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段路,却好似天涯海角那么远,余小二一步步的走到了自家庭院门口,每一步都十分的沉重,他推开了院子的大门,内心却是愈发的恐惧,因为他没有感知到任何一丝生命活动的迹象,但他却不慌乱。
终于,来到了院中大堂门前,他从未感觉眼前这道普通的木门是如此的沉重,但他还是毅然的推开了这道木门。
大堂内很是昏暗,但对他开了眼窍的修士来说却如同白昼,他定睛看去,屋内空旷无比,只是中央静静的躺着两个约莫一丈长的粗大事物。
余小二第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两口棺材,两口木质的棺材。
轰。。。。。
余小二脑袋像被重击了一下,瞬间变成一片混沌,此刻他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他不敢再看,更不敢去感知。
他内心无比的害怕,害怕自己心中的担心成为现实,但余小二仍抱有一丝希望,那是支撑他的最后一缕信念。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心会如此之痛?为什么自家屋内会有两口棺材?
余小二下定决心,走到两口棺材跟前,此时屋外天色昏暗,空中闪电交错,明暗交加,他抬起颤抖的双手,用尽力气将一口棺材盖子揭开,他定睛看去,里面躺着一个中年男子。
他面冠如玉,透露着一丝儒雅,眼角的皱纹透露着沧桑,他头发已经花白,两鬓花白如霜,脸上显露着一丝丝的疲态,他的嘴角却有着一丝轻微的扬起,那是一种解脱的释然,但整个脸上又挂着一丝愁容和不甘,只有两条如剑的眉毛透露出他生前的桀骜。
这个人余小二并未见过,但他却是有着一股浓浓的熟悉感和亲密感,余小二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控制不住的如洪水决堤一般奔涌而出,那久违的熟悉的感觉,那股熟悉的气质,虽然样貌已经大变,但余小二的内心能清楚的感觉到,眼前这个男子,恐怕就是自己的父亲,余老三。
这是一种来自灵魂的感知。
余小二几近崩溃,但仍旧保存了一丝理智,他强行压下体内暴动的情绪,将另一口棺材盖子推开。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绝美的女人,她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那里,她身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裙,头发盘起,微圆的脸上,分布着精致的五官,微厚的嘴唇上已经没有了血色,高贵的气质中带着一丝慈爱,余小二的目光在她如凝脂一般的脸上打量,终于,他发现了,那是她左边眉毛下有着一颗淡淡的泪痣。
轰。。。。
情绪决堤,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余小二终究是崩溃了,高大巍峨的身躯好似突然被抽走灵魂,瘫坐在了地上,因为他想起母亲余翠花的眼角同样有着这样一颗泪痣。
余小二此刻心中有着不解,有着猜测,但仍然存有着一丝侥幸,他的内心深处始终不愿意将眼前的两具尸体同自己父亲母亲联系起来,在他的印象中,父亲始终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母亲也只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中年妇人。
而眼前的两人,怎么看也不是凡俗中人,而且他们的肉身上缓慢的逸散着一丝丝的元气,按照余小二初步的探知,他们应该有着超越化神境界的修为,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是自己的父母。
但他内心深处的直觉和理智,却一遍一遍的冲击着他。
厄难总是在不经意间降临。
“咳咳。。。。”
一声略带疲惫的咳嗽,打破了此地的宁静,也惊醒了浑噩的余小二,他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满头银丝,双手背在身后,就这样一脸慈祥的看着他。
“爷爷。。。。。”
看到来人,余小二再也绷不住,眼前这人正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张爷爷,即便多年过去,他依旧和余小二记忆中相差无几。
余小二走上前来,看着老人,此刻他已经是满脸泪水,他想开口,但又不知从何问起。
反倒是老人率先出声,他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孩子,慈祥的脸上笑了笑:“嗯,不错,小二,你真的长大了,是个大人了。”他脸上满是宠溺。
“爷爷,爷爷,我爹娘他、、、、”他仍旧不愿意相信,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期盼,期盼对方告诉他那不是自己的父母。
“嗯,走吧,我们先进去。”
张爷爷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拉着余小二朝着屋内走去,余小二跟在后边,两人来到棺材之前。
张爷爷站定后,原本佝偻的身形竟然有些直挺了起来,他转身看了一眼余小二,随后缓缓开口说道。
“老三,翠花,小二回来了,他长大了,还好,现在回来还不算太晚。”
话音刚落,门外惊起了一道恐怖的闪电,将灰暗的天地变得骤亮,此刻的余小二仿佛被这道闪电击中,整个人好似陷入了绝境这之中,张爷爷的话,击碎了他最后的一丝侥幸和希望。
一息,两息,三息。
“啊。。。。。。。。。。。”
一道凄厉心碎般的哀嚎,响彻整个天地,就连天空如丝的细雨好似都被这道悲戚的哀嚎所截断,凝固在了空中。白发老人眼中满是疼惜和不忍,但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和言语,这些厄难只有余小二自己能够承受,别人多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余小二跪在了地上,此刻他双眼满是浑浊,双拳紧握,牙根紧咬,身上元气散乱,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两口棺材。
自记忆中起,父亲余老三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母亲余翠花,则是在家操持着家务,一家三口过着平淡又幸福的生活,他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但是自己机缘之下,踏上了修行路,本以为自己能够让父母过的更好,天才战结束后,一心只想回家,就连空间戒指中也满是给他们购买的天材地宝和丹药,余小二的心中满是憧憬。
可是,可是自己回家后,看到的却是两具冰冷的尸体,余小二这世上最亲的两个人,现在却冷冰冰的躺在那里,他无法接受,无法接受六年前的分别竟然是人生最后一次和父母相见。
“为什么?”
“为什么?”
他双眼失去了神采,没有了一丝的生气,整个人如同一尊雕塑,只是嘴里不断的发出死寂的低语。
张爷爷不知何时退出了大堂,在院中的石桌坐下,静静的等待,他的眼中无喜无悲,只是身上一股股沉重的悲伤不断的融入这片天地之中,让原本稀疏的雨水,再次变得爆裂,天色更加的昏暗,狂风和闪电不断的交织,天地能量随意的肆虐。
足足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大堂的门缓缓的打开,余小二走了出来,他的身影不觉的有些佝偻,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如同行尸走肉,这种状态比他在葬地做行尸的时候还要恐怖。
他缓慢的挪动到石桌跟前,坐在了张姓老人对面,就这样看着他。
看着眼前面如死灰的少年,老人微微一叹:“从老三和翠花两口子带着你来到乱石村开始,我就看着你一点点的长大,如今也快二十年了,时光最是无情。”
余小二没有说话,脸上毫无表情。
“六年前,你离开村子后,没多久,你爹娘就离开了,他们临行之前将你托付给了我,他们说,若是有一天无法回来,就让我告诉你他们的消息。”
“两年前,他们突然回来,倒在我的小院门口,当我再见他们之时,两人已经气若游丝,生命气息十分的微弱,灵魂受到了毁灭性的创伤,纵然神明在世,也回天乏术。”
“不得已,我将两人尸身收敛,放在你家大堂之中,一直在这等你回来。”
“你父母都是神玄境界的强者,肉身生机旺盛,十年也不会**,你自小就聪明,根骨也是绝佳,你从小又那么恋家,前些日子我心有所感,最近这几天你将会回来,我便一直在这里等你。”
老人说了很多话,脸上的慈祥之色始终未变,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脸色苍白的余小二。
余小二低沉着脑袋,身上仿佛顶着万钧重担,见张爷爷停下了讲述,他缓慢的抬起头来,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
“张爷爷,您?”他想知道更多的消息。
老人抬手制止了他:“我的事情,你不要问,问了我也不会说,就算你知道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你父母是我喜欢的晚辈,在我心中也算半个儿女,我这一生,孤苦一人,本以为就这样独孤过一辈子,但因缘际会之下,遇到了你们一家,同是天涯独行客,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答应你父母要庇护你,但你的悲痛我却无法去分担。”
老人站起身来,罕见的挺直了佝偻的身躯,一时间这个原本矮小枯瘦的老头,却忽然变的高大了起来,他双手背在身后,抬头仰望,天空之中电闪雷鸣,狂风呼啸,暴雨更是如天河倒灌一般。
但这个老人身上却是一尘不染,余小二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背影,他感到这片天地的变化似乎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天地之间那股苍凉的悲伤以他为中心,向着天地之间辐散。
他站在那里,就好似这片天地的主宰,但他身上却是没有丝毫的气势散发,也没有一丝的元气泄露逸散,这样极其违反常理的景象,却就这样合理的出现在了一个人身上。
“化神?不,神玄?不对,在洛馨的描述中,神玄恐怕也没有这样的境界。”
这已经超出了余小二的认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爷爷,竟然是一个恐怖的超级强者。
老人转身走向余小二,将他从桌子上拉了起来,随后手中出现了一封信和一个玉简,向前递出,余小二伸手接过,捏在了手中。
“老三他们临走之前留下了一封信,是给你的,这枚玉简是他们回来时候留下的,也是给你的,里面应该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老人将东西交给余小二以后,便缓慢转身离去,身影缓慢的消失在暴雨之中,只留下一道身影在余小二的脑海。
“小二啊,人这一生会遭受很多厄难,没有人能代替你承受这些伤痛,大道之上,最终只会剩下一人独行。”余小二看着手上的信和玉佩,信封已经发黄,上面写着小二亲启四个字,玉简则是圆形,上面雕刻着一条盘旋的神龙,中间则是有着一个字。
余小二一眼认出,那是一个“钰”字。
他走进屋里,看了看棺材中躺着的两人,余老三和余翠花,虽然形象和余小二记忆中判若两人,但余小二越看那种亲密的感觉越来越浓。
此刻他的心的无比的痛,眼泪已经不再流下,取而代之的是两道血痕,极度悲伤之下,即便是他稳如铅汞的血液,也止不住的从眼中流出。
他盘膝而坐,拿出那封信,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里面的信纸,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信纸摊开,内容浮现,字迹娟秀大气,能看出是出自女子之手。
小二,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爹和娘多半已经辞别了人世,原谅爹娘留你一个人面对这残酷的世界,好在你已经长大,不再是一个孩子了,爹娘相信你自己也能好好的活着。
娘知道,当你再次回到家中时,发现爹娘不在,你肯定会有许多的疑问,所以临走之前,给你留下这封信,也让你知道一些我们本不想告诉你的隐秘。
娘本名洛心棠,你爹原名钰青冥,娘的出身不能告诉你,以免给你带来麻烦,你爹乃是东玄域一个修行世家钰家家主的儿子,二十岁那年在一次外出历练中,我们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你爹风度翩翩,身具上品玄脉,修行天赋也较为出众,他古道热肠,爱行狭义之事,常好打抱不平,为了朋友更是身先士卒,两肋插刀,是娘喜欢和憧憬的男子。
在一次历练之后,我们便结伴而行,当时我的实力高于你爹,但一路上你爹总是对我照顾有加,他总是那么温柔,又那么有男子气概,在不断的并肩战斗和朝夕相处之下,我们终究互生情愫,只是碍于我们双方的身份,再加上你爹在感情方面比较含蓄,一直未能跨出那最后一步。
直至有一天,我们联手探索一座大型的上古遗迹,遗迹里面危机四伏,我和你爹相互协作,度过了重重危机,最终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件半神器,可就是这件半神器给我们招来了祸端。
与我们一同探索遗迹还有着不少的修士,但大多与我们的实力都在伯仲之间,即便是得到了半神器,我们也不惧,事实也是如此,直到我们走出遗迹都相安无事。
当我们平安的退出遗迹,准备拿着半神器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两个人袭击了,他们实力异常恐怖,远远凌驾于我们之上,其中一人更是神玄级别的强者,当时我和你爹才堪堪化神而已,即便是我们绝学尽出,也不是两人的对手。
几个回合过后,我和你爹都受了重伤,原本我们以为对方是冲着半神器来的,于是我们想要直接舍弃半神器,换取脱身,但我们失算了,没想到对方直接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们对你爹下死手,对我却是想要活捉。
实力相差悬殊之下,我们只能拿命去博一线生机,于是我们直接引爆了元脉,催动了半神器的威能,在这拼命的反击下,对方似乎也有所顾忌,出现了一丝破绽,终于我们抓住机会逃了出来,当我和你爹回到钰家时,我们已经是元脉尽毁,气海破碎,神海也被撕裂,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威。
在钰家休养了三天,服食了各种疗伤丹药,伤势恢复了几分,我本想恢复部分修为后,回归宗门再做后续打算。但三天之后,一名恐怖的强者直接来到了钰家,他什么都没说,甚至都没给钰家反应的时间,一道高达数百丈的法相凭空出现,伴随着恐怖的闪电和爆炸,只是一瞬间便将钰家所在的整座山峰摧毁殆尽,钰家上下,无一存活。
钰家家主和长老都是神玄的修为,但在这媲美天地之威的攻击之下,也只是支撑了三息不到,绝境之时,钰家家主倾尽全力,将我和你爹送入了家族用于撤退的暗道,最终我们通过地下暗河逃出了钰家,躲过了这次灭顶之灾。
那名恐怖的强者毁灭钰家后并未第一时间离开,而是搜寻了好久,还好地下暗河在地下数十里,隔绝了神识的探查,两天之后我们再次冒着生命危险回到钰家时,却发现整座山峰已经被直接抹去,再也找不到钰家存在的任何痕迹。
当时我们几近崩溃,你爹更是不想独活,我们也不明白为什么真君级别的修士会对钰家出手,但我们不能就这样死去,我们要报仇,仇恨,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于是我和你爹决定先行离开,等养好伤以后再说,就这样我们隐秘行踪,离开了东玄域,来到了西荒天青城,这里地处偏僻,距离东玄更是上千万里,对方即便是想找到我们,也十分的困难。
是我,是我给你爹和钰家招来了灭顶之灾,我对不起你们。
一心只想复仇的我们,原本想在凶兽森林中找一处隐秘之处,疗伤修行,等修为恢复,乃至更上一层后,再返回东玄调查当初钰家被灭门的真相。但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我们遇到了你。
信的内容到这一句,前两页便已经结束,余小二自然的翻开了第三页,但接下来的话,却是再次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惊。
是的,小二,你并非我和你爹亲生,事实上经历过灭门之灾后,我和你爹根本没有留下后代的心思,我们也不想再有牵挂。
但自古天意高难问,我们永远也无法参透自己的命运。
原本我和你爹一心沉浸于修行之中,但有一天我们外出去寻找一味疗伤用的天材地宝,那味天材地宝生长在一座又高又险的峰顶上,当我们击退守护灵兽,抵达峰顶时,却是发现了一个婴儿,就一丝不挂的静静躺在那里。
他是那么可爱,全身晶莹剔透,如同玉石雕刻而成,乌黑的头发,漆黑的眼睛,圆圆的小脸蛋,一切仿佛天成,完美无缺,当我们刚看见他时,还以为这是什么人形妖兽。
可是他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天空,也不吵闹,可是当他看见我们到来时,嘴角却是微微扬起,他居然笑了,他笑得是那么的可爱,是那么的纯真,那一刻好似整个世界都在随他一起微笑,他的笑容好似圣光,瞬间洗涤了我们心中的仇恨和戾气。
就这样我们将他带了回去,但我们没有养孩子的经历,也不可能一直在凶兽森林中脱离族群生活,于是我们决定改变形象,找一个人族居住地隐居起来,顺便将他抚养长大。
哎,你从小就调皮,而且根骨异于常人,小时候就特能吃,为了喂饱你,你爹可没少忙活,我们慢慢的放下了当年的事情,逐渐适应了凡俗的生活。
十多年的时间,一闪而过,我们看着你一点点的长大,而在凡俗平静的生活中,也许是真正的返璞归真,化身红尘,我们的伤势反而恢复的越来越快,修为也在不断的增长,等你前去南云宗修行时,我们终于突破了神玄。
此次看到你回家,修行之路走的也算顺利,爹和娘相信以后你自己也能过的很好,于是我们便决定离开西荒,前往东玄,查探当年钰家灭门的真相。
娘这一生很幸运,遇见了你爹,但也很愧疚,是我,是我将钰家推上了灭门的深渊,就连对方是什么目的,是什么人我们都不知道,但对方随意就能出动一位真君级别的绝世强者,想来也是大陆上有数的几个势力。
来到西荒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当年的事情赎罪,此去东玄,估计再难归来,若是这样也好,娘总算对自己也有一个交代。
小二,娘和爹给你取了个名字,叫无缺,钰无缺,从爹娘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爹娘就觉得你是这世界上最完美无缺的生命。
真舍不得啊,真舍不得就这样走完一生,但娘这一生也很满足了,有你爹,有你,或许有些遗憾,但娘从后悔。
娘不求你以后能成为叱咤一方的超级强者,娘只希望你能过的平安幸福,别为我们报仇,这个世界远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很多强者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但他们却视弱者为蝼蚁,随意生杀予夺。
最后,被仇恨蒙蔽,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美好,好好活着便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爹娘永远爱你,永远会在天上看着你。
。。。。。。。。。。
最后一张信纸落下,余小二盘坐在上,倚靠着墙壁,此刻的他思绪全无,只有无尽的悲伤,两行血泪缓缓流下,他已经没有了哭泣的冲动,生命的本质就是,一切的厄难都来的没有任何征兆。
“爹。。。。娘。。。。。。”
十七岁,他赢得了西荒天才战冠军,是西荒第一天才,但他没有任何的喜悦,因为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想第一时间见到阔别已久的父母和师父,可是天意难测,当自己无比激动的回到家中,迎接自己的却是父母的死讯和两具冰冷的尸体。
今天,他知道了自己真正的名字,钰无缺。
可是,他却失去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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