噗通。
刘安民哪里敢犹豫半秒,直接跪了下去。
他万分惊慌,说话都哆哆嗦嗦。
“姚……姚管教,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哈哈哈!”
姚管教哈哈笑了起来,看向面前跪在地上的刘安民。
“刘总,您终于记住我的名字了吗?”
“我再问你一次,我叫什么?”
刘安民都要吓死了啊。
他看着一旁,已满身鲜血的老婆就这样躺在地上不断抽搐。
他看着头顶上的手枪,吓的浑身大小便失禁。
“姚……姚尼鸣,姚管教!”
“错!是要你命!”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要找的魏金言,就是我!”
对方冷笑一声,左手捏着的那柄匕首顺势一挥。
“魏!金!言!”
你就是魏金言!
你就是导致我儿子被打成重伤的罪魁祸首?
你怎么从监狱里跑出来了。
刘安民刚要惊呼,只感觉脖子一凉。
他再说不出一句话来,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喉咙。
“呼吸!深呼吸!别怕,头晕是正常的!”
魏老鼠一把摘下警帽,咧嘴笑了。
他越过惊恐万分的刘安民,开始翻找对方留在酒店里的东西。
一套比较合身的西装,几十沓办事用的现金。
他脱下沾染了血渍的管教服,换上崭新的西服,对着镜子照了照,倒是有些人模狗样。
魏老鼠呵呵笑了,轻声说道。
“刘总,陈夫人!”
“何必呢!你们说何必呢!”
“你们有钱有势,还有通天的门路!何必欺负我一个小人物呢。”
“闹到现在,宋志广死了,你们两口子也要死了。”
“我听说你们两口子还是玉玺首富?身价至少几百亿吧?”
“可惜哦,这些钱最后都要便宜了谁……”
魏老鼠翻出一个挎包,将那几十沓现金装好,背在了身上。
随后,跨过了两个垂死挣扎的人,直接开门离去。
屋里,只剩下刘安民和陈美娟两人躺在地上。
两口子相互对视,看着对方身下的大滩血迹,嘴角蠕动,想要说什么却都说不出口。
他们真想问问魏金言!
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我们的儿子到底死了没有?
你到底要干什么?
几分钟过去,两人在绝望中瞪着眼睛,彻底停止了呼吸。
……
四小时后。
当房服务人员打开房门的时候,终于发现一切。
又半个小时。
叶城、孟春平、昆市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周建国,以及所有参与侦破此案的专案组成员,全部赶来。
众人看着地上相对而视,死不瞑目的两具尸体,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不知过了多久!
“周队长,魏金言第……第二通电话,是……是打给谁的?”
孟春平似乎刚从沙漠里逃生,声音嘶哑的好像刀子划过地板。
“打……打给宋志广的父亲,宋立冬……”
周建军说完之后,带着众人疯了一样向外跑去。
唯有叶城还留在原地,看着死不瞑目的刘安民夫妻,一声长叹。
魏老鼠啊魏老鼠!
你到底要干什么?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若是老鼠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