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里,奚时礼其实不想言知乔变得太过“特殊”,因为这会给她带来很多危险。
再者,她跟他们之间已经拉开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要是再拉开些…
当大家的步调不再一致时,恐怕只会沦落到分道扬镳的地步。
奚时礼不想跟言知乔分开,正如不想跟师兄师姐们分开一样。
他想跟大家,跟小师妹一直在一起,不想关系变得渐行渐远。
顾清衍又认真问道。
“你确定吗?”
言知乔认真点头。
“既如此,此事就我们六人知晓,绝不能再告诉他人。”
顾清衍的神情分外严肃认真。
另外四人见状,同样严肃着神情保证道。
“我们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
谁都看得出来,自然之力是一个极好的作弊利器,能迅速帮助他们提升修为。
可没人因此打上言知乔的主意。
哪怕是对自然之力感兴趣的奚时礼,也仅是想学,请求言知乔教,而非直接要。
见他们如此重视自己,言知乔心里像突然被猫爪挠了一下。
有些痒。
“谢谢师兄师姐。”
“气什么!”
颜苓欢用不满的眼神看着言知乔,等言知乔冲她乖乖一笑,她这才柔和了表情。
既然言知乔不想与神女有牵扯,且目前也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二者之间的关系,那这个话题就暂时告一段落。
忽然,顾清衍起身走到言知乔面前,目光落在她掌心里的魂灵珠上。
“朔篱抢走魂灵珠后做了什么,为何所有人突然在一瞬间老去?”
“他用魂灵珠吸走了所有人的生机,借此布下幽灵大阵。”
言知乔还以为顾清衍要魂灵珠,直接往他面前递了递。
不料他摇头,没有拿。
“幽灵大阵?可是你上次在地下探到的?”
“不,一共有两个阵法,地下的被用来偷自然之力,幽灵大阵只掠夺人的生机。”
言知乔隐去了阵法出自于上一世的她之手。
“朔篱还将二者融合,致使那些死在幽灵军手下的百姓一断气,便会立刻加入其中,成为没有意识,只知道杀戮的亡魂。”
“他们人数太多,行军速度又太快,所以我才没能及时阻止。”
“原来如此。”
难怪结界外的那些幽灵军的着装并不统一,也难怪他们来的如此之快。
“小师妹你并不擅长阵法,那两个大阵是怎么破的?”
言知乔眨了下眼,迅速挺直背脊,露出一副骄傲之色。
“我把阵里的自然之力全抢了,没了核心力量,阵法没法运转,自然也就破了。”
“那内伤?”
“内伤是跟朔篱打架时受的,用这点小伤换走他的命,挺划算的。”
话音刚落,她的额头就被顾清衍敲了一下。
顾清衍板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
“不划算,他的命没你的安危重要。”
朔篱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小师妹比?
这带着训斥语气的话,言知乔听的很开心,嘴角当即上扬起来。
“大师兄说的是。”
她又将手里的魂灵珠往前一递。
“这魂灵珠,大师兄可要收着?”
他们此行的目的正是眼前这颗暗红色的灵珠。
可从头到尾,要不是言知乔主动拿出来,愣是没一个人想起此事。
顾清衍垂眸看了魂灵珠一眼,继而看向言知乔。
“先放在你这,等回去以后交给师尊。”
“好。”
正好她可以找机会试试,看能否恢复上一世的记忆。
言知乔将魂灵珠收起来。
聊完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接下来便该商量何时回去了。
晟王的尸首需要尽快下葬,明日回晟国是板上钉钉的。
可他们的目标还没全部完成。
——桑南国如今虽已不成气候,但还有个北安国没有解决。
言知乔既然答应了要让晟国统一天下,就不会因为晟王的死而半途而废。
“明日回了晟国,你们留下处理晟王的后事,我去北安国一趟。”
顾清衍动了动薄唇,面色有些迟疑。
但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侧身看向江辞渊。
“让阿辞同你一起去吧。”
言知乔随之朝江辞渊看去。
从见面开始,他就变得异常沉默。
就连刚才商量事情,他也没怎么说过话。
言知乔有些不明所以,但没有当着大家的面直接问出来。
“三师兄,你要跟我一起去北安国吗?”
江辞渊循声看来,与那双明亮的鹿眼对上视线。
他不像往常那般积极,而是沉默两秒,才点头应下。
“好。”
见状,言知乔眉心轻蹙了一下。
怎么回事?
难不成朔篱在他面前说过什么?
言知乔决定等会儿没人了,再去问问江辞渊。
“等父王下葬之后,我们便返回天辰大陆。”
“好。”
刚商量完,门外传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
来人是一位大臣,他没进入厅堂,只颇为狼狈的跪倒在门口。
“乔娘娘…”
言知乔起身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何事?”
“老臣…老臣有一事想问问您。”
“你说。”
“如今桑南国,还剩下多少子民?”
大臣明显被四处散落的尸体吓的不轻,眼神里满是压不住的恐惧。
具体还剩多少人,言知乔不知道。
但…
“从边境到国都,估计没有活人了。”
幽灵大阵与地下大阵融合后,魂灵珠吸走的可不仅是生活在国都的百姓的生机,而是人界所有百姓的生机。
偏巧幽灵军进攻的是桑南国。
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对上强大诡异的幽灵军。
别说反抗了,恐怕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这话对于大臣而言,仿佛一道晴天霹雳。
他身形猛的一晃,接着从跪着变为跪坐在地上。
“不…不不…”
他难以置信的摇头,极度抗拒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言知乔冷眼看着,没有露出半分同情。
“不管你信或不信,事实就摆在眼前,我奉劝你们好好考虑清楚,不要再做一些无意义的挣扎。”
大臣止住话音,表情陡然变得灰败绝望。
但很快他又抬起头,仰视着言知乔那张圣洁的容颜。
“乔娘娘,桑南国供奉您千年,是您最忠诚的信徒,如今遭此劫难,为何您不能再庇护我们一次?”