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愣，有些黯然神伤。</br>“这不公平。”</br>棠姑娘闻言，芊手指了一指自己身上的衣服。</br>“也不见的，也许上天另外赐了他一副不怕雷击雨淋的盔甲，他会成为英雄。”</br>我之前梦见自己回到老家，应该是胡言乱语了，被棠姑娘给听到。</br>她没有直接戳穿，反而用这种方式来舒缓我的心情。</br>我回道：“盔甲再坚，有时也弥补不了心中的遗憾。”</br>棠姑娘抬手指了指月亮。</br>“它有时圆有时缺，但都很美，对不对？”</br>我：“……”</br>事实上，多年过去，要说我对母亲有多大恨意，其实并没有。</br>可人在年少时不可得之物、情，终将困人一生。</br>我是一个俗人，逃脱不了。</br>“谢谢！”</br>我由衷地感谢这位姑娘。</br>棠姑娘浅笑盈盈。</br>“不客气。”</br>两人回到了棠姑娘租住的农房。</br>小圆乎和豹叔正在下象棋，胖小子甩赖悔旗，气得豹叔吹胡子瞪眼。</br>见到棠姑娘回来了，小圆乎吓得赶紧跑书桌边抄经书。</br>小可正在烧火熬汤，一张洁白的小脸两侧有黑灰，转头看到我回来了，起身奔过来，一手拿着烧火钳，一手扯着我的手，左看右看，满脸揪心与忐忑，眼眶一下红了。</br>“哥，你真的好了吗？”</br>我接过她手中的烧火钳，当成了臂力棒，直接给掰弯了，秀了一下肌肉，飙了一句东北话。</br>“嘎嘎一嘠斯！”</br>小可哭笑不得，揉了下眼睛，气恼道：“你这是干哈呀！我还要烧火的！”</br>棠姑娘也满脸无语。</br>没一会儿。</br>小可将汤给端了上来，大家坐下来喝汤。</br>我几天没吃东西，肚子饿得咕咕叫，端起来大碗喝。</br>小圆乎喝了两口汤，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一骨碌爬下了餐桌，对着我砰砰砰磕头。</br>“宁叔！前几天你脑子发癫，我没有给你磕头，今天全给补上。”</br>我立马反应过来。</br>之前我曾答应过这小子，见面磕头就给钱，眼见一不留神他都已经磕到一千块往上了，我吓得立马将这小胖子给抱了起来。</br>“你看你这就见外了不是？够了够了！”</br>小圆乎狡黠地笑了。</br>“叔，听说你被歹人所害？你放心，这仇我一定给你报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暂时忍一忍。”</br>我问：“忍到什么时候？”</br>小圆乎晃着头上的冲天小辫子。</br>“再过十几年，等我成年了，你要是还没挂掉，尽管来找我帮忙。”</br>棠姑娘瞅了他一眼。</br>小圆乎立马不再说话了，坐下来大口喝汤。</br>“小可姐姐熬的汤，人间第一美味，嘎嘎一嘠斯。”</br>一句话把大家都给逗乐了。</br>连棠姑娘也露出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br>众人喝了一会儿汤。</br>棠姑娘说：“宁先生，我们明天要去一趟城里。”</br>我问：“解毒还要扫尾吗？”</br>棠姑娘摇了摇头。</br>“不用的。我想带你去见一位前辈，他以前与‘鬼戏锣’有交集，应该知道青阳师徒是什么身份，可以让他提供帮助，你回港以后，调查起来也方便一些。”</br>我去！</br>她知道青阳师徒涉及到我父亲当年的秘密，已经提前考虑好找谁去帮忙了。</br>这姑娘好像有点完美啊，天上神仙、玄学大家、功夫顶尖、美貌惊世，双商一流。</br>“好！”</br>翌日大早。</br>我和棠姑娘搭上了去清远城里的班车。</br>她长得太好看，又戴着面纱，不少扣脚大汉往她身上瞄，他们余光扫到我之时，纷纷露出一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的鄙夷表情。</br>到了城里。</br>棠姑娘带着我在街巷转来转去，来到一处棚户区，里面商铺挺多的，大部分都是卖廉价服装鞋袜。</br>在一件修鞋铺前面停了下来。</br>鞋铺上有一位女孩，应该是聋哑人，棠姑娘冲她比划了几下手势，女孩抬手指了一指后面的铺子，继续低头修鞋。</br>我们来到了后面铺子，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句声音。</br>“进来。”</br>推开门之后，我见到了惊人的一幕。</br>一位胡子拉擦、个子矮小的老头，穿着围裙一样的牛皮修鞋服，坐在一条小凳子上，前面有一张桌子，展开着几片头层牛皮，他竟然用手将一枚铁钉直接摁了下去，钉子穿过牛皮，死死地嵌入了桌子上。</br>估计是听闻有人进来，他迅疾拿起了旁边的小锤子，假意锤了几下钉子，也没抬头。</br>“做皮鞋吗？”</br>他的动作很细微迅速，但我们眼尖，看了个一清二楚。</br>棠姑娘冲我微微扬了一下眉毛，意思是，看这人功夫厉害吧？</br>“姜师傅，好久不见。”</br>姜师傅闻言，立马抬起了头，见到了棠姑娘，赶紧从凳子上起身，快步走了过来，竟然一手扶着棠姑娘的肘，一只手掌低垂，掌心朝上，呈托举状，腰深深地躬着。</br>简易版的托脚扶肘大礼！</br>棠姑娘的江湖地位好高！</br>“哎呀！棠宫主今天怎么来了，老头实在是太失礼了……”</br>棠姑娘赶忙把老姜头拉了起来。</br>“我是晚辈，您不能行这个礼。”</br>姜师傅说：“棠姑娘是大宫主，能来找我，别说行礼了，八抬大轿我都愿意抬。”</br>双方寒暄了几句。</br>棠姑娘向来言简意赅，拿出了人骨钉。</br>“我得请姜师傅掌眼看看这东西。”</br>姜师傅一见人骨钉，脸色陡变，从位置上腾地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