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区,仓库。
简长生三人沉默的坐在昏暗角落,他们都低垂着头,气氛沉默而压抑。
这里是老鼠党在工厂内暂时的栖身之地,他们几人与陈伶分开后,便径直回到了这里,此时除了他们之外,老鼠党与人权工会的成员,也都在这里,只是他们的眸中再也没了曾经的光芒。
“……都不说话了?”简长生咬牙,主动打破沉默,
“陈伶又被白银之王那个狗东西抓走,现在生死未卜,我们就在这里干坐着吗?”
“不然你还能做什么?”孙不眠浇灭了他的幻想,“现在冲出去找白银之王决斗?别说白银之王,无极君,和那群裁决代行人……我们这么多人加起来,能打过一位盗圣吗?”
简长生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脸色难看无比。
“白银之王……实在太强了。”吴朵缩在一旁,脑海中闪过白银之王近乎无所不能的身影,双唇微抿,“他掌握所有盗神道路径,几乎可以盗取一切,这样的存在……根本不可能被战胜。”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眼眸中的阴郁越发浓重,深深的绝望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无论是老鼠党还是人权工会,在此之前都没见过白银之王的真正实力,直到现在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想要对抗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孙不眠感知到众人的心境变化,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
“白银之王确实很强,但距离不可战胜,还差得远……凡是九阶半神,都能做到某种概念性的‘无敌’,在我们看来白银之王无法战胜,只是因为我们不是九阶。”
“物质,精神,空间,神道……他几乎能盗取一切,还有什么样的概念能杀死他??”
“我也不知道。”
孙不眠耸了耸肩,“但这世上一定有人能做到。”
孙不眠给简长生泼冷水,是为了让他认清现实,不要冲动;他笃定有人能杀死白银之王,是为了给众人一线生机,而不是彻底绝望……只是现在看来,他的鼓励并没能对现场众人产生丝毫效果,气氛依旧低迷。
小圆墨镜后,孙不眠的目光扫过众人,一只手撑着下巴,心中长叹一口气……
这帮小年轻……真难带啊。
就在孙不眠挠头想着该如何恢复士气时,一个身影匆匆跑进仓库。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简长生猛地从地上站起。
“……有。”那人停顿片刻,“白银政府那边传递出了一则消息……是关于陈伶的。”
听到陈伶两个字,三人心头一动,简长生当即问道:
“什么消息??”
“白银政府那边说……融合者陈伶,是灭世灾厄安插在人类间的棋子,他毁灭界域,暗杀极光君,还差点毁了红尘界域……罪大恶极。
所以,他们宣布将在三天之后……”
那人犹豫片刻,还是没说出口。
“三天后!干嘛??”简长生抓住他的衣领,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三天后……当众处死。”
简长生三人脸色瞬间煞白,宛若雷击!
……
哒——哒——哒……
满目疮痍的昏暗长廊内,嬴覆在碎裂的大理石地面上,缓步前行。
笼罩在无极界域上空的阴霾,充斥窗外,给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嬴覆平静的打量着这座已经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教堂,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嬴覆已经很久没有进入教堂,甚至在篡火者眼里,他们都快忘了这个人……
跟动辄掀翻无极的陈伶相比,嬴覆低调的像是无人在意的影子。
嬴覆穿过长廊,经过一间留有缝隙的大门,
他眼角的余光望向门后,只见昏暗的长椅之间,披着黑色长袍的楼羽像是察觉到什么,微微抬头,与他对视。
两人的目光在瞬间交汇后,又同时移开,仿佛根本不曾看到对方一样。
嬴覆没有在他的门前停留,而是径直走向更深处的忏悔室。
他推开了忏悔室的大门。
随着厚重大门在吱嘎声中缓缓关闭,嬴覆的目光也逐渐被阴影吞噬,昏暗光芒自琉璃窗间洒落,将十字架上的猩红身影衬托的诡异无比……
听到有人进来,始终低垂着头的陈伶,微微抬起眼帘。
看到来人是嬴覆之后,他似乎又失去了兴趣,
“……是你。”
嬴覆在十字架前停下脚步。
他打量着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陈伶,半晌后才缓缓开口:
“这次,不装了?”
“你看出我之前是装的了?”陈伶反问。
“……没有。”嬴覆停顿片刻,“但直觉告诉朕,你没那么容易被操控……毕竟,你也是一位皇帝。”
陈伶冷笑一声,
“你在无极界域低调了这么久,这时候跳出来,来见我这个‘危险人物’……你就不怕引起白银之王的怀疑?”
“白银之王已经离开无极了。”
“他去做什么?”
“不知道,但应该与楼羽有关。”
听到这,陈伶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重要了,反正,我只是个将死之人。”陈伶淡淡开口,“你走吧,从我这里,你拿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朕不是问你要信息的。”
“那你来做什么?”
“在帝道古藏,你给了朕和阿浅一条活路……这次,朕来还你的人情。”
陈伶一怔,随后轻笑:“你要怎么还人情?现在把我从这里放走?先不说我的四肢已经被白银之王控制,而且这座教堂外面可是守着四位裁决代行人……就算你放了我,我还是走不了。
而且一旦白银之王有所感应,瞬间就能回来,到时候你我都逃不了。”
“不,朕不是要放了你……”嬴覆停顿片刻,“朕是来告诉你,杀死白银之王的办法。”
陈伶嘴角的笑容逐渐收敛,他皱眉凝视着嬴覆,像是在面对一座潜伏于海面之下的,深不可测的冰山。
“什么办法?”陈伶问道。
嬴覆抬起手,指了指被钉死在十字架的陈伶,缓缓吐出两个字:
“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