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忻正在偏殿门外给越尘护法,见太霖道人进来,顿时双眼大亮,如乳燕投林般飞奔而来。
“太霖师父,您可回来了,我跟尘弟都好想您!”越忻眨巴着大眼睛,脆生生地道。
太霖道人摸了摸她的丫髻,和蔼地道:“贫道走了这么些天,你俩可乖?尘儿可有乖乖修炼?”
越忻奋力地点了点小脑袋:“有听话,尘弟可厉害了,已经筑基了呢,比王道长还厉害!”
太霖道人惊讶了一瞬,神识往越尘那一探,欣慰的点点头,道:“唔,不错,待贫道检查检查。”说罢踏步进入偏殿。
偏殿内越尘正行完第九个大周天,缓缓收功,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太霖道人正含笑望向他。
越尘顿时一喜,急忙站起,冲到太霖道人面前,撒娇似的捏着他的衣袖,奶声奶气的道:“师父,你怎地去了那么久?可把我们担心坏了,事情办妥了吗?”
太霖道人微昂着头,摸了摸光洁的下巴:“为师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还要你这小鬼头操心的吗?”
顿了片刻又道:“怎地筑基这样快,可有出岔子?”
越尘乖乖地摇头:“未出岔子,你走后没几日我的真气就修炼圆满,之后修炼时自然而然就筑基了,顺利的很。”说完他也有几分得意。
不过,关于诸天善恶榜的事,越尘并未说出,毕竟是关系到前世,且说出来太霖道人也帮不上忙,不如不说,徒增烦恼。
太霖道人敲了敲他的额头,训道:“一点成绩就洋洋得意,切记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往后要好生修炼,切莫懈怠,浪费了你这一身资质。”
说是这样说,太霖道人心里也是份外满意的,这弟子小小年纪就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又资质不凡,如若好生修炼,下一代的真传弟子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太霖道人也是怕他生出骄矜之心,才训叱与他。
越尘并不是真的六七岁孩童,心知师父是为了他好,因此并不伤心,反而还高兴地很:“师父,弟子以后一定努力修炼,不让师父失望!”
太霖道人欣慰的点头。
另一边,王炳赶走了一群恶奴,关上大门,又进来拜见太霖道人。
“事情可处理好了?”太霖道人问道。
“禀前辈,他们都是弟子侄孙的家奴,弟子想下山一趟去彻底解决这事。”王炳回道。
“这么麻烦的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王师兄。”越尘在旁听得一头雾水,好奇的问道。
恶奴来闹事的时候他正在修炼,因此他并不知晓发生的何事。
“哎,此事说来话长,师弟问起,弟子就长话短说。”
王炳叹了口气继续道:“弟子幼时家贫,早早就跟随师父上山修炼,家中只有一兄长奉承老母,弟子心有愧疚,此后有些余财就拿来补贴家里,日子也慢慢好过起来。”
“弟子那兄长年近四旬才得一子,难免溺爱了些,等他娶妻时就娶了个强悍了些的媳妇,也不知是风水不好还是怎地,到弟子侄儿那也是好多年只有一子,那侄媳妇生性强悍,养的侄孙懦弱又胆小,什么都听他娘的。”
“娶个媳妇儿是他恩师的女儿,到是温柔贤惠,谁知没两年他恩师就因病去逝,家道也中落了。”
说到这里王炳摇摇头又道:“弟子那侄孙媳妇儿当时怀有身孕,正值临盆,听到这消息当即就发动,难产生下个小子就撒手去了。孝期还未过,他娘就给他娶了娘家的堂侄女儿进来做继室。”
“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话一点儿不假,可恨那继室心思歹毒,怕嫡长子与她生的子女争家产,上瞒下欺,害得弟子那曾侄孙小小个人儿,活得万分艰难,若不是有个老仆在,怕是都长不大。”
王炳恨恨地接着说道:“直到弟子那曾侄孙儿六岁时,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那老仆无法上山来求弟子,弟子当时就下山去训叱了侄媳妇儿一顿,把曾侄孙儿接到我这道观来住了两年,稍稍养好了些。”
“前段时间弟子病了一场,身子越发不好,他们见弟子老迈不堪,直接把曾侄孙儿接走,再也不让他上山来了。”王炳叹气。
“这些时日只有那老仆每个月送些米面油粮上来,只知道他在家仍旧过的不好,弟子如今已大好,想把那孩子再接过来。”
越尘听得心中也是不好受,他上辈子虽然是孤儿,在孤儿院也平安长大了,这辈子爹娘疼爱,虽说家贫却也未吃多少苦,很难想像一个丁点儿大的孩子是如何在亲人的蹉磨下长这么大的。
一旁的越忻忙点点头:“道长,你快快去吧,去晚了他们肯定又要欺负人,如今太霖师父回来了,你就不用担心我们啦!”
太霖道人也颔首道:“不错,你且去吧。”
王炳拱手一揖道:“是,弟子这就去了。”说罢赶紧出得观内去找他那曾侄孙儿去了。
王炳紧赶慢赶,也是迟了一步。王家经过几代人的发展,如今也称得上是大户人家了。
只见入门便是一面砖石砌成的巨大影壁,上绘灵芝,佛手等代表福�3�9寿喜之物,转过影壁就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
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
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此时后院一间小小的屋子门前,正站着几个仆人,其中一个正脚踩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孩童骂骂咧咧的道:“该死的小杂种,害得老子挨了一脚,今天看老子打不死你!”说完抬起脚,准备又踩一脚下去。
“哎呦!谁敢打老子!”突然,那恶仆膝盖一弯,扑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王炳一进来就见恶奴欺人,急忙弹指射出一道真气打在恶奴的膝盖上,救下那孩童。
“祖爷爷!呜呜……”这孩童不是别人,正是王炳的曾侄孙儿王铭。
王铭的个子不高,很是瘦弱,仿佛一阵风吹来就倒,他面色腊黄,一双大大的眼睛此时满是泪水,穿着灰扑扑的短衫,如果不是他长得好看,脸面干净,此时跟个小乞儿无甚区别。
看着这样的王铭,王炳心中刺痛,这是他疼了两年的小孙孙,好容易才养回来的身子,才两三个月,就瘦成这样子了,这一家子的畜牲,这是看他再好不了了,就变本加厉的欺负一个孩子!
王炳心中怒火滔天,此时也不再隐忍,他口含真气,怒吼道:“王楠,你个畜牲,给老子滚出来!”声音振荡,传遍整个大宅。
王铭惊诧的瞪大眼睛,此时他犹如梦中,不敢相信祖爷爷的身体真的好了,而且返老还童般年轻了几十岁。
毕竟上次林伯去送米面的时候回来还说祖爷爷怕是不大好了,当时他还偷偷的哭了几场。
这会听到王炳的怒吼声,想到一会儿要面临的那些凶恶嘴脸,不禁惊惧交加。
他紧紧的抓住王炳的袖子,竭力让自己不发抖。
王炳知他害怕,伸手握住他的小手,不禁心中又是一痛,别的孩童细皮嫩肉肉呼呼的,哪像他可怜的乖孙,小爪子瘦的皮包骨头,手心居然都起茧子了!
“该死的贱妇!”王炳心中恨恨,今天非要给他们点教训不可!
此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人未到声先至“谁在我府上大呼小叫?吃了雄心豹子胆!”声落,一群人进得院内。
当头的是一位身穿绯色绸缎,面白无须,年近三旬的男人,此人正是他的侄孙王楠。
后面跟着一位年近七旬,身穿绛色福字衫的老妇,这是他的侄媳妇儿余氏。
扶着余氏的是一位二旬左右,身穿翠绿锦衣,生得貌美的小媳妇儿,这就是那心如蛇蝎的毒妇,他的侄孙媳妇儿小余氏。
后面又有一群奴仆引着两个五六岁的孩童前来,这是小余氏生的一对龙凤胎。
“哼!真是好气派的人家,这么大一家子,连个长子嫡孙都能让恶奴肆意屈辱,怕是祖宗都要被你们气得活过来了。”王炳讥讽道。
“你,你是二爷爷?你不是快要……”似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王楠赶紧闭上嘴。
王炳眼一翻“老子可没你这样不孝不悌的儿孙!”
说罢他看向余氏:“侄媳妇儿,我也不跟你废话,铭儿在家中受尽欺凌,我可不信你们不知道。”
说着,他拉着王铭的小手扯到人前,道:“看看,这就是王家的长子嫡孙,偌大个王家连个孩子都养不起,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说罢他指着小余氏道:“今天若是把这毒妇给休了,那是万事皆休,不然的话,老子让你们见识见识何谓家法!”
不提王家闹得如何鸡飞狗跳,只说道观内越尘正扯着太霖道人的衣袖,眼巴巴的看着他:“师父,你此去那么久,有没有得了什么好宝贝,给徒儿我开开眼呗,如今我都筑基了,还一件法器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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